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伏波军水牢,两名狱卒正在谈论白天刘基为凌操遗体送行的事情。
高个狱卒说:“哎,要是我死后,大都督也能赏我个十万钱就好啦!”
圆脸狱卒嗤笑:“呵,也不看看你那熊样,跟俺老朱在这守个破水牢,也想让大都督赏你?”
突然,水牢里关押的犯人问道:“二位,可是有哪位将军战死了?”
圆脸狱卒对水里那犯人说:“没错,是中郎将凌操凌坤桃,大都督的爱将!”
犯人借着问:“凌将军怎么战死的,二位可知道?”
高个狱卒冷不丁地说:“听说是被一个叫甘宁的人射杀的。”
圆脸狱卒补充道:“一箭射中面门,听说脸都被打烂了……”
那犯人惊呼:“甘宁!你们说的可是甘宁、甘兴霸?!”
两名狱卒在今天之前,从没听过甘宁的名字,只敷衍道:“应该是吧。”
犯人听他二人确认后,立刻激动起来:“我认识甘宁!我和他是至交!我要见你家将军!你们快去禀报!”
圆脸狱卒不耐烦道:“我说苏校尉啊,您就不能消停点吗?”
犯人不依不饶:“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苏飞和甘宁交情匪浅!甘宁是世之虎将,我可以劝他投靠你们!”
原来这个被关押在水牢里的犯人,正是黄祖部将苏飞!
圆脸狱卒也不急,颇有兴致地问苏飞:“呵呵,苏校尉,如果甘宁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家太守怎么不重用他?我听说射死凌将军的不过是个小校。”
苏飞叹息一声道:“甘兴霸本是巴郡人,他来投靠刘荆州,然而刘荆州不重用他,他就想率军去投靠刘扬州。
黄府君镇守江夏,不准甘兴霸过三江口,甘兴霸只好依附黄府君。可是黄府君也看不上甘兴霸的出身,只想暗中屯兵他的部曲,这才沦落成军中小校。”
说罢,他又要求两名狱卒:“二位请带我求见你家将军和大都督,我如果说服甘宁来投,你二人必得重赏!”
圆脸狱卒看向高个狱卒:“怎么说?”
高个狱卒想了想:“将军让我二人善待苏飞,想用此人去找陈就换回李异李校尉。既然苏飞终归是要被放的,不如……让他试试!”
圆脸狱卒点点头:“好!你看好他,我去求见将军!”
随后,圆脸狱卒独自来到徐盛的帐前求见徐盛。
“将军,狱卒吴大面求见,说是苏飞让他来传话!”
徐盛正在察看军中账目,听到苏飞的名字,徐盛于是说:“让他进来!”
侍卫亲兵对吴大面道:“进去吧!”
“好勒!谢谢亲兵大哥!”
进入军帐,吴大面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曾远远看到过身影的徐盛。
年轻!
这是吴大面对徐盛的第一印象。
徐盛放下账目:“说吧!苏飞有什么话让你代传?”
吴大面回过神,将苏飞的话转述一遍,徐盛这才重视此事。
他对吴大面道:“去,去把苏飞带来!”
“诺!”
不多时,吴大面带着苏飞前来。
“苏飞,你真能说服甘宁?!”
徐盛当即质问苏飞。
苏飞拱手:“将军,甘宁早有投靠江东之心,只是受黄祖所困,只要你们承诺不追究他射杀凌操将军的过失,甘宁定会来投靠!”
徐盛沉默片刻后回复苏飞:“此事,我还需请示大都督,你等且在此等候!”
说完,他对侍卫亲兵道:“尔等去取些肉食和酒水,让他二人好吃好喝!”
“诺!”
随后,徐盛连夜前往中军大帐,求见刘基。
刘基正在睡觉,梦里他梦到自己正和二乔在江上泛舟,突然小舟开始摇晃,吓得二乔扑进刘基怀中……
“大都督……大都督!”
亲随张世把刘基叫醒,刘基迷迷糊糊地从**坐起:“嗯?张世……怎么了?”
“大都督,徐盛求见!”
刘基清醒过来:“文向?让他进来。”
徐盛走进军帐,对刘基说道:“大都督,若甘宁来投,您将会如何处置他?”
刘基诧异道:“甘宁?!甘宁来投我了?!”
徐盛解释:“大都督,甘宁并未前来投靠,但徐盛有法让他倒戈来降!只是大都督,若甘宁来投,您会追究他的过失吗?”
刘基叹息一声:“逝者已逝,且两军交锋,生死在所难免。若甘兴霸来投,本督依旧会重用他!”
徐盛放下心,将苏飞的情况告知刘基,刘基先是大喜,而后又皱眉对徐盛说:
“文向,我记得你的部将李异被陈就擒获,他还没回来,对吧?”
徐盛回答:“劳大都督挂念,李异尚被关押在三江口水寨。”
刘基于是说:“甘宁固然勇猛,文向你也是本督爱将,本督岂可偏私!
“你去告诉苏飞,不管他回去后是否愿意帮我游说甘宁,我都要用他换回李异!大不了待本督破城后,亲自去请甘兴霸!”
徐盛听后,感动地说:“大都督厚恩,徐盛没齿难忘!”
得到刘基的承诺后,徐盛返回水寨,将刘基的话转述给苏飞,随后让人把他押回水牢。
之后,徐盛命人去三江口和陈就约定交换俘虏的时间,双方约定在卯时碰面,用苏飞换回李异。
苏飞回到三江口,水师都督陈就贴心地放他休沐十日,待养好伤再回来复命。
而苏飞得到休沐后,第一件事不是返回西陵家中,而是前去邾县寻甘宁。
当苏飞在邓龙大营找到甘宁时,甘宁正躺在沙地上仰望澄清的天空。
甘宁这两日心情非常烦闷!
那日他在营头射杀敌将凌操,中郎将邓龙也如实将他的战绩禀报了上去。
甘宁本以为太守黄祖会因此高看他一眼,谁知黄祖只是赏了他一千钱,赐了两匹绢,如此就将他打发了。
甘宁终于彻底对自己在黄祖手下的前途不抱有希望。
可惜他又射杀刘基爱将凌操,自己把投靠江东的路子给断了。
正在他烦闷无所计之时,苏飞高兴地大喊:“兴霸!”
甘宁起身,呵呵一笑:“噢!原来是苏君!”
苏飞拉着甘宁的手说:“兴霸,我有话跟你私下讲,你且去请两日休沐!”
甘宁二话不说,找到邓龙请求休沐。
对于甘宁的怀才不遇,邓龙很是同情,所以准了甘宁的请求。
于是苏飞和甘宁一起返回西陵家中。
苏飞让自家女君烧了锅鱼汤,就着美酒对甘宁说:“兴霸,我知你心有怨气,现在我有门路让你转投明主,你可愿意?”
甘宁端起酒碗,意兴阑珊地说:“苏君,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苏飞知他性子急,也就不再拖沓,毫无保留地将他在刘基军中做俘虏的经过悉数告知给甘宁。
待苏飞说到刘基本可以让他游说甘宁,却还是要用他换回徐盛的爱将李异后,甘宁感叹道:“吾本以为刘基不过一小儿尔,谁知他竟然如此重视人才。
“徐盛所领伏波军曾大破陈就,但他这么年轻就能立下如此功绩,谁又能说这其中没有刘基的功劳呢?
可惜我射杀他的爱将凌操,现在去投靠,难道不会被他厌恶吗?”
苏飞劝说道:“徐盛告诉我,当晚刘基曾说‘逝者已逝,两军交战在所难免’,并承诺若你去投靠,必定会重用你!
刘基虽年幼,但我闻他过往事迹,此人绝非狡猾奸诈之辈,兴霸大可放心去投!”
甘宁听苏飞这样说,跨过心中最后一道坎,他拍案道:“好!刘表、黄祖以凡胎视我甘宁,那我甘宁就替刘基夺了他们的基业,以雪前耻!”
随后,苏飞替甘宁备好行装,牵着战马送他出城。
“兴霸,此去凶险,需小心啊!”
甘宁躬身:“苏君扶持我于落魄之中,甘宁定会厚报苏君!”
苏飞摆摆手说:“你我兄弟,说这作甚?”
他将甘宁扶上战马,然后拍拍甘宁的大腿,又用手替甘宁抽打战马:“走吧走吧!大丈夫当为英主效死,莫要埋没你一身本领!”
“苏君,甘宁告辞!”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