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江南私盐案牵扯到四家,分别是洛城首富黎相丛,慧城首富司简双,阮城富商贾城平,夜城盐商回斯元。洛城和夜城相距不远,皆是沿海,阮城和慧城却是内陆,这四家盐商可谓是垄断了整个大夏国的私盐,关系着国计民生了。
当年的四大家族又相互交好,而且传闻都说出一个事实,四大家族从来都是遵守着大夏国的规定而来,从没有做出违反规定的事情,甚至四大家族的人都是心肠善良,待人宽厚,荒年的时候还四处赈灾。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一次性贩卖这么多的私盐,大大超过了相关规定,以致招来谋反的罪名?还是四大家族在洛城相见的时候,出现的问题?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晦的线索?
夏玉琼站在离海的岸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看着不远处大大小小的盐堆,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可是谁知道,就是这样洁白无瑕的东西,害死了几千条人命!
谋反啊,株连九族,一个也没有放过。历来国家对盐的掌控都比较严密,大夏国虽然允许盐商的出现,但是有了铭文规定,不得超过一定的数量。
“你们这些盐都要运往哪里?”夏玉琼一袭白衣像是要融入那些雪白的盐中一样,声音也是那种润物无声的感觉。
正在埋头苦干的役夫看着如此天然雕琢的男子,一脸呆愣,笑得差点口水三千尺,“这些,这些,都是运往夜城。”
“夜城哪个地方?”夏玉琼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继续问道。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听那些官爷说的。”役夫呆呆地说,然后瞥见边上冷冷的光,浑身哆嗦了一下,又低下头,这人不忍亵渎啊,但是自己知晓的也就这么多了。
夜城是四个城市离崚城最近的一个城市,她回朝后问了一下太傅孙勤和尚书邹意朝中最近发生的事情。注意到,上次洪水后,右相文
单年那些奉命赈灾的粮食便是从夜城运送出来的,但问题是,夜城不过是前代古城,在观赏价值上还是值得一提的,但是在农业种植方面确实完全不行,很多时候还要靠官府的救治。
既然是这样,那么,夜城的粮食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右相早就知晓这一天灾?又或者这些粮食早就储存好了,不过是有着别的用处?但问题是,这夜城知府不是和柳远往来密切么?
“年泽,你马上去一趟夜城,查探一下夜城知府到底和谁联系最为密切?”夏玉琼想想又说道,“记着,顺便查一下上次文单年运的粮食藏在哪个地方。”
年泽有些犹豫,没有动。
“放心好了,你的武功虽然在半年内提升了不少,但还算我的徒弟吧。所以,无须担心。”夏玉琼笑得云淡风轻,然后年泽便没了身影。
这里便是那几个人相聚的地方,二十几年前,他们也许在这里举杯痛饮,怀揣着对天下苍生的怜悯,想着如何济世救人,如何迎来和平盛世,可终究是死不瞑目,地狱黄泉再也看不到了。
黎相丛,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翻案的。因为,我始终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左相,左相,你在这里啊,害我好找。”那刘冉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拉着夏玉琼的手就回头跑。
“你干什么?”虽然知晓这刘冉不过小孩子心性,但毕竟两个男子大街上拉拉扯扯也是不成体统,若是被同朝官员看见,自己又会被右相狠狠指责了。
“唉,你跟我去就是了。”那刘冉也是没大没小,毫不在乎边上的役夫一脸揣测的目光。
相处几日,这位令人闻之丧胆的左相是什么样的性格自己早已知晓了,也不去理会,拉着他不管不顾地向前跑,然后山穷水尽终是停了。
这副身子虽然有武功的庇护,但因为二十年的毒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困顿不堪,
夏玉琼捂着胸口,有些不悦。怎么,对你好言好语了几句,你就得寸进尺不成,看来是该好好教训一顿。
“前日,看着你对着院里那珠凋谢的杏花凝望,于是我就在洛城找了这么个开满杏花的地方。呵呵,这里地势高些,所以还没谢完啊。怎么样?”刘冉一副讨赏的表情,让口舌如簧的自己顿时有些怔住了。
这里离洛城已有些远了,想必是下了一番功夫吧。眼见那些花团锦簇,白里透红,甚至边上还有水潭清浅,杏花入水,微风若有若无,花香若隐若现,合该有花仙子在里面不让人瞧见,兀自地吸取着天灵地毓,修炼涅槃,然后一朝位列仙班。世界是多么美好对不对,你看,你看,多么令人侧目?可是一转眼却像是地狱的火炼,那些杏花变成三瓣迅速枯萎,然后便是漫天漫天的血腥,那些苦苦挣扎的脸一张一张扭曲在自己的面前。
夏玉琼踉跄了一步,推开刘冉伸过来的手,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自作主张,本官不喜欢那些阿谀奉承曲意讨好的人,你有这样的心思,还不如想着如何为百姓谋福。”然后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男子。
不是还很惊诧么,怎么一转眼就换了脸?我也不是溜须拍马,只是,只是不想你整天冷着脸,那样,感觉你随时会变成风雪,然后无影无踪,我只是希望你的身上有烟火的味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就是这样,而已。
一路上,心情凌乱,起伏不堪,夏玉琼,你什么时候这般控制不住自己了。心口又微微疼起来,自从毒解了之后,这副身体有点变得不像是自己的,无缘由的会疼痛起来。行到巷子深处,有些颓然地扶着墙。隔着墙的那边便是玉钩楼,里面甚至还传来了头牌临风的声音,一声一声那样的刺耳聒噪。
“噗通”,然后便是一个人影重重跪了下来,在这深巷里越发沉重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