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传说中的老大
野火老大就在现场？
沙漠鹰和该隐的左手额头冒汗，骇然望着阿牛，方寸已乱。
在场的众多玩家无不举止四望，猜测着在场者谁有可能是老大，一直对外界无动于衷的一路逍遥，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一路逍遥脑海中飞快转过无数念头。
看两位天王的神情，阿牛指出“老大”就在大家中间，多半不是空穴来风。今天与会之人，除了宗无艳和霏霏不是青州玩家，其他都是青州玩家，彼此都比较熟悉，如果确如某城主所言，野火老大就藏在这些人中间，那此人的隐匿能力，实在太可怕了。
一路逍遥相信，不管野火老大如何谨慎，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循。
以野火的实力，其最高领导者能轻易获得不少好处，借用整个组织的力量，让自己获得超常规发展。也就是说，野火的领导人，自身发展应该不会太差，在场诸人中实力相对突出的玩家，嫌疑比较大。
但仔细审视之后，一路逍遥陷入了迷惘。
在场的除阿牛之外，实力明显高人一筹的与会者，有两个：一个是火云城主汉武帝，另一个，则是风流潇洒赵龙。前者，在全国领主中都可以排到前十位，在青州范围内是公认的领主第二人，仅次于郑阿牛的凤翔城；后者，是天下第一大帮，是冒险帮会中实力最强者。
野火老大是他们其中之一，理论上完全可以实现，并且能解释很多疑点：譬如，野火这样庞大的组织，老大不直接指挥各部，而是始终隐于幕后。本身就很不寻常，或许这并不是因为“老大”有隐士情结，而是与阿牛走得太近，为避免露出马脚不得已而为之；此外，如果老大是阿牛的盟友，野火设计凤翔城时表现出来的情报掌握程度。也丝毫不足为奇！
问题是，这两位都是阿牛的盟友，而且称得上是铁盟。
友谊始于游戏初期，历史上，火云城和子龙会都曾多次出手助凤翔城渡过难关。如果汉武帝或赵龙是野火老大，似乎完全用不着大费周折出手帮阿牛渡劫，只要瞅个关键节点按兵不动，说不定凤翔城早已神州除名。事实上，凤翔与野火多次正面交锋。火云城和子龙会都坚定地站在阿牛这边，野火策划的多次行动都很缜密，都是奔着彻底灭掉阿牛去的，如果他们想覆灭凤翔，似乎没有必要在野火主导的行动中站出来。
更让一路逍遥头疼的，是两位嫌疑人对付阿牛的动机。
汉武帝一直唯阿牛马首是瞻，表现得无欲无求，一路逍遥假定那只是汉武帝的伪装。假设汉武帝希望成为青州最强领主，所以汉武帝必须先跨过。在变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阿牛，逻辑上这假设勉强成立，但汉武帝是公认的和平主义者，说他是野心家，一路逍遥自己都难以置信；子龙会，是一群赵云铁竿支持者建立的帮会。而赵云与阿牛义结金兰，兄妹二人都是凤翔人，子龙会是凤翔天然的盟友，赵龙怎么可能是野火老大？难道他对付凤翔，就是为了灭掉凤翔后让偶像颠沛流离？简直扯淡！
汉武帝和赵龙不可能是老大！
接下来是宗无艳。实力也相当不错，可这丢三拉四的小女生，哪有半分“老大”的沉稳气质？
最有力的证据是：她与赵龙结婚后，几个月鲜少上游戏，而在此期间，阿牛先后参与了远征零陵和青州会战，与野火组织两次激烈冲突，如果宗无艳是老大，很难想象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离开游戏。
同理，这也进一步证明，赵龙应该没有嫌疑。
再想远一点，阿牛“买”齐国相时，盟友们都给予了极大帮助。若没有盟友们倾囊相助，某城主未必能顺利成为诸侯。
问题来了，他们不是老大，谁是老大？
仔细过了一遍，一路逍遥真没看出，还有谁的实力可堪与“老大”匹配。这些人里，将领地升到一级都城的领主算是比较强的，但也只是比别的玩家强那么一线，连出类拔萃都算不上。
一路逍遥陷入沉思。
他和其他人一样，希望某城主顺势指明老大的身份，但阿牛没有。
“第二个问题：第一天王是谁？”
该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现任第一天王，也是冒险玩家，叫LJP。”
（LJP的事迹见882章，在阿牛急需借钱“买”齐国相位时，他自称是虎豹铁翼成员，因帮会升级急需资金，向洛阳城很多帮会借了钱，导致阿牛无钱可借。）
汉武帝注意到该隐用词含糊，遂问道：“现任？”
该隐解释道：“LJP同样不支持继续与凤翔为敌，他与老大关系最要好，暂时还没有闹翻。不过，我们听说，第一部内部对此颇有怨言，有成员激烈反对老大这一决定，LJP如果继续维护老大，第一部很可能分崩离析，LJP现在左右为难，以他的性格，很可能退出组织，远离漩涡中心。”
汉武帝感慨不已：“第一部面临分裂，第二部和第四部已经独立，第三部垮得更早，野火这样强大的组织，短短时间便衰败成这样，真是……”
赵龙也叹道：“游戏中，这样的秘密组织，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玩个游戏而已，搞那么神秘，还将私仇置于组织之上，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沙漠鹰和该隐的左手低头不语，显得非常懊恼和痛心。
阿牛继续道：“第三个问题：刘珍是谁？”
沙漠鹰道：“刘珍的前身，就是原冀州复兴城的强力吸尘器。”
阿牛恍然：“果然是他！我就说嘛，刘珍的行事作风，总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为什么一心想覆灭我凤翔？”
“他对付你的具体原因，只有老大清楚。我们只知道。他很有钱，好象跟你有解不开的大仇，为了消灭你，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野火就曾得到他不少资助。复兴城神州除名后，他经过数十轮投胎。终于成为刘备之子，本来前途无量，但他连成为刘备继承人的机会都不在乎。”
宗无艳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某城主，小心翼翼道：“牛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弄得别人不惜一切想干掉你。”
阿牛苦笑：“哪有，我又不是恶霸……真的没印象。”
汉武帝站出来为某城主的人品担保，历数某城主种种优良品质。在汉武帝眼中，牛哥无论品性还是实力，都是最好的。堪称领主玩家的表率，成功者的楷模，他的表现完美无瑕，一切邪恶品质都与阿牛不沾边……赵龙在一边听得翻白眼，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霏霏居然对此全盘认同……
忍无可忍的赵龙，为求解脱，开始偷梁换柱。转移大家注意力。
“咳，要不。我们先确认谁是老大？”
所有人目光望向阿牛，阿牛则望向该隐和沙漠鹰。
两位天王坚定摇头：“很抱歉，我们不会说的。”
“我都知道了，你们仍然坚持保密？”
“是的，这是原则问题。”
“我喜欢有原则的人。”某城主温和地笑了笑，道：“也罢。既然你们不愿意出卖朋友，我也不逼你们，就由我亲自揭开他的面具。”
“野火前期行事很隐密，实力膨胀很快，很少有玩家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长期监视凤翔，不停地找机会对凤翔不利，我也未必那么早知道野火的存在。或许你们认为，你们已足够小心，足够重视凤翔城，可实际上，你们还是低估了凤翔城。
你们手段很高明，可那么多次行动，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不巧的是，我手下有很优秀的谋士，有他坐镇情报中心，能从看似毫无关联的细节中，发现一些常人难以觉察的东西，正是他最早察觉到野火的存在，随后，我们投入了大量人力暗中追查，证实了他的猜测，并且，根据种种细节，推断出野火老大就潜伏在凤翔周边！”
很多人下意识地想到陈宫，并不知道，其实另有其人。
阿牛缓缓踱步，边走边道：“有了这些信息，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
凤翔武师足够优秀，我有足够的力量，暗中监控周边嫌疑人，直到我们找到正主，你们被反监控却犹自不知。呵呵，你们与臧洪合谋攻打凤翔那次，我的武师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们几位天王在哪里碰头，见过几次面，以及谁负责指挥野火作战，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该隐和沙漠鹰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心中的悚然。
“难以相信，传说中的野火老大就在我身边，更没有想到，为了一点小事，闹成这样。我知道他为什么针对凤翔，但实际上，如果他坦率地与我讲，愿意付出一些补偿，未必不能和平解决……他选择了对抗，而且是你死我活的对抗，除非其中一位倒下，否则对抗不会结束，当我看穿他的身份时，已经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一路逍遥不断消化着得到的讯息，苦苦思索.
就在这时，他看到阿牛突然止步，停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野火老大，为了几个附属领地，值得吗？”
一路逍遥脑子有些发懵，茫然地看着阿牛，耳中听到其他玩家的惊呼。
“啊，竟然是一路逍遥！！”
“天哪，这家伙居然会是老大？”
……
一路逍遥头皮发麻，他终于搞清楚了状况：阿牛似乎认为，自己是野火老大？这太荒唐了！海魂城主很想申辩，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牛沉着脸，用沉痛的语气道：“确实，我占了你三个附属领地，缓解了凤翔城的人口压力，但那能怪我吗？
是你先派人到凤翔纵火，被我当场抓获，我没有出兵灭你。只是要了你的附属领地，当时，你根本没有高级人才建设附属领地，我拿你用不上的资源，抵消你主动攻击我的过错，我的做法过份吗？而且。你的附属领地，我也没有白拿，给你人才，给你资金，借你人口，帮助你发展领地，董卓战役中还派部队为你提供保护……你自己想想，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的领地能不能发展这么快？
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你心里一直感到不平衡。或许你认为，三个附属领地被我占着，认定我冒犯了你的尊严，你可以选择性忽视事情的起因……你有那样的想法也很正常，不过，三个附属领地只牵涉到数千人口，这样的小问题，完全可以通过沟通来解决。你甚至从未尝试，决绝地选择了对抗！
我给过你足够机会。
臧洪那一次。你近在咫尺，不出兵助我渡过难关倒也罢了，你居然派出部队，包围寄居在你那的数千乡民，不让他们回凤翔作战……我都捏着鼻子认了，原本希望你迷途知返。可你依然如故。最近这一次会战，你在行动彻底失败的情况下，也不肯象征性地攻击野火援军，假装自己很清白，你是准备跟我摊牌吗？或者。你认为袁绍一定会赢？
你很聪明，知道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假手四大天王管理野火；你很能忍，宁肯领地发展滞后，也不借助组织的力量提升实力；我只是不明白，你如此谨慎，怎么最近几次计划里，让该隐将你的领地设为指挥部，你是信不过其他人？还是自信隐藏得足够深？”
一路逍遥目瞪口呆。
“我……我不是……”
他很想解释，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老大，但目前的客观证据对他很不利。他身上有野火的烙印，有很多证据可证明，他与野火频繁接触，很多东西，他无法解释清楚。
一路逍遥指向该隐和沙漠鹰。
他明白，天王们能证明自己不是老大！
该隐走了过来，显得很难过：“逍遥，我早跟你说过，我们尽量不见面，你就是不听……”
沙漠鹰也在叹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一路逍遥心沉到了谷底。
他已经明白，野火吸收他，将他边缘化，就是为必要时替老大背黑锅！他愤怒，他难过，他傍徨，他屈辱，他痛恨被出卖，却无法改变现状。
突然间，他连分辩的欲望也消失殆尽，他无法否认自己加入野火，参与了覆灭凤翔的计划，他已经是凤翔的敌人。
是不是老大，又有多大分别？
这是铁案，有预谋的误导和栽赃，他翻不了身！
既然如此……
一路逍遥不再说话，漠然望着两位天王，会场内数百玩家轰然爆发地议论声，谈论的对象全都是他，他似乎一无所觉。
“啪，啪，啪！”
阿牛缓缓拍掌，掌声在喧嚣的会场里，显得微不足道。
紧跟着，汉武帝和风流潇洒赵龙也走了过来，与阿牛一起，面向沙漠鹰和该隐的左手，轻轻鼓掌。
在场的玩家，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酒楼内很快安静下来，掌声成为空气中的主宰。
沙漠鹰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呃，你们这是干什么？”
赵龙道：“你们很不错，演技派。”
汉武帝道：“可我们也不傻。”
该隐抹了把汗：“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阿牛没有理会该隐，对一路逍遥道：“你怎么不解释？就这样背黑锅？”
一路逍遥猛然抬头，眼眸深处，爆起一抹讶异的火花。
“我解释不清，你们不会相信。”
“你没试过，怎知别人不信？就好象你在意那几个附属领地，不跟我协商解决，结果被吸收进了野火，以至于搞成现在这局面……试过，总有希望，不试，永远不会成功。”
“你……你都知道？”
阿牛点头：“是，我都知道。”
听到阿牛与一路逍遥的对话，两位野火天王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赵龙啧啧道：“如果我们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只凭你们刚才的表演，我们多半会误中副车。你们野火，真是太难缠了，这么阴险！”
汉武帝叹道；“刚开始的时候，我真以为野火彻底分裂，老大众叛亲离。幸好牛哥英明，小小地试探了一下，便试出两位果然想误导我们，让我们相信一路逍遥是老大，你们还是那么不诚实。这样也好，先前我还在担心，与你们和谈后不能打仗，名城里太多兵无用武之地，承担不了那么高的军费，现在我放心了……谢谢你们！”
赵龙咂嘴：“阿牛刚说要血洗野火，两位立刻主动联络，要说没有人通知你们，我绝对不信，能联络两位天王的是谁，用脚后跟都能猜到，这也进一步证实，老大就在场内。你们上来，告诉大家说，野火分裂了，你们起义了，愿意补偿，愿意让出名城，意思是不要再打了，当着大家的面，阿牛要是不肯罢休，情理上说不过去，所以你们很可能顺利脱身，从此与过去彻底切割……呵呵，你们真是人才。”
汉武帝：“求和是假，内讧是假，就是想脱身，还有保护老大。”
赵龙：“他们有一点还是很不错的，团结。”
汉武帝表示认同：“嗯。”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那么多人，想保护那位传说中的老大……”
阿牛叹了口气，道：“就凭这点，通天路，我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