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的话,尽量查一查那位老姨娘。”

孟娇娇突然想起来在粥棚听到的一些话,“当年是哪家的小姐经常与我母亲一起去施粥?”

这个人,兴许是关键。

那个时候崔明曜年岁小不太记事,对孟娇娇说的这个人他是半点儿都没有印象。

“这个事或许二哥二嫂知道,我去问问他们。

既然有线索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有小舅在你只管放心。”

孟娇娇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神情,回想起从认识他到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确实都很稳重,也确实是能让人放心。

“好,我相信小舅。”

平心而论,若不是有他特意而为,她的生意不可能会一帆风顺,也不可能做到现在这般。

他是有私心,但不是居心不良,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帮她,而且从来没有要她回报过什么。

他这个舅舅做的,从来都很称职很靠谱。

孟娇娇私心里认为,崔明曜这个与她母亲不是一母同胞的舅舅比其他舅舅,甚至是嫡亲的舅舅都更重要。

血脉很重要,也是一个很奇妙的纽带,但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交往也很重要。

或许是先入为主,或许是时间长短。

但不管是为什么,她都记得他一次次无条件信任她,对她伸出的手。

晚些时候春桃领了被派去盯着五舅娘的人进来,“夫人,小的在五舅爷那边发现些情况。

昨儿五爷和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吵了起来,后来小的凑近些听,隔着墙听到几句。

五爷责怪夫人沉不住气,不该多嘴。

夫人慌慌张张辩解说她也没想到会弄成那样的,具体是哪样她没说。

五爷后来让夫人明日一早回娘家去,还说不把事情解决了不用回来。”

孟娇娇赏了钱让人下去歇着,再让葛春桃去跟小舅说几句话。

“夫人放心,奴婢肯定跟舅老爷说清楚。”

看着葛春桃疾步离开,孔氏不由感慨,“这两年春桃这丫头也稳重了不少。”

当初刚到赵家的时候春桃还是个孩子,性子也是孩子样,走路都还蹦。

两人相视一笑,孟娇娇笑道:“还是个孩子,不过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

转头她又吩咐孔氏,“把该收拾的都收拾收拾,等这个事过了我们就回去。”

“出来这么久奴婢也想家了,不知道家里那株蔷薇如今是何模样了。”

提起蔷薇来,孟娇娇难免想到赵崇霖。

不知道他今年能不能回来?

想来是不能的吧,哪有这样快。

崔明曜办事迅速,五夫人都还没有从娘家回去他人就已经到了孟娇娇这里来。

“五嫂回去哭诉了一番,老太太把那老姨娘处置了。”

崔明曜顿了顿接着说,“当年跟大姐姐交好的是那老姨娘的亲生女儿,当年她其实并不是安全到家。

她被流寇掳走糟蹋了,她回去之后把遭遇告诉了亲娘,亲娘心疼闺女硬生生把这个事给瞒了下来。

并且迅速给闺女定了婚事嫁出去,可纸哪包得住火。

凭她再怎么教她女儿如何瞒过去,她女儿终究是年岁小经不住事,成婚当夜没做好被新郎给发现了。

那姑娘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而那老姨娘造谣的原因,孟娇娇也能猜到。

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崔明曜看了他一眼,又道:“这个事定然不可能大张旗鼓拿出来说,五嫂娘家那边已经处置了老姨娘。

还是让你们受了委屈。”

孟娇娇无奈摇头,“就这样吧。”

人都没了,还怪谁?

那老姨娘又能去怪谁。

见孟娇娇又沉默,崔明曜想了想与她道:“若是五哥五嫂要来给你们送什么,你们只管接着就是,是他们该给的补偿。”

果然,当天傍晚五舅和舅娘就亲自过来找她。

“娇娇,是五舅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五舅娘一开口就带着哭腔,眼眶里有泪水打转。

“都是舅娘的不是,要不是我嘴不严回去说那些你们也不会受这些无妄之灾。

娇娇,是舅娘对不住你们姐弟俩,舅娘现在就给你们赔罪。”

说着她就要起身来作礼,孔氏立马上前稳稳将她扶住。

冷言开口,“五夫人是长辈,我们夫人受不起您的大礼。”

对方做这种折他们夫人寿的行为,孔氏能不骂她就已经是给她脸面了。

五爷和夫人被怼得一脸讪讪,“舅娘确实是糊涂了,娇娇你见谅,舅娘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五爷狠狠瞪了妻子一眼,再看向外甥女。

“娇娇啊,你舅娘她向来都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人,不然她也做不出那种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舅舅不说请你们姐弟不芥蒂原谅的话,今儿我和你们舅娘来是为了补偿你。

无论如何,你们姐弟受了委屈是事实,这些东西补偿不了什么,只是我和你们舅娘的心意。”

孟娇娇将两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他们是长辈,这么放得下身份脸面来跟她一个晚辈说这些话不是真的心疼她这个外甥女,是想息事宁人。

是看在罗大人的面,是看在五皇子的面,兴许还有国公府的面。

若是她不收,他们怕是要为此为寝食难安。

世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就是她孟娇娇也一样。

“五舅和舅娘对我和浩昌的疼爱我们都知道,您二位的心意我们就收下了。

但这个事也确实不是舅娘的错,大家都是亲戚,舅娘心疼我和浩昌难免要提两句。

您家中的人便是多问两句也是因为把我们当自家晚辈一样疼,谁都想不到会引出事端来。

话又说回来,自家人又哪会想那些。

还要请舅娘替我和浩昌向长辈们道声谢,再告声罪。

此番来得匆忙,又实在没有时间亲自上门拜访,现在我又想既然事情都安顿好了,我和浩昌也该告辞往回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可是有什么急事?”崔五爷连忙问。

夫妻俩都表现出几分急切来,实在是太匆忙了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再多留些日子吧,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好歹在家里过了年再走啊。”

崔五爷暗中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你舅娘今日刚从娘家回来,来正要跟你说他们深觉愧疚,想请你和浩昌吃顿饭。

既是赔礼也是亲戚间互相亲近亲近,已经在宝盛酒楼定了席面,你看你和浩昌明后日哪一日得空?

你就听你舅娘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再如何也要多留些日子。

你可是因为那个事要走?唉!舅舅实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