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朔方现真像,气煞后来人。

正当吕布异想天开的时候,高顺已带着十来个人进了军营,自己进帐来见吕布。吕布见了问道:“高屯长,人都到齐了?”

高顺道:“回县尉大人,藏队率和魏队史前去抚慰战亡家属还未归营,其他人已全数到齐了。”

吕布满意的点点头。只是出了大帐时却是一时看傻了眼。吕布以为哪有不对,便又问高顺:“人呢?”

高顺指着眼前的十来个人说道:“已全都到齐了。”

吕布一听嘴角不觉得一颤,心中无名之火便渐渐上升。

只见他抬起手来指着士卒一个个的点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随后又指着高顺和自己算到:“十三、十四···”随后又掰着手指算:“十五、十六。”

算完后确定没有少算,便对着高顺冷笑道:“高屯长不会对我说,朔方的边军加衙役就十六个人吧???”

高顺说道:“原本还有八个,早间县尉大人也看见了,皆死在鲜卑游骑手中。”

吕布愤怒正缓缓升起反倒不易发作。又冷冷道:“兵器库在哪?”

高顺一听,有点没明白,随后一震道:“便在大帐后面。”

吕布冷冷道:“前面带路。”

高顺便在前头带路,来到兵器库。高顺打开库门,吕布只见库房内结满蜘蛛网,器架上空空如有。看到这幅场景,吕布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去找那个王大人,抢回那两块小金块。然后带着严妮离开这狗屁地方。吕布想什么便做什么,也不再理会这些人,便回到大帐提起鬼戟,出门便上马要走。

高顺见吕布要走,急忙扯住缰绳问到:“县尉大人何处去。”

吕布咬着牙关狠狠的说道:“别他妈的叫我县尉,刚才来的时候,我还送给那个狗屁大人两块金子,现在就是要回来。”

高顺一听问道:“吕县尉是欲舍吾等而去?”

吕布叫到:“舍个屁,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放手。”

高顺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失落与无奈,最终还是慢慢松开手中的缰绳。

吕布策马向辕门走去,看见辕门处一杆大旗正迎风飘扬,旗子上一个大大的汉字像磁铁般吸引了吕布的眼神。他放慢的马步,马儿缓缓的走到辕门下停了下来。吕布仰着头看着汉旗,回想着高顺刚才那失落无奈的眼神。回想着自己以前在军营中与战友们同甘共苦。看着那个汉字想着早上和鲜卑游骑的撕杀,想着那个真吕布向自己杀来,嘴里还对着自己叫喝着:蛮奴受死。想着那个马贼死前说道:鲜卑人杀汉人可曾问过原由。想着这一切,吕布心中的怒火正变成一股沸腾的热血。怒火消失了,热血却在沸腾。

吕布缓缓低下头,向后微转喝道:“高顺。”

高顺本见吕布策马奔到辕门处停了下来,心中有所期待。听吕布唤他,急速的跑了过去。立正,抱拳施礼,刚劲有力的回到:“高顺在。”

吕布淡淡的问道:“我问你···为何汝···欲让出县尉之职与吾?”

高顺一听先是一懵,随而回到:“顺见过吕···壮士威武,杀鲜卑游骑犹如虎入羊群。顺自知无力照料同袍战友,让同袍兄弟跟随高顺唯有多增伤亡,故而欲求···吕···壮士···能带领朔方一班军士保护家小。”

吕布眯着眼睛自语到:“保护家小?保家卫国!”

高顺又道:“高顺请吕···县尉留下。”

吕布策转马头走到那十二士卒前,且见人人仰头瞧着自己,眼中充满期待。吕布见这些士卒着装列队整齐,心下倒也满意。

于是便下马向大帐走去,嘴里叫道:“都进来。”

高顺急叫人把吕布的马拴好,带着朔方士卒进了大帐。

吕布跪坐在县尉榻席上说道:“吾初来咋到,甚多事务不明。吾且问,朔方军营何以如此荒凉?”

高顺款款道来:“朔方原本乃吾大汉边防重郡,鼎盛时期设十县,人口十三万有余。只是至王莽篡位后,朝廷便无暇顾及,以致逐渐衰落。永和五年,南匈奴左部句龙逃叛杀死了朔方长史后,朝廷便对朔方有弃之意。光和三年,朝廷弃朔方郡改县,划归北地管辖,至今已有两年了。朔方本属河套,河套汉人与南归匈奴混杂而居,十分复杂。北地太守贾沽从未重视过朔方,只因长史傅咸建言:朔方乃关外一屏障,不可尽弃,若留朔方,或是南匈奴造反或是鲜卑寇边。皆有朔方缓冲,北地方可保全。如此贾沽便任王大人为朔方军侯,又每年遣些军资以作资助。只是王大人是文官,不懂军事,故而朔方军务一般皆由末下主理。末下亦知,朝廷实际上早已让朔方自生自灭了。”

吕布听了倒也有点可怜这里的人,真是爹不要,娘不养的可怜孩子。

吕布又问:“那鲜卑寇边,尔等就这点人马如何阻拦?”

“阻拦?”列下有一士卒不禁失口说话。吕布瞧他一眼,也不理会,看着高顺。不想竟看见高顺脸红不语。

吕布对着那说话的人问道:“汝何人,适才吾言语有何不对?”

那人站列而出道:“末下曹性,为伍长,自吾从军来便不曾阻拦过鲜卑寇边···”

吕布一听竟没有阻拦过鲜卑寇边,脸色一下暗了下来,怒火又噌噌噌的往上串。一股戾气从身上四散**去,吓得曹性赶紧闭嘴。

高顺也感觉吕布愤怒,只得说道:“不瞒大人,吾等边卒也就这一二十号人,如何能阻拦鲜卑寇边,故而吾等实为探马,只探鲜卑动向。鲜卑若有南下之举,吾等便告知王大人。”

吕布冷冷道:“之后如何?”

吕布一听,“啪”的一声,气得一掌拍在案几上。不想如今吕布力气之大连他自己也没料到,那案几一角竟被啪得粉碎。众人一见,吓得气都不敢大喘。

吕布狠狠道:“好个王大人,便是这般为官。”

高顺倒是替王大人开脱道:“也不能怪王大人,王大人本名王彪。原是朔方郡太守,只因朝廷降郡为县也就跟着降为县长,朔方划归北地管辖后,贾沽有意留朔方以阻鲜卑寇掠。王大人朝中无人,又无钱财,调不得他处。地方长官不得擅自离开守地,走,无处可去,亦不敢擅自离守。不走,又无力阻拦鲜卑寇边。故而王大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是为难他多年了。”

吕布这么一听,倒也可怜起这个王彪来。一边又不自觉的习惯性的歪着头,一边用手指轻搔着下巴说道:“这么说来,这王大人倒也挺可怜的。不过话说回来,尔等既然当了兵,不想着如何阻拦蛮奴寇边,却想着如何探知蛮奴何时来寇边好做逃跑。这样当兵,尔等羞不知羞?若是吾,早回家种田了。”

众人被说得耳燥脸红的。恰好此时臧霸与魏续已安抚好战亡家属回营来复命。高顺告知二人,吕布已为县尉。两人齐声对吕布施礼道:“末下见过县尉大人。”

吕布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示意他们入列。随后又问,“那兵器库如何没有一点储备兵器?”

高顺道:“朔方物资匮乏,且鲜卑年年寇边,若多有储备,用之不上反倒是资助了鲜卑。故而王大人便令,凡所用军物器械尽自带在身边,多者只存于官家铁匠铺。用多少,便打造多少。若遇鲜卑寇掠便一并带走。凡带不走,则尽数销毁,不留一点与鲜卑。”

吕布这一听心情还好点,看来这王彪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在想的是以后怎么办,既然留下了,便要好好的做,绝不轻易放弃。

于是吕布对众人言到:“尔等且散了,待吾思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