刘表介绍完四人,又对着他们说到:“犬子琦、琮、修,还有女婿凯皆在此处。”

其中居上首的老者开口道:“州牧大人三子一婿,具是人中龙凤也,又何须我们几个老朽来教导呢?”

未等刘表回话,中间老者接过话说道:“司马老儿你就是废话多,州牧大人,教导三位公子之事,我等恐难堪大任,还请州牧大人另请高明吧。”

这三人都是荆州长者隐士,就算是刘表贵为州牧,也没办法强迫人家。刘表曾经多次请三人出仕,甚至亲自上门去请,却无一例外的被回绝了。

坐在第三位的庞德公开口调解道:“州牧大人,承彦公性子直,出口冲撞之处州牧大人勿怪。”

刘表也习惯了这三个老家伙如此做派了,但同时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也失望透顶,人家其实还是看不上他这几个儿子,长子刘琦庸弱不堪,次子刘琮太过顽劣,三子刘修到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心扑在文事上,对荆州之事和天下形势从不关心。

刘表有些担心自己百年以后,这几个儿子谁能够担当大任,守住他得来不易的荆州基业。

刘表摇了摇头,想的有些远了,又开口笑笑:“三位乃是荆楚长者,海内名士,犬子不堪,却是让三位见笑了。既然三位无此意,我也不强求了。”说完又对着庞统问道:“司马公曾言:卧龙凤雏二者得一可安天下。士元可有意出仕?”

庞统可没有三个老家伙的底气,只得对着刘表拱手道:“州牧大人,在下闲云野鹤惯了,还无意出仕。”

刘表也是笑着回应:“无妨,无妨。”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文士,着急着向刘表走来,看了看周围拱手对刘表问询:“主公?”

刘表摆摆手说到:“无妨,异度且说吧。”

异度?刘琮听到这称呼,知道了这人是是荆州名士蒯越。曹操南下后,这人和蔡瑁等人主张投降。但曹操对此人评价却甚高:吾不喜得荆州,而喜得异度也!可见此人才能。

“主公,曹操北征乌桓,彻底平定北方了。”蒯越开口道。

刘表叹了口气:“唉,自从官渡之战,至今七年,曹操终究是平定了北方啊。”

当年官渡决战,刘表也曾经想要北上偷袭许昌,奈何荆州世家众多,多有反对之人,刘表也垂垂老矣,雄心不在。后来张羡领荆南四郡叛乱,刘表花了几年时间才平定。彻底失去了争雄北方的机会。

“几位有何高见?”刘表希冀地看向三公和庞统。

谁料三人皆是说:“此等军国大事,我等垂死老朽,也无方略。”

庞统倒是想说什么,可惜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刘表问蒯越:“异度怎么看?”

蒯越答道:“主公,以我之见,主公不必太过担忧,曹操刚刚平定北方,还需要稳定地方,安抚百姓,三五年内当不会南下。”

刘表抚须含笑:“异度所言有理,子柔(蒯越的大哥蒯良的字)去后,荆襄还有异度!”

刘琮听得苦笑,这刘表,南方待的太久了吧,南国烟雨已经让他再无当年雄心了。就算曹操三五年后南下他也该早做准备啊。

还有这些人,那三个老家伙不想管事也就算了,倒是庞统他刚才看他欲言又止,但人家又不是刘表臣下,有些话自然是不方便开口。

但是这个蒯越,也不知道是真装傻还是故意的。在刘琮看来这些世家之人,还是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重,换个老板他们照样屹立不倒。

真以为曹操要休养三五年再南下?或许大多数人的看法是这样,曹操刚刚平定北方,还需要休养生息。

可曹操是什么人?世之枭雄!这样的人会行常人之事?他会以北方大胜之时,士气正旺之刻,抓紧南下,在他有生之年**平江南,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

刘琮着急地出声道:“父亲大人,孩儿以为,我们该早做打算。”

刘表怔怔地看着刘琮,怪哉,这小子平时只顾得上吃喝玩乐。今日怎么关注这些事情了?

刘琮继续说道:“孩儿认为,用不着三五年,明年曹操一定会南下!”

坐在对面的三个老者,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出精光,却也没有说什么。

刘表还没说话,刘琦就出口说:“二弟,曹贼刚刚平定北方,怎会不休养生息,明年急匆匆的南下呢?”

刘琮都不想理这白痴,继续对刘表说:“儿以为,自官渡、仓亭之战后,袁本初亡故,其子为争夺大位内乱之下让曹操乘机分而灭之。建安九年,曹军攻克邺城,控制冀州已经四年了,实际上已经是修养了四年了!到今日平定乌桓,彻底平定后患。北方承平!几年来曹军南征北战,多是大胜,明年曹操一定会挟大胜之利,举倾国之兵南下,行那一统天下之事!我们还需早做准备啊,父亲。”

刘琦又是嘲讽说:“二弟,此言大谬也,且不说曹贼何时南下,即便他南下又能如何,我荆襄水军天下无敌,何惧他曹贼!”

刘琮还是没理这废物,继续对刘表说:“父亲,曹贼乃世之枭雄,其志向远大,以兼并天下为己任,他今年已经52岁了,若他想要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是不会在等三五年的啊,父亲!”

刘表似乎被刘琮说动了些:“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刘琮当即答到:“对内招募兵勇、精炼精兵,加紧操练水军,囤积兵马器械和粮草辎重,加固长江以北城池,安抚士民,招纳人才。对外联合刘备、孙权,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派人走蜀地出使马腾韩遂,走江东出海至辽东出使辽东公孙康,或可搅乱曹操后方。”

刘表怔怔的看着这个儿子,他今天说的话有理有据,而且都是有用的方略。这儿子啥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怎的,这次落马后如此……如此的让人意外?果真是一朝顿悟?

在场诸人,如三老,庞统,蒯越等智者自然明白刘琮所言非虚。刘修只觉得二哥太过于担忧了。

刘琦则是觉得刘琮过于害怕曹操,同时也存着打压二弟的心思,于是又开口道:“二弟,你慌什么,这曹贼还没南下呢?就把你吓成这样了?父亲他自有定夺的,你又何必如此大放厥词呢?”

刘琮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来一脚踹在刘琦胸口,然后指着他感道:“竖子匹夫,不相与谋。荆州不能败,荆州文武,士民,人人可以归顺曹贼,唯独我父子几人,荆州若为曹贼所破,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尔,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说着对着刘琦的胸口捶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刘琦被刘琮眼里的凶光和他的气势震的一时没缓过来,终于挨了几下打后,爬到堂下跪着对刘表哭嚎:“父亲,二弟他打我,他打我啊……”

刘表也是大怒:“放肆,我还在这呢,你想干嘛?”

刘琮也是气急,他一个穿越者,对刘琦哪来的兄弟之情,只恨他没有远见,一时着急竟然动手打了自己的大哥。

反应过来,刘琮也是跪到堂下:“孩儿一时着急,请父亲责罚。”

刘表怒气不消,但碍于还有客人和臣下,于是缓和语气说到:“家门不幸,有此丑事,今日就不招待诸位了。异度你替我送送几位。”

三老和庞统拱手向刘表辞别。蒯越也拱手而退。

刘表目送几人离去后,又是一脸怒容的看向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婿。

刘琦看着刘表怒气未消,又哭哭啼啼诉苦道:“父亲,二弟他目无兄长啊,此等行径有悖纲常啊,父亲要严惩他啊。”

刘修和王凯也是跪下:“父亲,二哥也是一时情急,还请父亲宽恕。”

刘表看着哭哭啼啼的刘琦没由来的厌恶,再看一脸倔强的刘琮又感觉可恶,怒吼一声:“琮儿留下,你们几个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

刘琦还想说什么:“父亲……”

“滚!”刘表怒吼一声!

三人退出大堂。

出了大堂,刘琦感到难堪的同时,也幸灾乐祸着,他觉得今日之后,刘琮失宠了。看了看刘修和王凯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刘修和王凯却是叫来了蔡经:“快快去请娘亲过来。”

交代完后两人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