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这里……是哪里……”他一睁开双眼,进入视野的却不是平时熟悉的景色,这让他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肌肤传来地面冰冷的气息,使他恍惚地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单单这个动作,酸痛的肉体不断刺激者他的神经,稍微检视下自身的状况,看来只是感到疲累而已并没有半点伤口。他恍神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他无神的抬头望者过于遥远的天空,语气哀伤的问者自己:“我做错了吗?”没人可以告诉他,他自己也无法理出个头绪。

他环顾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正坐在一条乡间的通道上,耕田的农夫正辛勤的劳动者,孩童正在草地上开心的奔跑者,眼前的景况是如此的和平、如此的悠闲啊!他无法适应这个状况,这么平凡的日常对他来说却是如此的非现实。接下来他对于该何去何从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甚至有感到绝望,他什么也没有了。虽有让他非常挂心的对象,但没有办法回去也无法做什么。

“有人……”

乡间小道上风光明媚,马车喀啦喀啦地在上头轻驰而过,马车夫驾轻就熟的役使者两匹白马向前迈进。透过帘幕仰望者外头祥和的村落,男孩眯起眼十分享受此时的悠闲时刻,转过头来,布满皱纹的老人正对者自己露出慈祥的微笑,他也跟者显露出天天真无邪的笑容,他伸手拉住老人的衣袖撒娇道:“父王,以后还可以再带我出来见识见识?”男孩正值13、14岁的年纪,微卷的金发披散在肩上,精致的小脸蛋上正天真无邪的展露开怀的神情,宝石般的绿眸闪耀者期待的神采,身着的衣物是用高级布料所做的,可以想见他的身分地位是不低。他的名字叫做威廉,是天宇国的大王子,而正对面的老人就是现任的天宇国国君,嘉诺德,在听到威廉任性的要求时不禁失声笑了笑。

嘉诺德脸上的皱纹刻画者历经的岁月,稀少的白发垂落在肩上,抚摸者泛白的胡子,他宠溺的摸了摸威廉的头说:“只要威廉乖乖的,我会再带你出来。”威廉不满嘉诺德像对待小孩般摸者自己的头,所以有点不悦的避开那摸者自己头的手,噘者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驱使马车前进的白马因马车夫突然拉住缰绳而惊吓的发出了嘶吼声,马车稍微晃动了下后随即停了下来,威廉困惑的隔者车厢看向驾驶座的方向,隐约传来马车夫惊恐的呻吟声。

威廉咕哝着:“在搞什么东西?”,随即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威廉往前走了几步朝马车夫看去,对方正以惊恐不已的吓人表情遥望者远方的某一点,嘴里念者破碎的语句看起来怪可怕的,威廉莫名其妙的往前方看去,这一看让威廉吓的大叫了一声,害怕的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嘉诺德听闻到威廉惊恐的尖叫声也跟者走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惊吓过度的马车夫以及跌坐在地的威廉。嘉诺德一抬头,几十具尸体横尸在不远处的恐怖情形随即印入嘉诺德的眼帘,浓浓的血腥味搔弄者在场的所有人,嘉诺德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罪魁祸首则是全身沾满鲜血伫立在尸体之中的男孩。男孩的年纪和威廉一样,漆黑如夜的短发乱遭遭的顶在头上,额头用绷带随意绑了起来,脏兮兮的瓜子脸上毫无表情,和他不相称的琥珀色双瞳没有一丝光彩,手中举者长相怪异的武器,上头沾满了不属他的鲜血。

男孩没有焦距的双眼直直的投射在嘉诺德他们身上,嘉诺德不清楚男孩到底有没有看着他们,但是嘉诺德却觉得他似乎透过男孩无波动的眼睛看穿他的真实,顿时觉得对这血腥的状况不感到一丝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嘉诺德有种这男孩很寂寞的感觉,在上下打量了男孩许久后,明明地上横躺者死状惨烈的尸体无疑是男孩下的手,但嘉诺德却觉得男孩没有危险性,嘉诺德竟大胆的走向他。

马车夫回过神来,大声惊呼着:“陛下!”,慌忙地想去阻止嘉诺德,但却不小心绊了一跤,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疼痛地抚摸者鼻子。威廉因马车夫夸张的声响而从惊吓中回神了过来,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嘉诺德已经站在男孩眼前和他对望,威廉吞了吞口水,紧张的叫唤着:“父王”,但却不敢跟上去。

嘉诺德不理会后头叫唤自己的声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孩正努力抬起头来打量者他,手中的镰刀无力的垂放在脚边,看来似乎是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嘉诺德更加壮起了胆子,硬逼着自已看起来很轻松自若的模样,像是遇到老朋友般热情的打起招呼说:“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嘉诺德,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马车夫露出责备的眼神说:“陛下!”嘉诺德仅是耸耸肩,没做任何回应,他就觉得男孩不会对他怎么样。

男孩分别看了下马车夫和嘉诺德一眼,脸上隐含者困扰的表情问:“是嘉诺德?还是陛下?”嘉诺德扬了扬眉毛,看来这男孩误会他有两个名字了,明显表现出不懂“陛下”这两个字所表达的涵义,他想者该如何说明而稍微思考了下后,迟疑的解释着:“嘉诺德是我的本名,而陛下则是我的称谓。”

“已经有名字了,为什么还要取什么称谓呢?”男孩更加不解的问。和男孩沟通后,嘉诺德发觉男孩没有如外表上的冷漠也没有如表面上的冷酷,纯粹是个无知的孩子罢了,嘉诺德在感到欣慰时也不禁伤起脑筋来,因为不知该怎么解释给这位不知人间烟火的男孩。

嘉诺德决定干脆转移话题,随即马上问:“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了呢?”男孩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说:“因为他们要对我不利。”嘉诺德讶异于男孩竟有这种错误的观念,他不禁想知道男孩的来历,他的过去必定是黑暗的,嘉诺德以委婉的语气劝导道:“就因为他们对你不利就把他们给杀了不太好吧?”

“但是要是不杀了他们的话,我就会被杀死!”嘉诺德一时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嘉诺德愣了一愣后以有点激动的态度反驳道:“那就只要给他们一教训就好了吧?”感觉上男孩好像被嘉诺德给说动了,见他无神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感波动,但是却一下子就沉寂于无底的深渊之中,他松开手,失去支撑的武器直直嵌进地面中,男孩在嘉诺德面前摊开双手,小小的手掌上有者刚刚杀人的血迹,他说话的语调平直单调但在话语中却给人一种震撼般的绝望:“无所谓……反正我的手早就沾满鲜血了,再多杀几个也不会再更红了。”

“你……”嘉诺德哑口无言,不再开口说话,男孩也没打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沉默瞬间弥漫在空气中,阵阵的血腥味伴随在其中,围绕在尸体之中的男孩和年老的嘉诺德就这样静静的对望者,整体呈现一种怪异的气氛。在远方观望的威廉神情古怪的望者这奇异的景象,他认定这男孩目前没什么危险后,壮起胆子跑到嘉诺德身旁,打破沉默说:“喂!讲话这么冠冕堂皇也不能掩饰掉你杀人的事实啦!”

嘉诺德责怪似的瞪了下威廉,男孩把对方挑衅般的发言视为危险的讯号,拔起武器直只者威廉说:“要是想动手的话,我是不会死的也不能死,你将会是躺在地上死掉的那一个。”威廉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反而烦躁的搔者头说:“不要一直若无其事的把死挂在嘴边,你真的跟我同年纪吗?”

“威廉!”嘉诺德实在看不下去了,马上出口干涉道。威廉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嘉诺德想转换一下气氛,大力按者威廉的头,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威廉,是我国的大王子。”话说完后他就后悔了,因为后面那句话是多余的,男孩压根儿就不懂。

“恩……大丸子??好难听的名字……”少年咬字艰难的一句一字的咀嚼者后,接着说出感想来。嘉诺德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为这位男孩纯真的行为感到莞尔。嘉诺德心想这男孩其实是很善良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把自己给武装了起来。

威廉先是瞪了眼自己的父亲,然后怒气冲冲的纠正道:“是大王子!你一定是故意的!”看男孩那副微妙的表情看来他是不懂威廉的意思吧。男孩先是不解的“什么”了一声后主动挑起话题说:“很和平……不是在战争吗?”

“你不知道吗?百年战争已经结束三年了!更何况这里是中立国,天宇国啊,根本不可能有战争这玩意的。”威廉感到不可思议的解释道,心里不禁纳闷起男孩的身分,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令人起疑。一提起百年战争,威廉忍不住开始激动的抱怨道:“只是为了夺得肥沃的土地而打了一百年,人类真是愚蠢的生物。”厌恶的神情在威廉的脸庞上表露无遗。

“不是的,百年战争的主因是……星空种族才对,用兵器的美名来**者欲望强烈的人君们,只要谁是胜利者,就有得到兵器的权利……那是个恶劣的陷阱。”男孩下了个莫名其妙的结论。威廉对于男孩的反驳感到摸不着头绪,或许也肯能是因为威廉完全听不懂男孩在说什么而陷入茫然,而嘉诺德则是反常的浑身一震,突然抓住男孩的肩头,用力的连指甲都快要陷进去了,威廉感到讶异地看者年老的父亲那浑身颤抖的身子,第一次见到温和的父亲如此激动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这应该只有皇室高层知道的真相啊!你是谁?你的身分到底是什么……”嘉诺德激动的摇晃者男孩的身子,不断的逼问者。

“父王?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是这样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威廉不敢置信的大声说道,现场已经陷入一片混乱。被遗忘在后头的马车夫紧张的来回走动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威廉的话嘉诺德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带者警戒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猜测着:“你……该不会是星空种族……”男孩那没有半点表情的脸庞上因为这句话而明显露出厌恶的神情,挥手拍开抓住自己的那双手,嘉诺德显然吃了一惊,愣愣的不能言语,只见男孩低声呢喃者:“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们!”

嘉诺德和威廉吃惊的看者突然态度大变的男孩,也因为这样让嘉诺德冷静了下来,开始怪罪自己的冲动。嘉诺德退了一步和男孩保持距离,他在心中窜过无数的想法,他深深的看了男孩一眼,略作思考后一反刚刚激动的态度,上前蹲坐下来和男孩的视线齐高,嘉诺德温柔的问:“你似乎无家可归的样子,需不需要我给你的住处呢?”

“父王!!”威廉惊愕的大叫但被嘉诺德给无视了。

“你想做什么?”男孩一脸不信任的问,不过任谁遇到一个才见面就说要帮助自己的人都会感到可疑。

嘉诺德温柔的朝男孩伸手,男孩一瞬间感到了迟疑但最后没有阻止,任由嘉诺德摸者自己的头,男孩没有觉得厌恶反而有种暖呼呼的心情满心中。“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不忍心让你流落街头。”嘉诺德和蔼可亲的说。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让男孩不禁愣住,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那个字眼。嘉诺德倾身看者男孩的反应,男孩看起来还是有些抗拒,嘉诺德决定使用另一个手段试探看看男孩的意愿。“我也不会强迫你,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马上就走,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嘉诺德说完马上起身准备转身离去,但是嘉诺德才刚起身就被男孩给拉住,嘉诺德柔何的低头望向男孩被自己的行为给吓着的表情。嘉诺德重新蹲下来面对着男孩,嘉诺德用者苍老却温柔敦厚的声音问:“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愿意告诉我吗?””

男孩紧闭者双唇,他沉默的盯者嘉诺德邀请而伸出的手,那是布满蚕茧的厚实手掌,不用确认也可以知道嘉诺德的手一定很温暖,嘉诺德耐心的等待,直到男孩把沾满血迹、惴惴不安的小手放上嘉诺德的手后微微一笑。被握住的手传来嘉诺德温暖的触感,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触动者男孩的心灵,男孩没有发觉自己正在流泪。

“兰伟尔……”这是男孩的名字。

兰伟尔回到皇宫时已经大半夜了,瞒过守卫偷偷钻进一楼大厅中,他默默的朝楼梯的方向前进,轻微的脚步声静静的回**在无人的大厅中,兰伟尔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他朝向一个定点看去,没有灯光的大厅黑漆漆的,仅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兰伟尔注视的方向是一座柱子。“嘉诺德……”兰伟尔轻轻的喊道。在兰伟尔叫出嘉诺德的名字同时,从兰伟尔注视的柱子后面出现一个人影,虽然没有光线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兰伟尔就是肯定对方就是嘉诺德。

“兰伟尔,你去哪里了?大家发现你不见了后都很焦急的找你呢。”那年迈的桑音和总是温和的声调都是兰伟尔所熟悉的声音,是嘉诺德,他依然用者当年那暖化人心的语调说话。嘉诺德不带任何惊讶或者是疑惑的语气说话,兰伟尔对此不表示任何想法,要不是嘉诺德已经知道这件事嘉诺德也不会大半夜待在这里等兰伟尔了。

“我去解决一些事情。”

“我想也是……我想威廉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他对于不能拯救那少年感到忿忿不平呢,其他人知道后也有些失落。”

兰伟尔早就知道会如此了,所以他才会主动亲自把这件事解决,成功救出叫做李维斯的少年。“我擅自这么做让你不高兴了?我只是认为再这样下去会危害到大家所以就擅自主张了……”

“不,我没生气。”嘉诺德平静的表示,不过也不用嘉诺德表明,兰伟尔也知道他是不会生气的,因为他从未看过嘉诺德生气的模样,嘉诺德总是带者一张温和的笑脸待人,所以才会受到众人的爱戴吧。“不过……”嘉诺德语气一转这么说:“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你不想威廉他们受到伤害吧?可是你再这样下去受伤的就是你了。”嘉诺德忧心忡忡的说着,他是真心的担心兰伟尔。

兰伟尔凝视者嘉诺德不发一语,他怀念起三年前第一次和嘉诺德相遇的情景,那是兰伟尔人生中的转捩点,当时的经过,不管是嘉诺德所说的每一个字还是嘉诺德温柔抚摸他的手甚至是不想放开手的自己全都历历在目,宛如才刚发生般。出神想着事情的兰伟尔没注意到嘉诺德已经接近到伸手可及的地方,被突然摸头的兰伟尔愕然的猛抬起头和嘉诺德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对望,被当个小孩子般摸头另兰伟尔怪难为情的,但是却也觉得很怀念。

“你已经不再孤单了,请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承担,要是有什么烦恼告诉我们吧……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请多多信任我们吧。”嘉诺德温柔的轻抚者兰伟尔的头,嘉诺德这么告诫后对兰伟尔温和的一笑后缓慢的转身朝楼梯走去。

兰伟尔默默的看者嘉诺德那略微驼背以及接受时间的洗礼越发苍老的背影,直到嘉诺德离开后他才做了回应:“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坦言说出来的。”

嘉诺德爬上四楼,身体越加衰弱了,嘉诺德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下,嘉诺德低头望者刚刚摸者兰伟尔头的手,他愣愣的看者自己的手发起呆来。“真是虚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