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萱这次没有回若水山庄,她不知道龙辛晨大婚之夜出来是为了什么,但这件事,自己怎么也不好向寒星说清楚。

纪冰曼雪几个都还在山庄里等着自己回去,但是水寒萱没有心情,现在自己的行迹似乎越来越多人知晓了,又不能透漏出去,就这样压着也还是会出问题的。之前还可以借着若水山庄的身份办事,但这样很容易查出自己的身份,整个若水山庄也会有不小的危险。

这样的事情,水寒萱绝不容许发生。她毕生的心愿就是为若水山庄找个依靠,然后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了却残生,就算不能亲自守护,也能死不瞑目。

这里是风华镇。

不是绝代风华,只为这里出现的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家族。

这个人是宋风华。

其实,宋家早在大夏国创建之前就存在了,不过一直只是地方望族,空有些钱财罢了。

但是,在上一代出了个宋风华。

风轻云淡真骨髓,华才漫天绝仙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甚绝神仙的男子,搅乱了这个盛世,搅开了一场阴谋。

“宋师傅,再来一碗啊。”一位山野大汉冲着路边的小摊贩说道。

自那场乱世之后,风华镇就一落不起,从此在大夏国变得一文不名。

但这位宋记面铺确实遐迩闻名的。

“我也要一碗。”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黑发如墨,一张白皙的脸尤为吸人眼球。

“好咧,客官,马上就来啊。”小摊面积不大,但看得出来生意很好,店小二的笑容都堆到了额角。

今夕查到的地点就是这里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

热腾腾的面上来了。粗细均匀,嚼劲十足,撒上几根香葱,香飘四溢。

客人渐至少了,这宋记面铺只早上开业,所以店小二正张罗着收拾回家。

“客官,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么?”店小二瞅瞅吃过的碗,也不像是挑刺的,再说了,这一身的装饰就更不像是个混吃混喝的,那还不付钱,呆在这里干什么?

难不成,看风景啊。

“面太难吃了,这么难吃的面你们竟然好意思拿出来卖?”白衣的水寒萱伸手指了指空碗,说道。

这一说可不打紧,立马惹火了笑脸相迎的店家。

“公子,你看你都吃的一根不剩

了,说明”店小二知道了,原来还真是个吃白食的。

“汤那么难喝,面粉还有生的夹在里面,粗细不均,你们怎么能这样做生意?”水寒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谴责天良何在。

“阿建,怎么了?”里面一直忙活的人出来了,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竟然,没有油烟味。看来这位宋师傅还是个一尘不染的人啊。

“公子,他吃白食。”看着自家的公子出来了,店小二说话就更理直气壮了。

“宋公子,别来无恙啊。”水寒萱瞅着人出来了,这厢也变得斯文多了。

宋御风看了看水寒萱,摇着头说道,“不知公子是?”

“五年前,洛城,元夕节。”水寒萱笑盈盈地说道。

“你是水姑娘?”宋御风轻叫出声,再仔细看了看眼前男子的眉眼,果然是她。

“出门在外,那样多有不便,所以换了一身。”水寒萱解释道。

五年前,水寒萱从洛城经过,也是元夕节。一袭黑衣的宋御风被人追杀,向来不管闲事的水寒萱却心下一动救了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在玉钩楼?

直至现在,水寒萱才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水寒萱,以后叫我寒萱即可。”水寒萱始终希望别人喊她名字,这样才不会觉得别扭。

“那公子,这面钱?”店小二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看这情况,这位公子就是女扮男装了,长得这么漂亮,要不就不收了?

“这位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先把东西收拾回去,我稍后再回家。”宋御风丢下这句话,带着水寒萱扬长而去。

原来公子也是食色之人咧,店小二嘟囔着说道。

宋御风满是诧异地看着眼前破败凄凉的断壁残垣,蜘蛛网密集在整个腐朽的屋檐,如果是春天,还可能听到燕子的来回轻旋。

可惜,已是夏日。

只有成荫的数目或藤蔓,所以更加颓败。

像坟墓一样,阴深而诡异。

“寒萱,你怎么带我来这里?”宋御风不解地说道,“这里虫蛇出没频繁,走,我带你换个地方。”

“宋御风。”水寒萱喊了一句,不错,很有效,要走的人立马驻足。

多长时间了,他都快觉得自己已经遗忘了这个名字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名字给予自己的是辉煌还是苦难。

“水姑娘,你喊错了吧,在下并不是他。”宋御风不想承认,至少现在不想。

“那你是谁?”水寒萱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是啊,不是宋御风,那我是谁?

“还是你只是想在这个早已被人遗忘的风华镇苟且偷生,一辈子做一个碌碌无名的卖面人?不能登科及第,不能解救苍生,将自己满腹才华掩于荒草从生;甚至,只能在夜里对着这破败的宋府顾影自怜,看着它一阕不振?”水寒萱向来知道人心揉捏,说话一针见血。

“不,我不想。”宋御风当然不想这样,可是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再怎样他也不过是山野村民,那什么跟皇权斗,皇权争。

“是你不敢。”水寒萱看着痛苦不已的宋御风,声音也软了下来,“那是你父亲做的事,与你无关。皇上说了,只要你潜心为民,上苍自是公平的。”

的确,十五年前,这个男子才多大,也就七八岁而已,因为上辈的牵扯,而将自己的前程毁掉,水寒萱想换做自己也未必心服。

怨天尤人的事,人人都热衷于做。

“十五年前,女帝赦免了整个宋府,如今,仍然不会刁难与你。”水寒萱娓娓说道。

其实,也不能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给宋风华,怎么说,说他长得太招人眼球,把大夏国最有钱的人给吸引过去了,然后来个抵死不从,最后还被封成了左相。

所以,这对错说得清楚么?

你难道指着金銮殿上的人,吼一句“色欲熏心”?

反正水寒萱还没那个胆子。

“你怎么知道女帝”宋御风这才警觉这个女子不简单,不仅武功了得,想必跟朝廷也有联系。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需告诉我,你敢还是不敢?”水寒萱盯着他,一双翦翦水眸是要将人看穿,却又让人无法自持。

日头转高,光影投在两人身上,显得无比和谐而安详。时间流逝,仓皇不惜。

憎恨和宽恕向来相辅相成。如果想着高风亮节,一辈子这么默默无名,那么你可以将世界骂遍。

有的时候,宽恕不是显示自己的伟大,只因为真的无路可走。你不得不作出抉择,让自己的来年平坦起来

你以为世界就要归于沉寂,然后,一个声音就这样以最深刻的姿态跟你说。

好,我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