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城东的那块好像比较聚集吧,反正哪里人多,哪里得病的人就多。”

闻言,卢明远忍不住笑了,“掌柜,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

掌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滚滚滚,你要觉得我说的是废话,那就别来问我。”

“反正这病不明不白地冒出来,我本来就不清楚,行针治病是那些大夫的事,查找源头是那些宗门世家的事,我就一个做生意的,你指望我懂什么?”

齐霄忍不住细问,“掌柜,你既然觉得这句话不是废话,可是另外知道些什么?”

掌柜犹豫一会儿,这才道,“这个病好像挑人,总是一窝窝冒,有些人怎么都得不上,有些人接触一下就得上了,还有些人没有接触也得上了。”

“虽然外面都说这是传染病,可我看未必。”

“何以见得?”

“因为前几日那些宗门世家就找人调查过了,还想排查源头,结果调查来调查去,发现这病像是同一时间一起冒出来的。

你要传染,至少要有个传染路径啊!

可查来查去,根本查不出来,你说奇不奇怪?”

“确实奇怪……”

齐霄更在意的是掌柜口中另一句话,“这病像是同一时间一起冒出来的”,难不成是有人同时下毒?

……

月悬中天,二人来到城东的贫民窟中,无意间发现一道有些蹊跷的影子,鬼鬼祟祟地立在水井旁,不知道在往里面倒些什么。

齐霄和卢明远对视一眼,立刻跳了出来。

他们一左一右,逼断神秘人的后路,直接动手。

那个神秘人一慌,踩上水井石墙边缘想要飞身逃走,却被齐霄一把扯住小腿,生生拽了下来。

他扑倒在地上,下巴磕到水井,吐出一口血沫后昏死过去。

卢明远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一脸嫌弃,“这么弱啊。”

他蹲下身将神秘人翻了个面,想要揭下对方面上的黑布。

刚一揭下,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清瘦男人立刻睁开双眼,直接喷出一支血箭。

齐霄眼疾手快,立刻拉着卢明远躲过。

卢明远“哎哟”一声栽倒在地上,等他们再回过神来时,那个神秘人已经趁此机会逃之夭夭了。

“太可恶了,居然还装死!”

卢明远走到血箭击中的地方仔细一瞧,发现那道血箭直接击穿了整块石头,要是他再慢一点让那只血箭射中,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卢明远挠了挠头,看得脊背发凉。

齐霄没理那么多,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神秘人究竟在水井里倒了什么。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根本不是什么传染病,而是一种毒。

那个幕后凶手将毒下在水里,只要他一夜之间跑遍全城的水井,就可以营造出疾病无规律、大面积爆发的情况。

再加上患病的人又多,爆发的范围又广,很容易被人误解为传染病。

至于那些不容易得病的人,估计是家中自备了水源,那个神秘人不可能挨家挨户去下毒,所以这也导致了有些人无论如何都得不了病。

因为这个病,压根不具备传染性。

另一边的白家大宅中,灯火通明。

白沭负着手,面色阴沉。

“这小子实在大胆,我还没去找他,他倒是先找到铜陵来了!他来了也好,正好为我的书儿偿命!”

一旁的白若景皱了皱眉头,小声提醒道。

“父亲,这个信息来得蹊跷,会不会有诈啊?”

“有诈?能有什么诈?是真是假,让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若景犹犹豫豫道,“父亲,孩儿只是觉得这背后之人居心不明。

那人来到铜陵,连我们白家都不知道,他就先知道了?

而且还给我们递来消息,他这么关注白家的动向,会不会是心怀鬼胎,别有所图啊?”

白沭冷冷哼了一声。

“书儿之死闹这么大,有心人知道此事,又碰巧撞见幕后凶手,想要卖我们白家一个人情,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见白若景皱着眉,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白沭突然心生不满,“你一直支支吾吾劝我打消念头,莫不是不想为你弟弟报仇了?”

白若景一惊,立刻低下头,“孩儿绝无此意啊!小弟惨死,孩儿一样痛心。”

白沭静静盯着他冷笑道,“你痛心?你怕是巴不得书儿死吧?等他死了,就没有人能阻拦你继承白家,而你就成了白家唯一的继承人!

你这点小心思,真当我不清楚?”

察觉到白沭话中的怒意,白若景立刻跪地喊冤。

“父亲冤枉啊,孩儿绝无此意!”

白沭冷冷一哼,“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我都是白家的家主!

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都给我收好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从中阻挠,别怪我不客气!”

白若景垂着头,暗暗攥紧掌心。

明明都是他的孩子,为何父亲待他总是如此严苛,还总觉得他要对付小弟,明明自己从没有这样想过……

可偏见根深蒂固,一言半语无法化解,白若景低着脑袋忍了白天,也只能低低道了一句。

“孩儿明白。”

白沭冷哼一声,“此事我就交给你去办,明天,最迟明天,我就要看见那两人的脑袋!”

白若景就算再有不甘,也只能应下。

想起对方在浮空岛的救助,白若景又忍不住有些愧疚。

明明是他们提醒了他,让自己躲过一劫,可这次却要亲手杀了对方。

白若景苦笑一声,略微有些狼狈的转身离去。

他原本还想请父亲重查此事,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可看见白沭这种态度,他忽然明白,就因为所谓的丧子太痛,不管那两人是不是真的幕后凶手,他们都逃不过白沭的报复。

他需要为自己的儿子报血海深仇,更需要找到一个精神寄托,一载自己的丧子之情。

白若景去书房中请了一个元婴期的客卿长老,那人听见这次的目标只是两个金丹期的少年,原本不打算接下这个任务。

可一听说对方居然是从浮空岛幸存下来的,顿时又来了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