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谷,群贼正在饮酒吃喝,大笑大骂声不绝于耳。【om】
山洞约两三丈高,入口很宽敞,深达里许,洞壁布满各种小洞室,大的可容纳百人,小的也能住十几人。洞内到处都是篝火,并不昏暗。
忽见两人疾奔而入,一路踩翻碗盏酒坛无数,顿时骂声不绝,二人不管不顾,直接跑到一间洞室外,大呼:“大首领!喜事!大喜事!”
不一会,洞内走出一人,身长八尺余,膀大腰圆,面目凶恶,正是匪首张全。
张全边揉眼睛边喝道:“你两个作死吗?大呼小叫!不知道你爷爷正在睡觉?!要是拿些许屁事烦我,小心狗头!”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忙道:“大首领,好事来了!弟兄们刚哨探得知,有一个商队正在谷外歇息,百来号人,衣饰光鲜。大车有十几辆,车辙很深!不是粮食就是金银。。。”
还没说完另一个大胡子急忙抢道:“是啊!大首领,他们骑的可都是好马,还有十几个小娘子!”说完“嘿嘿”奸笑。
张全神情一正,喝问道:“你们确实看清楚了?巡哨的弟兄有没有发现异常?”
刀疤脸答道:“您就放心吧!弟兄们出哨。。。呃。。。十几里,就发现这个商队,这可是送上门的买卖啊!”
张全沉吟一会儿,道:“你们快去叫各路头领过来,我们好好商议一下。”
大胡子急忙道:“大首领!那商队的人骑的都是好马,一辆大车有四匹马拉着,现在正在歇息,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里面可是还有十几个小娘子啊!”
张全一脚踹翻大胡子,大怒道:“蠢货!你不会让弟兄们悄悄跟着吗?那么些大车能走多快?”
那大胡子也不喊疼,一骨碌爬起来,跳着脚急道:“大首领!您想啊!那商队竟然在谷口歇息,肯定是没发现我们啊,弟兄们若悄悄尾随,被发现了怎么办?往西至张掖大路平坦,追不上怎么办?追的时候遇到官兵怎么办?就算追上了,人家有了防备,我们最多能劫到大车,那些小娘子可就跑的没影了啊!弟兄们在这个破山洞猫了一冬了,都淡出鸟来了,好不容易碰上这票荤的,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您这。。。“
张全寻思也对,哨探十几里没有异常,自己还怕个鸟?干了!决心即下,转身对二人道:”你们叫上能动唤的弟兄们,随我出谷,有多少叫多少,咱们先把商队围起来!还怕他飞了?!“
话还没落音,二人转身飞奔,一路大呼:”弟兄们!抄家伙!买卖来了!这回可是有几十个小娘子啊!“
群贼一听,大喜!乱哄哄的找兵器,寻马匹。
不一会儿就聚起四五千人,乱糟糟的列阵谷口。张全横刀立马于阵前。大呼:”弟兄们!出谷里许有一个商队,我们分兵两路,把他们围起来,不准放跑一个!“说完回转马身,长刀一指:”杀啊!“
群贼呼应,分成两路,呼啸而去。
里许之地,转眼即到,张全见果然有商队,大喜!指挥众贼兵四面围定。正准备令人喊话,商队中忽然响起鸣金声,而且是百余人一起鸣金。
张全惊了一下,太响了啊!炸的耳朵生疼,大怒之下!正准备挥军攻杀,商队中忽然走出来一个文士,上马慢慢走到张全面前,抱拳行礼,道:”这位好汉,我等乃是凉州牧韦端之家眷,可否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此人正是李开,说完拱手躬身,面带祈求之色。
张全本来起疑,好端端的敲什么锣?方圆十几里都杳无人烟啊!不及细想,就听见李开所言,顿时仰天大笑,道:”放你们一条生路?我等喝西北风去?废话少说!你等放下兵器,下马跪地,或许饶你们不死!“说罢”哈哈“大笑,群贼也跟着大笑。
李开淡淡道:”这位好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愿意留下财货,只求好汉饶命。“
张全未及开言,旁边大胡子急了,大叫道:”还有那些小娘子!少一个人!就把你们全部杀光!“刀疤脸也说道:”还有你们的马匹!“
李开假装惊恐,颤声道:”这可使不得啊!女眷都是凉州牧韦端家人,好汉们不能动啊!若只留下财货,州牧大人未必介怀。若动女眷,州牧大怒之下,说句不好听的,整个雍凉,好汉们将再无容身之地!好汉三思啊!“
刀疤脸大怒,上前挥刀欲砍。张全挥手制止,低头盘算半晌,然后看着李开慢慢说道:“既然是州牧家眷,加上我也不是好杀之人,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吧,不过必须留下所有大车以及马匹,兵器。你们带上女眷,这就走吧。”
说完回身对着众匪喝道:“弟兄们!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走吧!”
大胡子闻言大急,拍马上前欲劝,就见自家大头领目光阴狠,盯着自己,准备说的话又憋了回去,急的在马上直搓手,但慑于张全之威不敢开口。刀疤脸以及众匪满脸不解。愣在那里。
大头领心说:“一帮蠢货!也不想想爷爷是什么人!别说是州牧,就是皇帝的家眷,老子照劫不误!既然放人,肯定是有妙计!那百十人个个孔武有力,定是精锐军士。逼急了厮杀起来,难免有所折损,如今放下武器马匹步行逃命,能跑多远?等爷爷收拾完细软辎重,赶将上去,杀之还不是易如反掌?真真是一帮蠢货!”越想越怒,大骂道:“耳朵都聋了吗?马上让路!否则别怪爷爷心狠,老子的大刀可是不认人的!”
众匪见头领发怒,只能让路,一个个虽不甘心,但不敢乱动,可见张全还是很有威信的。
李开大喜之下,急忙招呼众人飞奔而走,向着马超大军方向疾奔。
张全看着李开等人奔走,双目寒光一闪,回头向众匪道:“弟兄们!火速押送大车回谷!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回去后收拾细软,随我杀奔漠北,胡人刚刚越冬,战力不济,我等正好弄些牛羊、奶酒!“
众贼大悦!纷纷上前抢马拉车。
张全拦住刀疤脸和大胡子,喝道:“你二人不必去了,领上自己弟兄,去追杀刚才放跑的人,将小娘子都给老子带回来!若你们放跑了一人,爷爷剁了你们喂狗!“
二人本来满心不满,听到吩咐又大喜,道:“大首领放心!弟兄们一定把小娘子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正准备招呼自己的同伴,忽然鼓声大震,一阵喊杀声响彻天地,回头看时,只见大群骑兵呼啸而来,十骑一排,整齐划一,蹄声如雷,杀气盈天!
吓的二人心胆俱裂,只听张全大喝一声:“列阵!快列阵!”
匪军毕竟聚集了四五千人马,又都是亡命之徒,虽惊不乱,很快列阵,但对面骑兵已杀至面前,无奈之下勉强接战,由于人数众多,一时纠缠在一起。
俞山所部训练月余,蓄锐日久,到此个个耀武扬威,奋力搏杀,杀的匪兵节节败退。但到底人数太少,一时无法突破敌阵。
张全见阵脚渐趋稳住,匪兵也杀的性起,正准备下令左右两翼齐出,包围俞山部。只见一匪飞马而来,大叫:“大头领,我们上当了!大车里面都是石头!”
张全闻报大惊,暗道:“糟糕!中计了!”转身急令刀疤脸二人:“你二人率部火速回谷!领谷中弟兄给我守住山谷!”二人慌忙领军去了。张全心下稍安,回马观战。
这时又听背后鼓声大震,急骤的马蹄声传来,沉闷如雷,当先一将,顶盔贯甲,斜带长刀,正是庞德,引军直冲贼阵。
原来庞德闻听鸣金之声,急令曲长赵胜领本部杀奔谷口,自领剩余千人并曲长梁方往鸣金方向杀来。
张全见又有军杀到,大骇!急令左右两翼回身迎敌,自己一马当先,直取庞德。
庞德遥见一匪呼喝指挥,料想是贼首张全,见其正奔自己而来,大喝道:“儿郎们!贼军就在眼前!杀啊!“喊罢,拍马舞刀径奔张全。
眨眼间两马相交,双刀并举,庞德大喝一声,举刀下劈,张全慌忙闪过,回马挺刀横扫,庞德长刀上僚封架,二人大战在一起。
不出二十合,张全渐感不支,虚晃一刀,拔马就逃,身后匪军见张全逃了,顿时大乱。纷纷跟着张全逃命,庞德也不追赶,引军援救俞山。
正与俞山部缠斗的两千余贼兵见张全败走,又见千余骑兵上前夹攻,顿失战心。反观俞山所部见庞德引军来援,士气大振,怒吼连连,直杀的贼兵尸横遍野,血染黄沙。
话说张全见身后无人追赶,顿时起疑,但一时又想不明白。忖道:“官军估计没想到老子有六七千人马,只来了两千人攻打。这仇老子记下了!“转念又想:”都是这帮蠢货!害的老子中计!希望那边两千弟兄能多挡些时辰,老子回谷收拾细软辎重先跑路,日后再回来寻仇!“
眼见奔至谷口,就见刀疤脸二人,正狼狈逃窜而来,身后大股骑兵呐喊着追杀!
张全大恐之下,哪里有心思看有多少人?不敢接战,调转马头往东奔逃。众贼军更是不堪,吓的亡魂皆冒,兵器丢了一地,只顾着随张全逃命。
此时庞德俞山已经杀败贼兵,大部分跪地投降。庞德正准备下令带俘虏去落雁谷汇合赵胜,见张全领着两三千溃军狼狈奔逃过来,暗想:”定是赵胜突然袭击,贼众丧胆,见南北皆有军兵,就往东逃窜。文优先生果然好算计!”想到这里,就下令众军散开,放贼众过去。然后领军往谷口而去。
张全见官军散开让路,大疑,估计是官军怕硬拼损失过大,也无暇思虑,率败军继续奔逃。
这边厢马超听见鸣金后,就令马休进军,行不到五六里,就见百余人狂奔而来,正是李开、王达等假扮商队之人。
见大军已至,众人欢呼,王达赶紧令众人让开大路。
马超令马休领军先行,嘱咐道:“若贼军奔逃而来,不可正面迎敌!令众军就地列阵,射住阵脚,绝对不能让贼军逼近。若贼军列阵以待,四面围定即可,不可随意冲杀,我随后就到!”然后跃马往王达所在而去,大呼:“文优、伯成!可无恙乎?!”
二人见马超如此关心自己,感动不已。
王达搀着李开急步迎上,大声道:“多谢主公关心!我等无恙!匪首张全已领败军奔来!约三四千人,所谓困兽犹斗,主公多加小心!”
马超点头,对王达说道:“伯成好生照顾文优!我去去就来!”说完一抖缰绳,纵马疾驰,追赶马休去了。
马休领军先行,行不数里,见前方烟尘大起,料是贼军来了,忙喝令众军排成三排,拈弓搭箭准备。
不一会儿,张全奔至,一见前面有大军拦路,进退不得。顿时面如土色,心一横,勒马大声喝道:“弟兄们!我们走投无路了!左右是个死,何不随我拼了!?”贼兵多是亡命之徒,闻言大声附和,顿时鬼哭狼嚎、士气大振!
张全刚准备挺刀拼命,就听官军阵中传来一片大呼声:“少将军有令,你等放下兵器,下马跪地,饶你等不死!绝不食言!”喊话一遍接一遍。
原来马超赶至阵前,见贼军不下三千,战虽能胜,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且自身必有伤亡,觉得不划算。心生一计,令众军大呼招降。”
刚刚被张全激起血性的贼兵听到有活路,互相看看,然后都看着张全,满眼希冀。
张全大怒!知道这是官军攻心之计,自己大势已去。不禁怒塞胸臆!暗道:”若能激对方出来单打独斗,一刀斩之,身后的蠢货们或许会重振军心,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这也是最后的活命机会!“打定主意后,单骑纵马上前,挺刀大喝:“你们谁敢与爷爷决一死战!?“
马超大愕,心说:”这人莫不是疯子?眼看我军大胜在即,谁傻了才去跟你单打独斗!“正准备喝令众军放箭,猛然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愣了一会儿。又听见张全再次大喝:”是条汉子就出来!“说罢,哈哈大笑。马休大怒请战!
马超刚准备呵斥马休徒逞匹夫之勇,忽然感觉热血上涌,心中一股杀意如刀,双眼瞬间通红。下意识的挺枪骤马,大喝一声,直取张全。
那张全见对方阵中突出一将,白袍银铠,手持长枪。估计就是官军口中的少将军了,心想:”只要斩了此人,官军必溃!“想到这里,纵马舞刀直取马超。
浑然不知此时的马超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战斗意识。
说时迟,那时快!两马转瞬相交,张全奋力挺刀横扫,马超不闪不避,长枪直取张全咽喉!张全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拼命,再者大刀比长枪短了两寸,大骇之下,不及反应,被马超一枪刺于马下。
马超回马大喝一声,威风凛凛!战马人立而起,长声嘶鸣!
众军及匪军呆立半晌后,马超军中响起震天价欢呼,”威武“之声不绝于耳!匪军则鸦雀无声,众贼面如土色,如丧考妣,纷纷下马跪地请降。
马超奔回阵中,清醒过来,只感觉心跳如擂鼓,背上冷汗直流!暗想:”古时战场果然凶险万分,以后坚决不能阵前单挑,那是莽夫所为!“
回过神后,令马休领军驱赶众匪军往落雁谷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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