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孟达进入里间之后，段坤看到了屋子里坐的端正的中年文士。

“在下锦衣卫指挥使段坤，见过孝直先生。”

法正呵呵一笑，“你怎么就知道并且确定我是法正？”

“猜的。”

“猜的？我还以为真是锦衣卫无所不能了呢。”

段坤正色道，“锦衣卫在西川整整三百八十二人，只要孝直先生需要，皆可听从您的吩咐。”

法正又笑了笑，“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送给刘璋邀功吗？”

段坤摇了摇头，“先生既然决意投靠荆楚，我主便没有怀疑先生，在下奉命而来，先生怎么处置在下，在下都对得起我主的托付。”

“哈哈哈！”法正哈哈大笑，“将军果然是心思缜密之辈啊。”

说完，站起身来，对着段坤拱手道，“臣法正，绝不辜负楚侯，绝不辜负荆楚，如有违背，万箭穿心而死。”

段坤等法正说完，才赶紧上前扶起，“先生严重了，我主如此信任先生，怎会让先生受委屈呢？”

法正双眼中，满含期待地问道，“主公是怎么吩咐的？”

“这是主公的信，请先生过目。”

法正接过信，急匆匆地打开一看，看完叹息道，“主公与我，素未谋面，便如此信任在下，在下怎敢不用命报效主公的知遇之恩！”

“主公在信里怎么说？”段坤问道。

“主公说，就让我潜伏在益州，哪怕将来刘备入川。我也能有大用，主公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先生有什么需要锦衣卫帮忙的吗？”

法正想了想道，“现在，需要做到的一点，就是让刘璋和刘备决裂。”

“怎么做？”

“我有一计，定能让二刘决裂！”

“请先生言明！”

“将军回到荆楚之后，……”

“妙计啊！”

法正笑道，“此事成了，刘璋手下必定会劝他防备刘备。刘璋本人也会厌恶刘备。我再去面见刘备，定可以使得二刘刀兵相向！”

段坤不由得有些佩服，佩服法正的才能，也佩服刘琮的识人之能，“先生，那在下就回去禀告主公了，主公说了，先生万事都要小心，益州的锦衣卫也会以先生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法正心中一暖，“回去替我多谢主公。”

“先生放心。”

段坤走了以后，孟达阴沉着脸看向法正，“孝直，你觉得他就一定是楚侯的人？”

法正朝着他笑到，“知道他为什么不和你搭话吗？”

孟达摇头，法正解答道，“你想想，他能知道你府上的事情，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的人，已经安插到了你的府里了，这即是保护，也是监视。当然，这也说明，楚侯把你当做自己人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劲心思。”

孟达瞳孔一缩，“我府上都是跟了我多年的……”

“那张永年的仆从呢？不也是跟了他多年吗？还不是被刘备收买了？”

孟达一下噎住，随后又有些不忿，“既然当做自己人，又为什么要监视我？”

法正想了想道，“可能是对你还不放心，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你。或许不止你这里，我的府上也有他们的人。”

孟达气急败坏道，“那我们还投靠他？”

“雄主做事，怎么会不把握再自己手中，现在，我们一旦有了二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

法正厉声呵斥道，“没有可是，子度，你我从眉县到今日，已经十多年了，大丈夫生于世间，就该干大事，就该建功立业，封妻萌子，青史留名！”

“不要在意这点区区小事了，想想吧，有朝一日，楚侯真的灭了刘备，我们会是什么功劳？”

“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子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孟达苦笑一下，随后又正色道，“我小妾私通下人的事，你不许外传！”

“哈哈哈……”

刘琮倒不是故意监视孟达，不过，这家伙在历史上的风评，属实不怎么好。万一哪天把法正卖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只能以防万一了。

豫章城里，周瑜也在愁，刘琮把那天和鲁肃对话的全部内容。刊印在报纸上，更是不知道怎么输送到江东各地的。

军中得知孙权借用吴国太的名义，谋害亲妹的消息之后，士气大跌。

你们这些高层说刘琮是来侵略的，那人家在报纸上说，自己是来报仇的，是来讨回一个公道的。

咱这些泥腿子到底信谁？这件事，周瑜本来想要压下去，随后又觉得如果这么做，反而坐实了己方心虚，就没有理睬了。

但是，他不理睬，底下的人就随便议论了。到今天，已经有许多小校、军侯聚集起来，想要周瑜给个说法！

豫章的太守府门前，凌统等将头疼地看着这些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擅离职守，是想要造反吗？”

“将军，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说法！报纸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对！兄弟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咱们也不怕，可是将军为何要骗俺们？”

“就是啊，主公和刘琮还是亲家呢，人家怎么连小姐的面子都不看，就来攻打江东了？”

“锵！”

凌统拔出宝剑，怒喝道，“放肆！再敢议论此事，杀无赦！快快给我回去守备！”

“公绩，退下吧。”

“大都督！”

周瑜在众将的簇拥下，缓缓走来，“你们不就是要一个说法吗？”

“本都告诉你们，这是刘琮的谎言，为的就是打击我军士气，就是让我军人心浮躁，军心不稳！”

“本都没有镇压此事，就是因为本都问心无愧！”

“我们的后方，山越在作乱，如果我们不能抵御刘琮，内忧外患之下，我们的家小该怎么办？”

“现在，已经证实了，山越作乱的原因，就是因为刘琮挑唆。将士们，你们相信自己人，还是相信敌人？”

“这都是谣言，相信本都的，立刻回去值守！”

周瑜面容俊朗，严肃又诚恳的语气，让人非常容易信服。

“大都督说的有道理啊。”

“我们真是冲动了，居然不相信自己人。”

“请大都督恕罪！”

众人散去之后，周瑜眉头紧皱，虽说报纸上写的是事实，可是他是绝对不能认的。

混淆是非说刘琮挑唆山越作乱，稳住军心再说。但是，他现在很怀疑，军中有刘琮的细作！

“唉，多事之秋啊。”叹了口气后，周瑜转身走进去，众将跟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