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几秒钟,一切又归于平静,乔凝思的视线穿过付朝桓的臂膀,看到几步远外的台阶上那个倒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人,她吓得浑身都僵硬了。

好半晌乔凝思才缓过神,付朝桓沉重健壮的身躯还压着她,让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喂……”

乔凝思心有余悸地推了推付朝桓,想提醒他放开自己,然而她的手心里却在付朝桓的脖子上摸到一片温热黏稠的**。

乔凝思意识到什么,瞳孔一点点睁大,这个时候,中弹的付朝桓也因为支撑不住,而从乔凝思身上慢慢地滑下去。

乔凝思连忙扶住付朝桓,却随着付朝桓一起跪在了地上。

虽然在大学上解剖课时面对过不少的尸体,但好好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眨眼功夫就鲜血淋漓的,乔凝思吓得六神无主,白着脸色颤抖地问付朝桓,“怎么办?”

“不要一副内疚得要死的样子,换做其他人,我一样会救,这是我的职责。”付朝桓因为失血过多而眉宇苍白,表情却依旧没有什么波动,并且还有心情嘲笑乔凝思。

他痛得用力闭了下凤眸,“要么等着对方的人追上来把我们两个人都杀了,或是等炸弹炸死我们,再者我失血过多而死,反正无论怎么样,今天我都是死路一条。”

乔凝思:“……”

“你不用管我了,先走吧,有人若是再下来了,或许我还能挡一挡。”付朝桓说着一把推开乔凝思。

乔凝思一个踉跄栽在地上,付朝桓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转过去背靠在墙壁上,屈起一条腿就那样坐在了地上。

即便受伤,他身上的气场却仍然不减,一手按在脖子上,紧抿着唇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

乔凝思慢慢冷静下来,什么也没有说,这个时候想到能救自己的人只有池北辙,但另一方面,池北辙若是真的来了,无疑就是送死。

她那么喜欢池北辙,觉得就算今天自己没命了,她也舍不得连累池北辙,所以她只能祈祷警方的人尽快过来救他们。

这样想着,乔凝思反倒不害怕了,出于道义,她不能丢下付朝桓不管,何况付朝桓是为了救她而受伤。

她转过头问付朝桓,“你有没有通知警察我们在这里?”

“刺啦”一声,付朝桓撕了白色衬衣的一角,绕到脖子上要往流血的伤口上包,乔凝思见状连忙凑过去帮他。

一阵独属于年轻女孩的幽香涌入鼻尖,向来对陌生气息排斥的付朝桓拧起眉头,但此刻也不是逞强的时候,只能闭着眼睛虚弱地靠在那里。

女人的动作不慌不忙,甚至很娴熟,付朝桓的唇边勾起一抹讥诮,“没想到你的适应能力还很强。”

“我是医生。”雪白的衣衫包裹在伤口处,瞬间就被鲜血染红了,看得乔凝思心惊肉跳。

可偏偏这种时候,她似乎听见从下一层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乔凝思顿时面色大变,腾地一下站起身,二话不说抓住付朝桓的胳膊,准备带付朝桓暂时去楼上躲一下。

付朝桓却比她更敏捷,一把箍住她的腰从后面抱住,乔凝思整个人跌入男人坚硬而厚实的胸膛,付朝桓贴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问:“会用枪吗?”

乔凝思:“……”

两人此刻的姿势太过于暧昧,付朝桓那双强壮的手臂从背后死死卡住乔凝思细软的腰,她不仅一点也动不了,并且男人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垂上,因为体力不支而粗粗喘息着,嗓音沙哑。

乔凝思控制不住惊颤,一张脸又红又烫,低低地命令背后的男人,“你先放开我。”

“来不及了。”对比乔凝思的不自在,付朝桓却是语气凝重地说,随后那把小巧的手枪塞到了乔凝思的手里。

付朝桓再握住乔凝思的手,抬起胳膊,位置向下一层的楼梯,他虚弱地开口,“我教你。其实一点也不难,首先要集中精力……”

赶鸭子上架也就是这样了,乔凝思手心里冒汗,不要说完全集中精力了,就连付朝桓贴在她耳边究竟说了什么,她都一个字没有听见。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枪口也跟着一点点移动过去,两人都屏住呼吸,乔凝思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准备闭上眼一了百了,可谁知却眼尖地瞥到楼下那抹身影的一片衣衫。

乔凝思的瞳孔一下子睁大了,“不能!”

惊喊出声的同时,乔凝思反手夺过手枪,用力地丢到角落,随后挣脱付朝桓的钳制往楼下跑去,乔凝思猛然扑到来人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的腰,“阿辙,是我……”

池北辙被乔凝思这猛力一撞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眼疾手快地扶住钢铁栏杆,在确认了怀里的女人是乔凝思后,他立即弯起手臂,把乔凝思整个人抱住了。

池北辙自己因为走得太急,胸腔还在剧烈起伏着,却用手拍着乔凝思的背,低沉而温柔地安抚道:“别怕凝凝,有我在。”

这一声“凝凝”,让乔凝思眼中的泪水猝然间汹涌而出,刚刚最害怕、以为自己的命真的保不住时,她都没有哭,却在池北辙厚实而宽敞的胸膛里,他温柔的安抚中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觉得遇到池北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在她最落魄、最无助、最危险的时刻,池北辙就像神一样,总是能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就像此刻,池北辙一定是听说了消息,即便知道这里有持枪的逮匪,以及未拆除的*,他仍旧只身一人、不顾他自己的安危,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她的身边,这样的在乎和急迫,怎么能不让她感动?

而池北辙注意上乔凝思衣服上的血迹,刚放下来的心一瞬间又被提起来,他握住乔凝思的肩膀,慌张地问:“你受伤了?”

乔凝思如此清楚地看到池北辙眸子里的那抹血丝和焦灼,立即用力地摇摇头,“我没事,但有人为我受伤了。”

“谁?”池北辙拧起眉头看过去。

这时付朝桓睁开了紧闭的凤眸,俯视下来,他泛着苍白色的唇缓慢地扯出笑意,“阿辙,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