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直接回了房间,这一路的奔波实在太过于煎熬。看来这一年的新年不是那么好过的,想不到越临近年底事情越多,刘林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明白,他是完全孤立无援的。

其实在路上的之后,刘林曾经思考过,是不是就此离开,不再返回阳谷,这样对于他自己来说的确是最安全的选择,也曾经有那么几次,刘林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到一个别的地方开始生活,远离这种打打杀杀的是非,本来他只是一个账房先生,无意招惹任何人,就算是想要建功立业的话,也不是这种带有浓重血腥味的生活。他脑海里的成功男人,应当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只需要在地图上和会议中就解决对方,并不需要这种现实的相撞。但很显然,现在的刘林距离想象中的那种情况已经越来越远。

刘林最后选择回来,一方面是因为接受了嘱托,另一方面,是他想不出来还可以去哪,以及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待下来之后,该如何的生活。刘林并没有丝毫对于家庭的挂怀,眼前的事应当还不至于累及他的家庭,另外,即便是不返回阳谷的话,也一样有办法偷偷的把家里人接出来。可要是那样,刘林就不得不承认,他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一个对不起嘱托的人。

刘林没有逃走,并不是为了给武松一个交代,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并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账房先生,他的悲天悯人,也绝对不会仅仅停留在表面,他会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独自一个人把桂花楼撑下去。

想到这,他觉得有必要去武大的房间里好好看看,十一月十五的晚上,整个武家乱成了一锅粥,结果上午的时候就发现了武大在桌子留下的书信,这个人不辞而别。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对这一切进行梳理,海砂和张树做出让刘林去清河县进行探访的决定,现在想想也的确是正确的,毕竟不能什么都靠猜想来解决。但是当时并没有确定武大的离开到底是怎么回事,武松又在昏迷当中,自然没有人敢动武大的东西,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么也是时候,来进行一切考量了。

况且刚刚回来,最重要的就是确切的掌握好情况。说起来,武大的突然消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刘林想不明白。想到这,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一转弯,奔武大的房间。

武大门前的走廊,相对于刘林的自然要宽敞许多,这里走过路过的伙计也不少,大家看到刘林之后都纷纷问好,但是都没有问刘林到底去哪了,想来是刚才的那个伙计,已经把话传到。刘林一琢磨这也不错,最起码省去了自己很多解释的口水。

刘林对见到的一个伙计说:“简单给我弄一份吃食,送到咱们掌柜的房间去,掌柜要外出一段时间,我暂时代替他。”刘林说了后半句话之后,感觉老毛病又犯了,这种解释毫无必要,反而说了之后,有一些画蛇添足的感觉,整个一鸠占鹊巢啊。想要再解释,觉得那反而更没有必要了。

不过眼前的伙计好像倒没想那么多,直接回答了一声,然后就向后厨的方向走了。刘林看了看,突然觉得这好像不是他一直所待的桂花楼。

刘林一直在桂花楼工作,他熟悉这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能够拥有这里,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当确定眼前的东西是自己的财产,而不再是工具的时候,心里就起了这种莫名的变化。

他来不及细想这些,只能归结于是自己太过于劳累,所以他不再做停留,而是直接推门,进了武大的房间。

武大的房间还保持着几天前所看到的样子,果然,伙计们是不敢私自进到这里来的。武大这个人看似忠厚,可是内心却极度狠毒,一旦要是发现有别人擅自动他的东西,一定会用常人想象不到的方法进行报复。

刘林的手划过桌子,发觉上面有一点点细小的灰尘,这更表现出,这里确实没有人来过,只是这灰尘来的确实有些莫名。桂花楼的内部设计应当是相当整洁的,冬天里又没什么理由开窗,这灰尘是从哪来的呢?要是说这房间里有一年半载没有什么人来的话,出现点灰倒也正常,可现在这时间并不长啊……

刘林又仔细检查了其他的地方,他发现了与众不同之处。按理来说,要是自然的浮灰的话,灰尘的分部应当是比较平均的,可是武大房间里的并不是这样。凳子上一尘不染,桌子上却有着细细的一层,而且这一层仔细观察的话,也并不是完全的均匀,在距离人远的一侧,那里几乎没有灰。

这并不符合常理,毕竟靠近人的这一侧,经常会有东西剐蹭,而距离远的一侧,也许伙计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太注意,留下了死角,可现在这一切都反过来了……这是,为什么呢?最直接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桌子上放了不怎么干净的东西,事后虽然擦了一下,但却没有擦干净,留下了蛛丝马迹。

不干净而且带有灰尘的东西……刘林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的想下去。这东西不太可能是从外面来的,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地面上也应当有一些灰尘的分部,结果绝对不会是桌子上最多,而其他地方寥寥无几,也就是说,最大的可能是武大在离开之前,翻看了什么不常看的东西,这样的结果直接会导致眼前的情况。

那到底是什么呢?知道他在临走的时候看了什么,对于了解武大到底是为什么离开阳谷,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刘林的目光在房间里来回的游弋,寻找着哪里可能存在着带有灰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