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打算跃出窗户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没有征兆地打开了,紧接着推门欲进的人惊呼道:“夜风,你这是要做什么?”

蹲站在窗沿边的人一惊,显然是没有料到言洛幽会来这里,有些不知所措,顿时心慌,而后手忙脚乱地问了一句:“幽儿,你怎么来了?”

怎知在听到他答非所问,站在门口的那人仰了仰下颔,立刻拉下脸,估摸着他要做什么,似是猜透了个大概,随而她眯起眼,带着少许轻嗤的意味:“我怎么来了?我要是没来的话,你是不是就要扔下我走人了?”

“幽儿,我……”我什么?他还真打算自己溜人了,他现在还有辩驳的话语么?

见他“我”个半天也说不出下文,她立即肯定了自己想法,随后气呼呼地踏进房间,走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就将他扯了下来,随后开始大眼瞪小眼。

难道她又要被人抛弃么?在二十一世纪,她的父母,公公婆婆,一个个都不要,把她扔到了孤儿院里自生自灭,到了这里,母亲死了,她那禽兽不如的父亲,不要她,甚至想让她死,自己心爱的人不要她,难道现在,就连他也不要她,嫌弃她么?

对视良久,凌夜风先软下来,掩下眼眸中的自责与不舍:“幽儿,我也是迫不得已。”

若是能不走,若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他怎会舍得弃她而去,要知道,他早把自己的心给了她,无论她接不接受,他现在都被她的一颦一笑栓住了。

“哼,那你走吧,尽管走,门在那边,不送了!”言洛幽压根没注意到他那充满不舍的话,把脸拧到一旁,生着闷气。

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他离开,这么多次抛离,她不要再被抛弃!

见她这般状态,他实在于心不忍,有那么一刻,他不想这样走了,但是,“幽儿,其实我也不想离开的。”

“那就别离开好了。”她转过身子,紧紧锁视着他的眼眸,杏眸里都是对他的抉择而心疼。

他也不想离开,可是,他却又必须离开,他怕再次伤害到她,更怕她知道他的秘密……

凝视着他忽然黯淡下来的黑眸,她似乎能从中猜出他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在那里的失控么?”

凌夜风一愣,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言洛幽有一丝了然,了,于是继续追问:“你知道你为什么失控?”

凌夜风犹豫了下,苦笑地再次点头。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失控?”言洛幽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一次,凌夜风没有如前两次一般乖巧,而是站起,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告诉我”言洛幽并没有停止追问,她打算刨根问底,势必要出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可是凌夜风依旧保持缄默,一个字也不吐出来。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难道你是不相信我么?”她的杏眸蓦地被夺取光彩,看向他的眼神变得生疏。

“不,不是的!”听她这么一说,凌夜风忽然心慌起来,转过身拽住她的双肩,生怕

她真的升出那种想法。

“那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他垂下头,看上去可怜之际,不由让人怜悯起来, “如果我说出来,幽儿会嫌弃我么?”

“怎么会,你见过我有嫌弃你么?”言洛幽微微一笑,但是内心还是禁不住的烦躁。

可是如果你知道了,就不一定了。他勾唇惨笑,有点踌躇,但最后终是下定了决心,“幽儿,你可还记得,我们被那些武林人追杀,我误伤了你么?”

言洛幽轻点下颔,表示记得。

他的眸光再次转变,眼底深如黑洞,像似能把人卷进去,从而一去不复返,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一片迷茫。不止迷茫,还更无助。

“这一次失控,也和上次一样,只因为,我有人格分裂症,分裂出双重人格。”说话期间,凌夜风一直把视线放在言洛幽身上,观察着她在他说出这些之后的反应。

什么?人格分裂?这……言洛幽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是一件多么惊梀的事情!叫人难以接受!

而凌夜风,终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果然,苦涩一笑。呵,她果然还是嫌弃。

可是就在下一秒,胸前温暖的感觉袭来,他不可置信地收紧手臂,那种,触感,是真的!

这种感觉,让他欣慰。

片刻失神之后,他再次紧了紧手臂,不肯松开半分,说出来的话,都夹带着丝丝的颤抖意味,“幽儿,你……”

“傻瓜,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想要扔下我?你以为我会嫌弃么?真不是一般的傻,不过是人格分裂,有何可怕?”她搂着他的腰,感受着他来至心底的不安与烦躁。

居然只是因为这小小的人格分裂,就想让她再一次尝试被人丢弃的这种感觉,多傻!多令人想不顾一切地疼惜。

而且双重人格,这么多年来,他活得很辛苦吧?夜风不怕,幽儿在这剩下的日子里,会给你温暖,等你的心完全暖了,我想那时候,我才离开得安心吧?

她知道,他浮现另一重人格的原因,想必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映照了他往日的痛苦吧?她仿佛,能感受他,他昔日所承受的重重艰辛。

“幽儿,谢谢你的不嫌弃。”他把脸埋在她脖颈之间,享受着他来到的清凉,清凉了他整颗早已被冰封的心。

这些年来,每一个知道他有双重人格的人,都无一例外嫌弃他鄙夷他,于是他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只要有人知道,他就将那人抹杀,就连自己忠实的下属,也只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受刺激就会打开杀戒的人罢了。

而今,言洛幽居然说“不过是双重性格,有何可惧。”,遭遇到万人唾弃的他,在面临自己心爱的人那种惶恐与失望,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能不感激上天么?

得到滋润的心,刹时绽放出朵朵妖娆迷人的花,可以说,他孤独了十几年,终于等来了这一日,如果可以,他定全心全意对她,呵护她一辈子,无论如何,他绝对会争取这个机会,得到她的青睐!

“幽儿,

想听听我的过往么?”虽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是他却没有等他的回应,他把手臂抵在自己额上,一幕幕往事飞快地冲击他的神经,一场场往事如大雨般倾盆落下。

他的亲母狠心地将他扔下皇宫的池中,对,是扔着,当时那一扔,将才两个月大的他几乎扔进池底,小脑袋也因此被撞池中的石子撞了一下,幸得荷叶将他托了起来,并顺着河流,将他带出了皇宫,此后,一个农夫将他拾回家,并抚养到了十岁。

可是就在十岁那一年……

“爹,孩儿回来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回到了一个农家里,喜滋滋地问候着捡自己回来的农夫。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亲母找到了他,并企图再一次让他命丧黄泉!

一个长得十分美艳的妇人走近他,笑吟吟地伸出一只手扶上他标准的脸蛋,笑得眯起眼睛,呈现出十足的母爱:“啧,长得可真可爱,想必一段时日,就越来越俊美了吧?真有他当年的风姿呢。”

小夜风静静地看着这个娇美的美妇,也不吭声,自觉告诉他,这个人,现在的他惹不起。

“怎么不说话呢?我可是你的娘,亲娘,还是你觉得,这个男人是你的亲人?”美妇依旧笑吟吟,不断抚摸着小夜风的小脸蛋,随即将小夜风的脸转向另一个方向。

只见那里躺着一个人,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他正闭着眼,气息似乎已殆尽。

小夜风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都已呆住,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抚养了自己近十年的爹被人折磨透,好似死于非命!

带着戾气的眸子从那个已死的男人身上移向一直对着自己笑眯眯的美妇,那声音,冷得直入人心,“是不是你?”

“呵呵,我可爱的儿,他不过是个下等的无关贱民,我才是你的亲娘,把你这怨恨的眼神收起来。”美妇含笑的眼睛赫然浮现一丝杀意,保养得甚好的手竟在话刚落下的那一刻一把掐住了小夜风的脖子。

“该死的杂种,想不到那日在荷花池里居然没把你淹死,哼,不过你现在在我手里,你仍然难逃一死!”美妇手中的力道不断加重,而小夜风,小脸因呼吸不畅憋得通红,命悬一线!

“放手!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你这个毒妇的!”那躺在地上本该进入地府的男人遽然扑过来抓住了美妇掐这小夜风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美妇狠狠一甩。

“咳咳……”得救的小夜风不断地咳嗽。

“孩,孩子,你有没有事?”农夫趴在地上,艰难地轻拍着小夜风的后背,想以此让他舒服些。

“该死的下等人,居然敢玷污我的手!”美妇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农夫,仿佛要将他的皮肉一层层掰开!

“来人啊,既然这两个杂种都这么舍不得对方,本娘娘就大发慈悲,让他们一起死好了!”美妇一边厌恶地擦拭着被农夫碰到的手臂,一边大吼出口。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几名穿着侍卫服的男子就出现在美妇身边,握着长剑,朝着小夜风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