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 两人互相给对方拍着身上的雪。
谢芷清脸颊冰冰的,兴奋地在房间转圈圈:“草原真的好多雪啊!这才入冬几个月,都见过好几场了!”
郎卅笑着说“你小心点”, 又伸手去扶谢芷清。
房间里, 芙芙也被谢芷清的快乐传染。
笨笨的小兔子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小主人现在身体有异, 经受不起自己像从前那样在他身上疯狂跑酷, 于是它只离开了笼子, 在案台上跟着一起跑跳。
跳着跳着,芙芙不知想起了什么。它停下动作,歪着脑袋看向谢芷清。
它歪着脑袋,长耳朵柔顺地倒向一边, 三瓣嘴动了动, 兔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只见它躺到案台上,用两只前爪捧着自己的肚子, 耳朵一动一动地颤着。
“……”郎卅狠狠无语, 怒道, “这个傻兔子!”
谢芷清笑到不能自已。他扶着床坐下,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给我清醒一点!”郎卅两步走过去, 拽拽芙芙的耳朵,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耍宝了?你一个兔子, 连对象都没有,你不会怀孕!”
芙芙震惊!
它一溜烟从案台上爬起来, 震惊到无法动弹。
郎卅:“……”
真的服了。他们家这两只宠物, 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好在芙芙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笨蛋脑袋, 很快就忘记了郎卅的话, 又开心地自己玩耍起来,没过一会儿又睡着了。
谢芷清今天晚上难得出了门,走了几圈也有点累,洗漱完毕后早早上了床。
然而身体疲惫,心里倒没有,谢芷清在**翻来覆去闹腾好久,还是毫无困意。
他弄了弄自己这边的被子,小声问郎卅:“你觉不觉得有点热?”
郎卅下意识回答:“不热啊。”
他起身拍拍被子,想把谢芷清那里的被子松一松。然而探身过去一看——
谢芷清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郎卅皱眉,道:“肩膀还是盖好,哪有这么热?”
说着他更不解了,“现在可是三九,最冷的时候了,怎么会热?”
他碰碰谢芷清的脸——竟然真的一片滚烫。
郎卅立刻紧张起来,“你别是发烧了吧?!”
他立刻翻身下床点上油灯,焦急地坐在谢芷清身旁,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谢芷清连忙拉住他,“我没不舒服……我就是觉得热。”
郎卅衣服都穿好了,听到这话又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
谢芷清的眼睛依然乌黑明亮,长发凌乱地散在枕上,把他衬得更加肤白瘦弱。
怎么看都是极美貌的一张脸。
郎卅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实在不见他有半分病色。又不死心地用手背碰碰谢芷清的脸——
入手还是一片潮热。
郎卅回头看看窗外。
雪比刚刚大了许多,小雪粒儿变成了大片雪花,被风裹挟着呼呼乱飞。
怎么会热呢……郎卅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谢芷清缠住了他的手指,放在脸边蹭了蹭。
郎卅低头看他。
小皇子脸热热的,蹭着他的手背,表情很乖。
他又碰碰郎卅的指腹,小声说:“真的没有生病,快睡觉啦,别折腾了。”
郎卅无奈道:“好吧,如果夜里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叫我。”
便又重新躺回**。
再次拥住谢芷清时,郎卅发现他的身体并不太烫,想来是真的没有发烧。
他稍微放下心来,手臂揽在谢芷清的腰间,闭上了眼睛。
两人面对面睡着,鼻息交错。
小皇子的呼吸都像带着钩子,搔得郎卅心痒痒,身体也悄悄精神起来。
郎卅本不欲管它,然而——
他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的人黑发雪肤,对比鲜明的面容偏偏多了几抹灰色。大片阴影从谢芷清的脸颊蔓延开,一点一点爬上了他的眼皮。
郎卅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他早已知道那些阴影都是谢芷清脸红的表现,只是方才没有想过那人脸红的原因。
“……”郎卅试探性地开了口,问道,“小清儿,你是……真的觉得热吗?”
谢芷清睁开双眼,疑惑地望着郎卅。
“你……真的热吗?”郎卅吞了吞口水,声音有点奇怪,“会不会是……因为别的?”
谢芷清懵懵道:“别的?”
“……比如说……”郎卅动了动手指,凑近谢芷清。
双唇相贴的瞬间,谢芷清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呻.吟,只是这声音很快便在唇齿交磨间消失了。
郎卅轻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抚上了谢芷清的脸颊。他实在想笑,又不想让小皇子心生羞臊,只能继续亲啄着他的唇角安抚着。
他含着谢芷清湿润的舌尖,在亲吻的间隙中低声唤他的名字。
谢芷清更热了。他额前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他想睁开眼睛,眼前却又一片模糊。
睫毛都被眼泪糊住了。
郎卅又笑了。
他用嘴唇碰碰谢芷清的眼角,一点一点吮去他的眼泪。
谢芷清迷茫着睁开眼睛,喃喃地叫着郎卅的名字。
下一刻,他高高扬起脖子——
郎卅凶狠地啃咬着他的喉结,四颗犬齿在最脆弱的脖子上刮蹭,留下一个又一个斑驳的吻痕。
谢芷清攀着他的肩膀,嘴唇哆嗦着在郎卅下巴亲了亲。
过了一会儿,郎卅从**直起身子,下去洗了洗手。
再次回到被子里时,谢芷清磨蹭着钻进他的怀里。
郎卅板着脸,故作不经意地“嗯”了一声,说:“热。”
“……”谢芷清用脑门撞撞他,无声地抗议着。
郎卅再也忍不住笑意,把人紧紧箍在怀里。
他在谢芷清的耳边轻声说:“大夫说前三个月不能交……”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芷清啪地捂住。
“你又在胡说八道!”谢芷清瞪大双眼,说。
郎卅眨眨眼睛,拨开他的手,又开始欺负谢芷清。他说:“啊我胡说八道被你发现了,那好,我们来交——”
又被谢芷清捂住了嘴。
方才那一波情潮的余热刚散,小皇子的脸上又泛起羞赧的红。
他瞪着郎卅,拳头都快攥起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郎卅笑着握住他的拳头,重新把人搂紧,哄道,“睡吧,不早了。”
折腾了这么一通,该散的情.欲散掉了,该做的运动也做了一些。谢芷清闭上眼睛,终于进入了梦乡。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
大约一周后,老狼王和老狼后夫妻俩回来了。
老狼后一见到谢芷清就连声“哎呀”,手舞足蹈开心极了。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老狼后连连拍手,用胳膊肘杵杵郎卅,说,“你看,傻儿子,我说什么来着!都是你阿娘慧眼如炬,在你们结亲的时候真诚祝愿你们早生贵子。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就怀上了!”
说罢她又看向谢芷清,骄傲问道:“慧眼如炬——新学来的成语,是不是这么用?”
“……”谢芷清尴尬道,“嗯嗯,是……”
老狼后拍手大笑。
他们这次回来,是为了帮忙安排智化的人手。两人仔细问过谢芷清的情况后,便一刻没再耽误,回去做正事了。
“智化到底是什么样的流程啊?听上去好像很复杂的样子。”那夫妻俩走后,谢芷清问郎卅,“需要准备什么呢?”
郎卅说:“别的都好说,就是需要安排很多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帮忙看着。”
他细细解释道:“智化的经历一辈子只有一次,时间长,容易出岔子。换句话说,即便一头狼有完全智化的可能性,也要保证智化过程不出问题,否则……”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谢芷清点点头,又问:“郎卅,像你和郎潇潇一样,能够完全智化的狼,好像不多呢。我都没在草原见过几个。”
“何止是不多。”郎卅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远方的老狼后,“我阿娘都没能完全智化。整个狼族,一年能未必能有一头完全智化的狼。”
听到这里,谢芷清忽然紧张起来,“那、那……”
郎卅笑着捏捏他的耳垂,说:“别担心,你是人,我是狼王,我们的宝宝,总不至于不能智化。”
谢芷清握住他的手,低头笑笑,又说:“刚才是突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其实宝宝怎样都好,我对他没有什么要求的。”
郎卅笑道:“小清儿真是个开明的阿娘。”
谢芷清的脸蹭地红了。他捶着郎卅的肩膀,抿着嘴笑了。
笑过之后他放松了一些,又挽起郎卅的手臂,同他一起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关于智化、关于宝宝的话题像是突然打开了谢芷清的话匣子,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大多是小时候皇长兄怎样逼迫他学习的心酸往事。
“二皇兄的字迹与我不同,可我那时候太小了,根本分辨不出来,便哄着二皇兄每日帮我完成作业。”谢芷清皱着鼻子,“被皇长兄骂过好多次,好惨的。”
实在是看不出来谢芷清竟还有这样的黑历史,郎卅笑到捧腹。
半晌后他说:“以后我们的宝宝,不想学习就不学习,我不逼他。”
但是转念又一想——
“也不行……别让他变成郎潇潇那样!”
谢芷清听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家中。
后来,郎卅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小清儿,我们的宝宝……你希望他做下一任的狼王吗?”
谢芷清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太遥远啦。但我想……还是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这个想法吧。”
他揉揉脸,不好意思地说:“或许是因为父皇并没有把我当太子培养过,所以,我对皇位、对权利,没有什么欲望。我的孩子嘛……我也尊重他的想法。”
或许是没想到谢芷清会给出这样的回答,总之郎卅听过之后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这样吗?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