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军来给她送换洗衣服,进来就看见闺女坐在椅子上哭,还以为纪寒笙又出事了,“怎么了,医生又说什么了?”

贺仙儿缓缓摇头,指了指椅子上的遗嘱的那封信。

那是一份已经公证过的遗嘱,贺军拿起来看了看,心情十分复杂的闭了闭眼,坐下抱住贺仙儿,“没事的,他会好的。”

“在车上,他......”贺仙儿靠在父亲怀里,几乎泣不成声,“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家里的保险箱密码,爸你说他......他以为自己快死了他......”

贺军心疼的拍着她的背,“没事,肯定没事,你信爸的,他绝对死不了。”

这个年纪寒笙就这么睡过去了,过年那天贺仙儿回家吃了顿年夜饭跟老人说了声他没事让他们放心,就又跑回了医院,穿着隔离服进去。

握着他的手跟他开玩笑,“你趁着过年睡觉,是想赖一岁吗?”

“医生说你这两天该醒了,如果睡够了,你就放心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你的仙女。”

大年初三,纪寒笙醒了,窗外的阳光不是很刺眼,但突然的光亮他还是很不适应,闭上眼睛缓了一会才睁开,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仙女儿,而是医院的白墙。

腿伤在他醒来的一瞬间疼痛也跟着苏醒了,他按了铃叫来了医生护士,经过了一番检查才把他转到普通病房。

贺仙儿一路小跑的跟着,想跟他说句话,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一直憋到了病房。

换药的护士跟纪寒笙说,“你可算醒了,你太太天天来的比我们上班的都勤,每天问好几次你什么时候醒。”

“她人呢?”纪寒笙嗓子有些哑,艰难的转了下头看了看,并没有见到贺仙儿的身影。

“在门口跟大夫说话呢,一会就进来了。”小护士笑着给他拜了个年,顺便叮嘱,“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姑娘。”

贺仙儿进来的时候小护士已经走了,她站在门口看着纪寒笙,纪寒笙躺在**看着她,两人都像是从鬼门关刚回来,看着彼此勉强笑了出来。

“过来。”

贺仙儿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感受到他确实有温度了才彻底放下了心。

“瘦了。”纪寒笙抬起手摸摸她的脸,原来那张婴儿肥没退的笑脸瘦的下颌骨都吐出来了,那双眼睛显得更大了。

“你也瘦了。”贺仙儿看着他,满眼尽是心疼,昏迷了整整十天,每天就靠营养药活着,整个人瘦的可以用形销骨立形容了,“你放心,脑袋没事,不会变成老年痴呆,腿也没事,不会残疾也不会一瘸一拐,只有一点你得有心理准备。”

纪寒笙心里突突跳了两下,“说吧。”

贺仙儿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的脑袋,“医生把你的头发剃光了。”说着笑了出来,“你现在像......法海!”

纪寒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瞪眼睛,咬了咬牙,“丑吗?”

贺仙儿噗嗤一笑,就知道他得是这个表情,这人平时那么爱臭美,穿着打扮精致到头发丝的人,忽然被人剃光了头,还是那种很没有技术含量的剃法,他现在也就是不能动,否则一定第一时间冲进洗手间照镜子。

“不丑,挺有、有就是那种小痞子,额不是,小流氓,也不是,反正气质挺独特的,特别适合去我爸公司应聘。”

纪寒笙......还没从死里逃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被天降惊雷打了个猝不及防。

贺仙儿搬回了景和园住,这边离医院近,每天做好饭带过来,偶尔推着轮椅带纪寒笙出去透口气,忙活了半个月,纪寒笙气色恢复了不少,她却累瘦了。

期间贺军跟何晴来看过两次,见他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回家去跟老人报平安了。

纪寒笙让米莉请了个护工,被贺仙儿知道还给训了一顿,“你一天事那么多哪个护工乐意伺候你,再说护工能有我了解你吗?他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喜欢吃什么,什么天气想出去走走吗?”

“我......”

“我什么我,好好吃饭。”贺仙儿在他没受伤的那只腿上打了一巴掌,“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你就按请护工的双给我位工资,哦,伙食费得另算。”

纪寒笙看了她一会,欲言又止,他是真的不想一直让她照顾,心疼她这么累是一方面,主要是有些比较私密的事她来做他觉得很尴尬。

比如扶他上厕所,比如擦身体,还有一些甚至更难以启齿的问题.......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贺仙儿觉得老纪好像有事,不开玩笑了,也不说话了,有时候一天都不看她,正准备审一下看看他到底什么毛病,余明来了。

她跟江停没上法庭,江停最终放弃了所有财产,也没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余明撤诉了,真的就一分钱都没给他留。

“你伤成这样一直是仙儿在这照顾你的?”余明坐在床边削苹果,笑着问。

纪寒笙看了看门口正在跟医生说话的贺仙儿,点点头,“嗯。”

“我看仙儿都瘦了,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得正月底。”

余明见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但也没多想,谁住院这么多天心情也不会好,聊了没两句就离开了。

贺仙儿终于得空能跟纪寒笙聊聊了,没想到秦海他们又来了,说是听余明说他住院了特意来看看,一帮人在这围了一下午欣赏纪寒笙的新发型。

一群人在这闹腾了一会,纪寒笙心情好多了,上次在晚会那场闹剧谁都没提,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忘了那件事。

临走时秦海告诉他,江停明天下午的飞机,准备去纳米比亚了,没说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还回不回来。

纪寒笙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贺仙儿从景和园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我刚在门口看见一人,好像是江哥,他没进来吗?”

“是吗?”纪寒笙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无所谓的摇摇头,“应该看错了吧,秦总说他明天的飞机要走了。”

“你再吃点,这几天都没见你吃几口东西。”贺仙儿又给他2盛了碗汤递过去,“把汤喝了。”见他不想聊江停的事她也没在说。

纪寒笙勉强喝了几口汤,笑着推过去,“行了,我吃不下了,明天你也别做了,忙你的去吧,医院的饭也不是不能吃。”

前几天说要找护工,现在又要吃医院的饭,贺仙儿抬头看过去,“你下一步是不是准备让我别来了?”

“胡说什么呢!”纪寒笙笑了笑,把餐盒给她收拾好,转身下床,试了几次在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