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平日滴酒不沾,就算喝酒也是千杯不醉,今天这是怎么了?”花云有些忧虑的说着,段咛温当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和花云一起安排齐朔睡下后,段咛温便要走,却被齐朔拉住了手:“不要走,陪陪我,不要走。”

花云见状,快速走了出去,段咛温见齐朔这样,心里不忍,便坐在齐朔床边,任由齐朔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

灯光下,齐朔双眸紧闭,眼睫上下起伏,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说什么,时而眉头舒展,时而眉头紧锁,看样子,齐朔很痛苦。

段咛温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齐朔的脸,嘴里喃喃:“跟我回南陵吧!在那里,我可以帮你,可以保护你。”

“流光,流光……不要……”齐朔突然挣扎着,表情不断的变换着,时而焦急,时而忧虑,在梦里,那雪白的天地间,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流光的血一滴滴的往下流,最后汇聚成了河流。

“流光……不要……”齐朔大喊着,突然坐直了身子,段咛温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齐朔,只见齐朔额头上满是汗珠,齐朔慢慢睁开眼睛,眼里有着淡淡的雾气。

齐朔茫然的看着段咛温,突然伸手抱住了她:“流光,是你吗?我又梦到你了,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齐朔此时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紧紧的抱着段咛温,段咛温的心跳不断加速,虽然他的嘴里喊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但她一点都不嫉妒,因为那个女人已经香消玉殒,不会再和她争抢。

“流光,我们成亲……”齐朔说着双手抓住了段咛温的肩膀,随后嘴唇凑了上去,段咛温本是享受,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趁人之危,一把将齐朔推开,跑了出去。

一直到南苑,段咛温都觉得自己的心跳不断加速,脸也越来越红,想起刚才的情景,她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笑意,眼神里是难得的柔情似水。

卫国公的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卫国公夫人因为嫉妒杀死了卫国公,最后畏罪自杀,孙夙经受了这样一个打击之后,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当着流光的面,将继母留给自己的手帕焚毁,有些话只能记在心里不能放在身上。

这一次,他要去冀州,他拉着流光的手对流光说:“跟我走吧!远离这个地方,从此再也不要涉足朝野纷争,我们太弱小了。”

“阿夙,你了解我的,我不可能走的,你好好照顾自己。”流光直直的看着孙夙,孙夙眼里尽是失望。

“为什么?你是留恋这个地方还是他?”孙夙突如其来的问题将流光狠狠的打了一下,流光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留在这个地方的原因中会存在他。

可孙夙的话,竟这般有理,这般让人无法反驳。

“你不要瞎猜,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你走吧!”流光说着狠心转头,泪水却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一直坚强的自己在和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告别之后,心总会痛。

昌平公主二十七岁生辰,梁王,庆王,流

光,孙夙,段咛温等人都被邀请作陪,这场生辰办得隆重,应有尽有,简直不输皇后,太后,众人纷纷议论皇上对昌平公主的宠爱。

段咛温更是好奇,为什么一个公主到了这样的年纪还没被嫁出去,看这公主,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这样的一个公主,应该很多王公贵族都想娶回去才对,而且皇上看公主的眼神,根本就超越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溺。

不过,经过这么多事,段咛温也懂得了‘谨言慎行’,所以,心里虽然好奇,却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和众人一起鼓个掌,敬个酒,说个祝福的话语。

酒宴至半酣,昌平公主突然倒地,口吐白沫,皇上着急的大喊:“快传御医……”

没想到,才一会的时间,公主突然站了起来,爬到皇上的餐桌上,随后疯疯癫癫的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冤有头,债有主,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公主不断的念着,眼睛翻白,嘴角处有白沫,全身上上下下抖抖索索。

士兵要上前保护皇上,皇上却阻止了众人,想要去抱昌平,不过昌平就像被东西附身了一般,皇上刚要碰到她,她的手就掐住了皇上的脖子。

庆王和梁王见这般光景,赶紧冲了上去将昌平拉开,却发现昌平的力量竟这般大,手就像铁一样重。

“父皇,您怎么样?”庆王赶紧扶住皇上,梁王制住昌平。

“放开她……”皇上怒斥,梁王赶紧撒手,昌平却突然倒地,再次手脚筋挛,口吐白沫,这一切流光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这不过是服了一种并不致命的药草所致,至于这药草是别人下毒还是公主自己要求服用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候,顺平侯,走了出去,跪在皇上面前,说公主这病估计是被妖魔附身,自己曾经知道一个著名仙道,也许请他来可救治公主。

皇上一听,立即下旨,让顺平侯去请此仙道入宫为公主诊治,这个晚上便这样过去了。

流光回到府里,辗转难眠,眼看又有大事要发生,而她竟然是矛盾的,流光从**爬起来,点亮了灯,推开密室,走了进去,那里摆放着父母、兄长,姐姐一家的灵位。

流光点燃香,拜了几拜,站在众人面前说:“父亲,母亲,兄长,姐姐,我该怎么办?我该阻止吗?”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任何的预兆,流光转身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密室的门。

次日,段咛温登门造访,并告诉流光:“好神奇哦!昌平公主这病据说真的被一个江湖术士给治好了。”

“真的吗?这怪力乱神的传说莫非是真的。”流光假装好奇,又或许她本就有点好奇,为什么昌平要这样做?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才不相信一个江湖术士就能治好病,这治病自然是要找大夫,比如说你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出公主得了什么病啊?”段咛温突然转过头,一脸好奇的看着流光。

“我怎么看得出来?我虽是药王谷谷主,但医术还及不上明大夫,宫里的御医都看不出来,我能看出什么?”流光的急于狡辩反倒让段咛温有些感兴

趣。

“你一定看出来了,对不对?”段咛温突然很肯定的对流光说,流光心里一惊,随后大步朝前走去。

顺平侯请入宫的术士名为上善,他告诉皇上自己的名字来源于《道德经》里的上善若水,又给皇上拿了一瓶丹药,说是能让皇上长生不老。

两人来来往往中,皇上竟被蛊惑,封了此人为国师,专门为公主治病,为自己炼丹,从上善入宫到被封为国师,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

朝野上下,无不惶恐,梁王更是跟流光抱怨,说自从宫里来了这个上善,皇上便将政务搁浅了,每日沉湎于后宫美色之中。

“皇上?”流光不解,这么大的年纪,加上身体并不好,每日沉湎于酒色是不可能的,除非……

“那个巫师每到一定时日就会给父皇提供一些丹药,说是长生不老药,能让人恢复青春力量。”梁王怒不可遏,这样的鬼话父皇竟然会听,人只会越来越老,怎么可能返老孩童?

“王爷不必动怒,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永垂不朽,千秋万代,皇上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得了这样的药,自然……”流光微微一笑,梁王轻拍着桌子。

“我又怎么不理解父皇,只是再这样下去,庆王恐怕就要成为真正的皇上了,父皇一向倚重庆王,如今父皇沉湎后宫酒色,政务皆由庆王处理,若他真为国为民,本王绝无怨言,可是他……”梁王咬牙切齿,有口难言。

庆王又岂是一个好东西,他曾经有一次去见皇上,竟撞见庆王在皇妃寝宫与两位皇妃嬉戏,而庆王也越发暴劣,有些忠臣良将因为怕被迫害已经告老还乡,这些都是父皇所不知道的。

“王爷稍安勿躁,皇上身体不好,这样下去,无异于自我焚毁,总有油尽灯枯的一天,王爷只需按照计划,一步步走稳就好。”流光嘱咐,梁王叹气。

“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老天开眼,让黎民百姓早日脱离水生火热。”梁王仰天长叹,流光默然无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若能有个安稳的家,不过流离失所的日子,若有一方土地,那便是万幸,王爷,希望你能做到。

深沉的夜色,皇帝静静的躺在寝宫的卧榻之上,这些天来,自己感觉耗了半条命,长生不老药确实让自己在妃嫔中虎虎生威,然而每次结束,自己都会陷入重度昏迷。

这一天,他太累了,累得走都走不动,他睡熟了,像是在梦里,又不像梦里,他从卧榻上站了起来,只见很多人朝自己走来。

皇兄,皇弟,妹妹,嫣然……他朝他们慢慢走去,突然,众人脸色一变,七窍流血,指甲如同树枝一般伸了出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皇上从噩梦中醒来,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大一般,李公公给他擦着汗:“皇上,要不要传国师来看看?”

“国师?”皇上皱眉,摆了摆手:“不必了,朕暂时不想见他,对了,昌平怎么样了?”

“公主无碍,时刻挂念着皇上,今日还来请安了,皇上正在休息,奴才便让公主回去了。”李公公低头应着,皇上微微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