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时已是在另一个地方,周永卓看到她醒来脸上神色一松。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下来。路上停车加油的时候,她的身体陡然发烫,几乎吓坏他。

心里不是没有疑问想问出口,但他最终选择了沉默。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有些事情也许不知道会更好。

“让你见笑了。”聂小柔虚弱地笑着,听到她这么客气疏离的话语,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我不是什么好女孩的。”她低低地说着,头发有些零乱地垂在脸颊上,嘴唇仍然有些干涩,仿佛即将开败的小雏菊。

“好好休息。”他却不打算接过她的话。她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复又默默地垂下了头。他端来燕窝粥,一口一口耐心地喂着她吃下。燕窝粥放了少许安眠的要,不多时她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总裁,调查报告出来了。”谭洪在门口战战兢兢地说着,当一个被信任的下属当然是一件好事,但这个下属如果知道上司一些不好的事,心里也惴惴不安。他没想到那个看似乖巧的女孩除了总裁竟然还有别的男人,她是活腻了还是怎样。

书房里,周永卓把调查报告撕成了碎片,他一向自持冷静,没想到有人竟敢在她背后做手脚。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事是一回事,真正得知事情的真相时又是另一回事。冲进卧房,不只欧阳烈想掐死聂小柔,他也一样。这个看似无枝可依的女孩竟然把他们都耍了,他周永卓何时和人分享过女人,自以为聂小柔是自己的笼中宠物,未想她就是一株红杏,一个不注意就会出墙。

大大的拳头被攥得极紧,发出响声,他看着聂小柔脖子上深深的淤痕,只要他加点力下去,估计再被送去抢救也救不回她那条命了。

胸膛剧烈地起伏,一向清冷的眼似乎要冒出腾腾的火焰,灼伤**柔弱不堪的小人儿。

他慢慢地靠近大床,极轻极轻地爱抚着她柔嫩的脸颊。聂小柔,你以

为你是谁,敢这样糊弄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聂小柔在睡梦中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纤细的身子不安地蠕动了下。

她轻微的动作把他惊醒,他快步离开了卧房。

一连几天,他没让人送她回去,也没去看她。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绪去看待她,她像一个女妖,忽然惑乱了他的心智。他是做大事的人,不该被一个小小的女人束缚。

“聂小姐前天起得很早,还去花园散步了一会儿。”

“聂小姐昨天晚上吃得不多,只吃了冰糖桂花莲藕糯米粥,其它小菜一个也没碰。”

“聂小姐今早去浇了金丝菊。”

“聂小姐昨天晚上睡得很晚。”

……

玻璃窗前,他听着属下在那边汇报。隔了几天,下属们又过来汇报。

“聂小姐一整天都没出门,只喝了点马蹄瘦肉粥。”

“聂小姐昨天有看了三个小时的电视。”

“聂小姐今早有用座机打了两个电话。”

……

“够了。”周永卓听了只觉得一阵烦躁。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地滚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西装裤痛求他的原谅的吗?

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屁股一坐在椅子上,就像椅子上有滚烫的热水似地,一刻也坐不住,这个女人是不是没有心,还是根本不懂什么叫害怕。既然她无所畏惧,他又何必要客气。

闯进她的卧室时,她正在听理查德的钢琴曲。铅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上划着,两颊微蹙,似乎有些苦恼。

他忽然失去了质问的兴致,她已经彻底得罪了欧阳烈,从今以后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不是吗?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计较的。刚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不该发生的也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发生了。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和将来。

尽管他还是好奇和不满聂小柔为何会和欧阳烈在一

起那么久,但现在他决定把这份好奇埋在心里,好奇害死猫不是吗?

“数学题还是不懂做吗?”他笑笑地走过去,好像这些天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嗯。”她表面平静,内心却有些波澜起伏。男人不是最讨厌女人对他们视若无睹吗?因为如此,她差点丧命于欧阳烈的掌下。为何周永卓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对她言笑晏晏。

“这么多天没去上学了,会不会想念老师和同学们?”他接过她手中的铅笔问道。

“还好。”她道,低垂着头,不让眼睛出卖自己。

“先前怕你身体没好,去上学反倒不好,现在看看你脖子上的淤紫都消除了,也该回去读书了,我明天就让人送你回去。”他在纸上划着虚线,写了个公式。

“好。”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抬头看她的睫毛不自觉地颤啊颤,心情忽的愉悦了起来,珍而爱之地亲了下她的眼睛。

她终于抬眼望他,他亲了亲她又如玫瑰花瓣般红润的小嘴,细细地帮她讲解起了习题。她听着他的解说却有几分的心不在焉,男人不是最讨厌也最恨女人给他们戴绿帽子的吗?为何他会这样平静?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她从欧阳烈手里救下来的呢?

救?她忽然用了这样一个字眼,忽然想到这样一个字眼,一时之间整颗心似乎无处可安放,慌乱了起来。

“你不乖!”他淡淡地下着评语,随后的半日,他如影随形地追着她的粉舌,再不让她有半分失神分神的机会。

聂小柔不知道呢,她以为只有她的眼睛会出卖她,没想到她的睫毛也会呢。一紧张睫毛就会颤个不停,再怎么小心控制了,那睫毛啊还会像风中蝴蝶的翅膀拼命地舞动。那无助的样子既让人想怜惜,又让人想毁灭。

何苦如此挣扎呢?菟丝花如果不去依附参天大树,那注定只有任风吹任雨打的份,只会被踩到尘埃里,再不得翻身,永不得舒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