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孝寒的出现让死气沉沉的彩薇画舫瞬间热闹起来,好几个姑娘围在临孝寒周围关心临孝寒的近况,还问临孝寒为何这段时间都不曾来过彩薇画舫,临孝寒面带微笑地一个一个地回答过去。

当红杏扶着冬儿出来时,大家伙儿这才散开。

临孝寒看到冬儿用手帕掩着面孔,他大概明白冬儿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脸,红杏见气氛冷掉,她开口说道:“公子,冬儿姐有些话想跟公子说,公子可否过来些?”

临孝寒点头应道:“自然可以。”

然后红杏扶着冬儿带着临孝寒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这时,临孝寒才开口关心道:“冬儿姑娘,你好些了吗?”

冬儿从红杏这边知道临孝寒已经知道她的事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是她脸上的伤……想到这个冬儿心中愤愤不平,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但面对临孝寒的关心,冬儿依然非常懂礼节,“多谢公子关心,冬儿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刚才红杏扶着冬儿,冬儿走路的情形,临孝寒也看出来的,他不相信冬儿只是简单的摔伤,但冬儿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再继续关心下去,只会让冬儿误解。

“这样就好。”临孝寒轻笑着应道,然后临孝寒看向红杏,“如果不是遇到红杏,我尚不知画舫最近发生这么多事。”

说话间,临孝寒将视线移到冬儿身上,然后低声问道:“秦妈妈不在?”

冬儿听到“秦妈妈”这三个字,身体微微一震,却也没回答临孝寒的问题,红杏见状帮忙回答道:“我出去的时候,她还在。这会儿可能陪那人出去逛了吧。”

冬儿眉头紧锁,手紧紧地握成拳,她恨不得杀了毁掉她的那个人。

临孝寒将冬儿的反应收进眼中,“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过来就能见到她。”

“公子找那女人有何事?”冬儿冷冷地开腔道。

临孝寒看得出此时的冬儿十分憎恨秦彩花,但秦彩花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他尚未亲眼所见,不敢轻易下断言,但从他一踏入彩薇画舫,看到这里的姑娘现在的处境,他是站在红杏和冬儿这边的,而秦彩花纵容那人给冬儿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

“我让她帮忙打理画舫,可不是叫她在画舫养小白脸。现在你这样,我也明白红杏跟我讲的都是真的。”临孝寒解释说。

冬儿看着临孝寒,继续问道:“见着她又如何?公子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她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将自己多年积累的钱财拿出来给那人肆意挥霍。那疯狂的模样,我至今难以忘记。”

说着,冬儿轻轻地闭上眼,不愿去回想当日她质问秦彩花的情形,不愿去回想她这一身的伤如何而来。

临孝寒看着冬儿眼中的仇恨,便不再开口说秦彩花的事,反正只要他在这边等,秦彩花早晚是会回来的。

“冬儿姑娘,你若觉得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临孝寒关心地说道。

冬儿听到临孝寒的话,冷冷笑道:“公子是见我身上有伤,嫌弃冬儿了?”

临孝寒看得出冬儿情绪很不对,他轻摇着头说:“冬儿姑娘,莫想太多。你的伤,我会请一位名医朋友来给你看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名

医?那冬儿多谢公子咯。”冬儿看着临孝寒,应道。

红杏看着冬儿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有种欲言还止的冲动,当她的视线跟临孝寒对上,红杏明白临孝寒的意思的,他让她冷静下来,先让冬儿回去休息比较重要。

但这时,冬儿突然说道:“公子很久没听冬儿的琴了吧?冬儿这就叫小翠儿给我拿琴过来,弹一曲给公子听。”

红杏扶着冬儿踉跄地站了起来,临孝寒见状,开腔说道:“冬儿姑娘,还是待你的伤痊愈后,临某再来听姑娘的琴,也不迟啊!”

冬儿却摇着头,说:“不,我现在就要弹琴给公子听。”

说完,冬儿挣脱开红杏的搀扶,踉踉跄跄地跑了回去,红杏要去追,被临孝寒叫住了,“还是让先让她静一静吧。”

红杏一脸无奈地看着临孝寒,“公子,让你见笑了。我也没想到冬儿姐对这件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容颜的?”临孝寒轻轻地应了句。

红杏明白临孝寒的意思,她看了临孝寒一眼,然后慢慢地低下头,说:“其实冬儿姐变成这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快说,是因为什么?”临孝寒问道。

红杏看着地板,缓缓地说道:“现在黎明湖畔的画舫只有一家开张,而这家原本是赵汝斌先生的,但自从换了老板后,这家画舫的姑娘也全部换了,听说画舫上来了一个琴技高超的姑娘,我们也隐隐约约听过几回,说实话,论琴技,冬儿姐确实略逊对方一筹,但那冰冷的琴声还没冬儿温柔绵长的琴意来得动人。”

“我们私下也跟冬儿姐说过,不晓得她有没有将我们的话听进去,但有一回那人站在冬儿的房门口骂冬儿的琴技不行,比不上那艘画舫上的琴师,也是那时,冬儿姐一怒一下将心爱之琴的琴弦全部剪断。我们以为帮冬儿姐把琴弦接好,慢慢地,冬儿姐就能恢复如初,可没想到,她如此介意旁边那画舫的琴师,如此在意那人贬低的话。”

临孝寒沉默地听完红杏的讲述,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冬儿姑娘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当初她愿意留在画舫,苦练琴技,为的就是能靠琴技名扬四方。这会儿被你们说的那人弄伤的身子不说,还被那人贬低自己的琴技,她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说着,临孝寒环视四周,“也许时候将彩薇画舫收起来了。”

当临孝寒的话音刚落,几个姑娘纷纷出现,跪在临孝寒面前,恳求道:“公子,莫要收了这画舫。”

“公子,我们都是无依无靠的人,若您将画舫收了,那我们该何去何从啊!”

“公子,这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哪儿也不去。”

临孝寒看着跪在面前的姑娘们,他十分动容,红杏见临孝寒不说话,她也跟着跪下了,“公子,请您收回刚才那句话。只要有我们在,画舫就不会垮。”

临孝寒轻摇着头,叹息道:“你们这些不知天空地厚的女子呀……”

当全部人以为临孝寒不会收回刚才的话时,临孝寒突然说道:“若收起这画舫,我定会为你们另寻他处。”

突然,临孝寒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是一间茶楼,可里面的掌柜、小二、厨师全部是女子……有个想法在临孝

寒心中萌发,一抹笑慢慢地爬上他的眼角,这令跪在他面前的姑娘们十分不解。

临孝寒笑着对那些姑娘说:“你们快起来。我有一个好主意,能让大家继续在一起,又不用看人脸色生活。”

红杏领着众姐妹缓缓地站起来,她疑惑地问道:“公子有何想法?”

临孝寒扫视着面前的姑娘们,“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茶楼还是酒楼。”

红杏还是不明白,她摇着头,问道:“公子,茶楼或酒楼,这什么意思?”

这时有个姑娘想到了,她笑着看着临孝寒,回答说:“公子是让我们选将来要走的路,对不对?”

临孝寒听后,点头说:“是的,茶楼或酒楼,让你们选,你们想开哪个就开哪个。虽说茶楼或酒楼也是开门做生意,但比起卖艺,卖茶或卖酒似乎让人更好接受些。”

“可是,公子,临茗城内除了烟花之地,无任何茶楼或酒楼敢用女孩子做事啊。”有人提出异议。

临孝寒面带笑意,可话刚到嘴边,他竟忘了刚刚那画面是哪里的记忆?他何时有这样的记忆?

但迟疑只是一瞬间的事,临孝寒笑着解释说:“没有可以创造,再说临茗城的百姓又不是迂腐之人,只要卖的茶或酒好喝,饭菜好吃,不管是男是女,一样能做好生意。”

听完临孝寒一席话,原本迟疑的姑娘纷纷点头,但她们还需要考虑下再给临孝寒答复,临孝寒点头同意。

“公子,多谢你一直以来都如此为我们考虑。”红杏感激地说道。

临孝寒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给你们出这些主意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但目前来说,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才能明白了。”

“但我们真的很感激公子。”红杏由衷地说道。

临孝寒却苦笑着不说话,这时船舱内一首充满哀伤的曲子慢慢地**开,红杏看了临孝寒一眼,说:“呀,冬儿姐的琴!”

临孝寒明白红杏为何如此惊讶,他听到时也很吃惊,这么悲伤的琴声显然是冬儿此时内心的写照。

“红杏,好好照顾冬儿。”临孝寒吩咐道。

红杏点头应道:“即便公子不说,我也会照顾冬儿姐的。”

“那就行。”临孝寒点着头,“对了,你们若有了选择结果,一定要及时通知与我,我会尽早安排的。”

“多谢公子费心。”红杏看着临孝寒,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临孝寒知道他今天是等不到秦彩花了,准备先离开。

红杏见临孝寒要走,她还有几分惊讶,“公子不再去看看冬儿姐?”

“我就不去打扰她了。”临孝寒轻摇着头,说。

“我会尽快让我的那个名医朋友来给冬儿姑娘疗伤,到时还请红杏姑娘帮忙。”临孝寒嘱咐道。

“嗯。我会的。”红杏应道。

临孝寒离开彩薇画舫时,正是日落之际,晚霞染红了湖面,煞是好看,可身后传来的悲伤的琴声,却让临孝寒心绪难平。

当他走没几步,突然听到一阵热闹的喧哗声,再然后,一道极为优美的琴声落入耳中,这琴声十分熟悉,临孝寒慢慢地转头看向那停在湖畔,张灯结彩的画舫,走了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