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草原的东、南部发生着激烈的交战之时,在草原北面的一条长河旁,正有数千骑军在此修整驻扎。
这数千骑军正是公孙续所统领的北绕之军,而他们临近的这条长河,被鲜卑和匈奴等草原民族成为狼河,后世则称之为克鲁伦河。
除了狼河之外,在公孙续军西面不远的地方,便是著名的狼居胥山。
在狼居胥山西面数百里,便是数百年前匈奴鼎盛时期的王庭,也就是同样著名的龙城。
只是,自从汉武帝击败宛如架刀在大汉民族脖子上的匈奴族之后,威势滔天的匈奴帝国就分裂成了南北两部。
北匈奴不愿臣服大汉,便选择了西迁谋存,在西域、中东和欧洲挣扎辗转,南匈奴则选择归附大汉,成为了大汉的治化之民。
只是,大汉对南匈奴的统治并不彻底,这才导致在东汉末年时期,南匈奴多次杀入汉地劫掠,甚至是冀州和中原等地也曾遭受过南匈奴的荼毒。
现在声称自己统一了匈奴族的於夫罗,严格来说只是统一了大部分的南匈奴部落而已,北匈奴还远在西域、中东和欧洲呢!
而如今的龙城,也早已经荒凉一片,失去了作为匈奴帝国中心的繁盛。
在数年之前,龙城和狼居胥山所处的极北草原,也许还有一些部落放牧休养。
可是随着北边的天气越来越寒冷,在极北草原的部落已经生存不下去了,大部分都选择向温暖的南方草原,或者向靠近海洋的东方荒野迁徙,因为那里的环境更加温暖,更加适合人与牛羊生存。
此时,抵达狼河的公孙续,也不再准备继续向北了,因为这漫长的北上之路,已经让他实在支撑不住了。
在决定绕道极北之时,公孙续的麾下足足八千最精壮悍勇的将士,可现在这个时候,他麾下的将士只剩下五千多人了,甚至其中还有一千多人处于疾病之中。
极北草原环境的恶劣,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寒冷的温度和冽风,连点燃火焰煮食的条件都没有。
因为这么寒冷的草原之上,根本早不到可以点燃的燃料,连足够的动物干粪都没有。
最后,公孙续的大军还是依靠战马的粪便风干后,才弄出了一些可以燃烧的东西来。
只是,随着北上的路程越来越远,一万多匹战马也陆续消减。
公孙续的战马虽然各个健壮良好,但是这些战马毕竟不是极北草原上长大的马匹,它们的耐寒能力根本扛不住极北草原的环境。
因此,公孙续每天早上醒来之时,都会检查大军的战马情况,清点战马的数量。
而每天早晨,都有不少战马的尸体出现在营地,它们大多死于极北草原的寒冷和各种疾病。
当然,不止是战马扛不住极北草原的环境,连有厚厚衣甲和帐篷庇护的军士,也同样扛不住极北草原的恶劣环境。
每当公孙续看着身旁的同袍,不知何时已经冷得宛如石头般死去,他的内心都会感到无比悲恸。
好男儿从军一生,最好的归属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然而这些冻死于极北草原的同袍,却连这唯一的追求都难以办到。
尤其是昨天突然一场冷雨,更是让公孙续军见识到了什么是残酷。
那场冷雨来得太过突然,众军根本来不及立帐避雨,所有人都被冷冷的雨水浸湿了衣袍。
而这场雨的后果也极为严重,除了两百多人直接冻死了之外,又有至少过半的军士发烧感冒了。
如此情况之下,大军再继续北行的话,恐怕是会全军覆没的。
公孙续不能看着这一帮骁勇战士的赤血,被这极北草原的严寒给冰冻了,他不能再往北行进了,是时候向南进攻了。
于是在次日清晨大早,公孙续下达了一个众军迫切已久的命令,那就是传令大军折兵南下进袭。
闻听这道命令之后,公孙续麾下的众军先是一愣,随即各个群情高涨地大吼不止,连那些因疾病而消沉的士卒,在这一刻也变得无比亢奋了起来。
听着众军的吼叫,公孙续感觉到四周寒冷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灼热温暖了。
在简单的收拾之后,公孙续立刻统领中军拍马南下,向着无数匈奴部落聚集的满夷谷进发。
……
在大约急行军了两个多月之后,公孙续终于引军抵达了满夷谷北面六十里处,只是他麾下的军马人数,也只剩下三千余人了,其余的弟兄们都没能支撑过来,全部永远的留在了极北草原之上。
想着这么多的同袍成了异域野魂,公孙续觉得自己内心宛如刀绞一样痛苦,他此刻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提出这绕道北上而南下进攻的策略。
不过,现在所有的痛苦和后悔都没用了,反而化作了不可遏止的愤怒和疯狂。
他公孙续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那就是将整个满夷谷的匈奴部落,都给全部摧毁屠戮殆尽,如此才能湮灭他心中的痛苦和悔恨。
似这样疯狂心态的,可不仅仅只是公孙续一人而已,从极北幸存下来的三千多军士,可谓各个都是如此疯狂的心态。
“众军下马修整,将肚子填饱,将战马喂饱,将战刀磨利,一个时辰后突袭满夷谷!”
虽然心中早已经迫不及待,但是公孙续身为统兵将领,基本的冷静思绪还是能够保持住的。
满夷谷就在眼前不远,但也不能冒然的直接出击,那样能取得的战果太渺茫了。
想要获得最饱满、最持久的战果,就必须吃饱喂足之后,才能有足够的力气去办到。
一个时辰后,待大军修整待戈完毕之后,公孙续一声哨令,立即让众军上马。
“目标满夷谷!随我冲锋!”
公孙续大喝一声,整个人一马当先冲出,领着大军向着满夷谷奔驰呼啸而去。
看着公孙续一脸兴奋的样子,紧随其后的众军士也同样激**无比,亦是嘶吼嚎叫不止,宛如一群被压抑了许久的疯子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