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走到后院,望着高高的石墙,猛地提身跃起,却不料途中真气陡然一泄,腰部撞上墙头跌回了院子。不理会身上的尘土,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借助一旁的石头点足再次跃上墙,居然又被撞到腰部摔了下来。

我愕然,怎么回事?

上次翻墙轻而易举,怎么这次连一半高也跳不到。试了几次,仍是一样的结果。

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己的轻功退步了?爬起身正准备再接再厉时,不远处一声吼声传来:“谁在哪里?”

我一惊,连忙猫起身隐藏到一块大石头下。

纷纷匝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咦,怎么没人?”

另一个人道:“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去,老子眼睛好着呢,一百里外的苍蝇都别想逃过本大爷的火眼金睛,奇怪,明明看见有一个人影的。”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要是疏忽职守,等着九王爷抄你的家吧。”

“知道了,罗嗦。”

两个人走了不远,我正要松口气时,

“你说九王爷也真是奇怪,让全府的侍卫奴才严加看守,就是为了不让百护卫逃出府,这百护卫是不是干了什么事得罪九王爷了?假如是这样的话,大可把他关进牢房,用得着让咱们这么累死累活的么?”

乍然听到我的名字,不禁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个我也不知道,九王爷的心思谁摸得准呢。”顿了顿,偷偷看了看周围没人,低声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这百护卫啊,跟九王爷,是这个关系……”

“吓,你没骗我吧,这种事不能瞎说。”

“什么瞎说,千真万确的事实!我还听人说,九王爷前几天还当着几个侍卫的面把百护卫给**了。”

“我的娘唉,居然有这等事,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九王爷做这挡子事还喜欢让别人看着,男人有什么好cha的。”

“嘿嘿,你是不知道,听那几个侍卫说,别看百护卫平时冷着一张脸,做起那种事来热情的很,叫的比女人还消魂,光看着都快忍不住了,妈的,什么时候老子也去园子找个小倌试试看。”

“去死,男人□有什么好插的,不如回家抱老婆。”

“哎哟娘唉,你要是试过了可别上瘾,男人的洞可比女人紧多了……”

“……真的。”

“那是,不如今晚咱们去寻欢馆……”

两个声音渐行渐远……

我从石头后缓缓站起身,心头纷乱迭杂,身上冷一阵,又烫一阵,倏忽交替着。遇到这种事对男人而言是耻辱亦是尊严的丧失,可是我却连一点愤怒的感觉也没有,我不恨慕容渲,真的不恨,只是有些伤心罢了。

看了眼那高不可攀的石墙,看来今天是去不了卿王府了。

回到房间。

我盘腿坐在**,将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诧异发现丹田的内力正不规则地漏散游走在全身经络,最后竟四散出体内。怪不得会凝聚不起真气,原来内力在以我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正慢慢消逝着。

我不禁苦笑,莫非他是想废去我一身的武功么?

咬了咬唇,坐定身形,运功小心地控制着体内的气流,将四散着的内力重新引导回丹田,当最后一丝内力收入丹田时,却不料异变突起!

内力遽然反噬,滂湃狂乱地冲击着我的经脉和身体,我始料不及,猛然跌倒在地上,嘴唇变得苍白,硬生生被逼出一口血,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啊,百护卫,你这是怎么了?”芮儿的声音蓦地响起。

紧接着,一股不大的力量试图扶我起来。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

芮儿急地快哭了:“怎么会没事,百护卫你都吐血了。”

我忙柔声道:“我方才是将淤血逼出,现下好些了。”

芮儿听后,眨了眨泛着水光的大眼睛,道:“真的?”

我点点头,道:“恩,所以芮儿别哭了,老哭的话就会长皱纹,不漂亮了。”

芮儿小脸红了红,小声道:“奴婢本来就长得不好看。”

我笑道:“怎会?女孩子多笑就会讨喜。”按着疼痛的腹部,道:“扶我回**吧。”

“是。”

就在这时,门外“彭”地一声清脆碎裂声传来。

我和芮儿互望一眼。

芮儿道:“奴婢去看看。”

过不多时,芮儿手里捧着一株花进来,那本来是娇艳的花朵此时却毫无生气,残破地有些掺不忍睹,坦露出被泥土包着的根茎部位,想来应该是我房门外种着的盆栽,不知何故被摔坏了。

“真可惜,好好的一朵花糟蹋了。”

我道:“扔了吧。”心里泛起一阵异样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又道:“把那花给我看一下。”

芮儿递过花。我接过,仔细一看,当下发现花的折断处不像是落在地上所造成的断裂,反倒像是人为的掐断。

我低下头,道:“芮儿,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躺在**,心绪变得复杂,自己一直不是个多情善感,情绪充沛的人,此刻却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感情。攥紧被角,心里忽然有一丝期盼。

慕容渲,是你么?

刚入睡,迷模糊糊之间,突然听见敲门声。

我撑起身子,扬声道:“是谁?”

“百护卫,九王爷有事传唤,叫您立刻去书房。”

我微怔,随即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理理身上的衣服,拿过一旁搁着的朱墨剑,打开门大步朝书房走去。

还没到书房,就已经听到里头花诗相公娇脆的笑声。

我脚步一滞,停了半响,旋即扣了扣门扉。

“进来。”

我进入书房,只见慕容渲从后抱着花诗相公站在书案前,两人手中执着一根狼毫笔。

我低头拱手道:“九爷叫属下来有何事?”

慕容渲狭长的凤眼看了我一眼,道:“你既然是本王的贴身护卫,自然是需时刻随侍在本王身边,你以为你是悠哉过日的么?”

我一窒,道:“是。”

花诗相公抬头笑了笑,道:“百护卫这几日不见可安好?听说你受了伤,花诗本想着去看你的,可是……”话还未说完,偷瞧了一眼慕容渲,秀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紧接着道:“渲,上次你不是要听‘鸳鸯蝴蝶梦’么?可巧,就是百护卫教给我的呢。”

慕容渲执着狼毫笔的手微微一颤,依旧垂眸淡淡道:“是么?”

我拱手道:“小事一件,不足挂齿,以后花诗相公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便可。”

花诗相公还未开口,慕容渲就已挑眉轻蔑道:“百护卫何时也变得如此趋炎附势了,只不过一个小倌就让你这样百般讨好,若哪天本王娶了王妃你岂不是要低三下四地阿谀谄媚了?”

花诗相公闻言,脸色刹时变得惨白,无一丝血色,眸中莹莹含光,咬着唇默默地低下头。

我难堪道:“属下只是想尽微薄之力服侍好主子。”

“主子?”慕容渲冷笑道:“谁才是你的主子,难道你也分不清了么?”

我道:“九爷,是属下的主子。”

慕容渲勾起红唇:“你还长点脑子,以后只需服侍好本王便可。”

我道:“是。”

语毕,他不再看我,伸手搂过花诗相公,问道:“怎么哭了?”

花诗相公别过头。

慕容渲微微一笑,俯身舔咬着他白嫩诱人的耳垂,清丽的嗓音带着蛊惑人的邪媚:“生气了?”

花诗相公身子一颤,软软地瘫在慕容渲身上,柔弱喘息道:“花诗只不过是个小倌,哪敢生九王爷的气。”

慕容渲低笑道:“还说没有生气,这般别扭。”说完,一把把花诗相公抱上书案坐着,解kai他的下裳。

花诗相公迅速地往我这瞥了一眼,忙阻止慕容渲的动作,小声道:“渲,有人……”

慕容渲闻言停下动作,扬起修长的眉目道:“没见本王办事么,还不快出去。”

我一怔,道:“是。”

出了书房,静静地站着。

房内隐隐传来低低的呻吟声和喘息声。

捏着朱墨剑的手渐渐收紧,心口仿佛是被谁砸了一拳般苦涨地喘不过气。

慕容渲,你叫我随侍在你身边,难道就是为了让我随时看你跟别的人亲热欢好么?

里头的花诗相公不知怎的陡然发出尖叫,撩人的呻吟越来越高亢,书案与地面摩擦的嘎吱嘎吱声也越来越响。

我单膝跪下,朱墨剑撑地,将头靠在手肘上,过不多久,就感觉衣袖湿了一大片。

柔情入怀古,惟有事物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