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渐霜风凄紧,红衰翠减,染就一江秋色。庭院中,一道萧瑟秋风卷席而过。
我又被慕容渲丢在府里,回想这几天也没有说什么话惹他生气,那么原因就该在花诗相公身上了。
新欢旧爱,薄情如纸。
不知不觉间来到沁芳桥,各色水禽都在池中自由自在浴水戏耍,一个个文彩炫耀,好看异常,手伸进冰凉的池水,却抓了空。正准备再接再厉时,隐隐听见一缕飘来的琴音。
出于好奇,我朝着琴音的出处走去。
只见杏溪亭中,那人背对我坐着,秀发如春峦,韶华动人。随手拨弄碧炫石桌上的一尾乌玉琴,琴弦如丝,指尖一滑,长长的韵如溪水沄沄流泻而出,信手挥就的是一曲《东风赋》。
杏烟笼月夜,吹梦到西洲,忽闻蝉道入寒秋,无奈东风吹瘦。
我虽然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但是对音律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悟xing和辨别力。忍不住道:“好曲。”
那人似是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
我一怔,竟是花诗相公。旋即暗自懊恼,现在这府里除了他还有谁能弹出如此精妙的琴音。
花诗相公清眸流盼,笑道:“微末技艺,不值一哂,献丑了。”我道:“花诗相公谦虚了。”
细长妩媚的凤目在我身上一转,似恍然道:“我记得你,那日是你出手救我。”
我道:“是九爷命我出手的,我只是听命罢了。”
“九王爷……”花诗相公垂眸,幽幽道:“九王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慕容渲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是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也未曾看透过他,他的心就好象被很多外壳包裹着,原以为自己剥离掉那层层外壳碰触到他的心时,却猛然发现仍有最后一个外壳,倾其力量也不能碎灭,仿佛与生俱来般。
花诗相公清雅柔和的脸隐约染上一抹浅浅的红:“那日我见他站在阁楼上,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像神诋一般遥不可及。却是怎么也想不到我能离他如此近……”忽又转头看我:“你是九王爷的贴身护卫,能否跟花诗讲一些九王爷的事么?”
我暗存了私心,道:“恕属下无法遵命。”花诗相公道:“是花诗逾矩了,做为属下怎能私下议论自己的主子。”
主子,这字眼没有任何时候比现下更让我感觉苦涩与沉重。
花诗相公道:“这府上种了很多花。”我道:“九爷喜欢花。”花诗相公听了我的话,嘴角微露笑意,道:“原来他也喜欢花。”又问道:“九王爷喜欢喝茶么?”
我微怔,跟在慕容渲身边这么久,只看过他喝酒,倒没见他什么时候喝过茶。确实不清楚他爱不爱喝。
“属下不知道。”
“你不是九王爷的贴身护卫么?怎的连这也不知道。”
这话问得敢情是在质问我,很是有些愠恼,感觉在花诗相公面前丢了脸,恼归恼,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人家现在可是九王爷的新宠爱欢,稍微不小心得罪了,就得吃苦头。
花诗相公将胸前的长发撩到脑后,问道:“九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道:“假如没有被皇上缠上的话,正午就能回来。”
花诗相公秀眉蹙起,道:“被皇上缠上?”
我不愿多讲,只道:“是。”
“是么?”花诗相公拨弄着乌玉琴,思忖半响,道:“九王爷说想听‘鸳鸯蝴蝶梦’,花诗愚钝,不知百护卫可否告知一二?”
我愣了愣,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矛盾片刻,腾手摘了一片叶子,迟疑半天,随即放在唇间,轻轻地吹起。
花诗相公问道:“这就是‘鸳鸯蝴蝶梦’?”
我道:“是。”
花诗相公礼道:“多谢。”接着转身落坐,长发像流觞的曲水直至腰际,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涟漪,纤纤素手抵在银丝琴弦上,清音幽幽琮琮,未成曲调先有情。
我静静地听着,缠绵悱恻的琴音衬得我的心更添惶凉,便转身离去。
走出老远,却听见花诗相公吟道:
“南陌青楼十二重,春风桃李为谁容,流光红妆江上影,横琴已觉春心动。”
我撑着下巴坐在半月亭,开始有些后悔将‘鸳鸯蝴蝶梦’教给花诗相公,不过教也已经教了,后悔也于事无补。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馥儿送我的玉佩,那晚伸手不见五指的没有看清楚,第二天才发现这玉佩其实与我送慕容槿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将玉佩举过头顶,仰头看去,金色的玉身被灰暗的天空衬得有些黯然。总感觉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眼前闪过慕容槿殷切柔情的眼神,思虑着什么时候再去卿王爷,反正慕容渲现在新欢浓意正盛,大概也不会发现我偷偷出府。
正浮想联翩时,倏地手中一空,我怔然,扭头看去。
斜吊的丹凤眼,白皙的容颜似美玉无瑕,眉如墨画,唇若胭脂。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紫琼鎏金朝服,想来是刚上完早朝,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九爷”
慕容渲挑眉,直入道:“这玉佩哪来的?”
我道:“是……是属下在集市上买的。”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地没有告诉他这是馥儿送给我的。
慕容渲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红唇微勾:“是么?不过这玉佩不怎好看,改明儿本王送你一个更好的。”
我道:“不用,属下觉得挺好的,不劳九爷费心了。”
慕容渲道:“那怎么行,你怎么说也是本王的贴身护卫,本王还能亏待了你?这个就扔了吧。”
我闻言,急道:“不能扔,这个玉佩对属下很重要,还请九爷还给属下。”
“很重要?”慕容渲危险地眯起眼,道:“什么玉佩能重要到让你有胆子忤逆本王,说,到底是谁送你的?”
我低头道:“是属下买的,没有谁送。”
慕容渲冷笑道:“你当本王是傻子么,百日照,本王再问一遍,到底是谁给你的?”
一直当着软柿子,今天也不知发的什么疯,竟然涌起一股子犟劲,我咬咬牙道:“属下都说了是自己买的,何况这玉佩是送给属下,九爷……”
还没等我说完,慕容渲猛一扬手,将那玉佩远远扔了出去,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彭’地一声落进了水池。
“不。”我惊呼。当下不顾一切地朝水池奔去。
慕容渲拉住我的手腕,冷声道:“不准捡。”
我急道:“放开我。”
一双丹凤眼泛着厉之色:“本王说了不准捡。”
我依旧挣扎着,使劲欲将拽着手腕的慕容渲的手甩开,喊着:“放开,放开我……”
慕容渲恼怒,吼道:“混帐,本王都说了不准捡,你听不懂是么!”
情急之下,我反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打过之后脑子才有些清醒,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我在做什么,竟然打了他。
慕容渲被我打得偏过头,冷冷看我一眼,扬手也掴了我一巴掌,我猝不及防摔在草地上。
不容我反应,慕容渲紧接着欺身压上我。
我惶恐道:“你……你做什么?”
慕容渲冷笑道:“做什么?你该知道本王做什么。”
我羞愤不能,吼道:“放开我!”
慕容渲嘲弄道:“又不是没做过,再说你不是也爽得很么?现下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有意思么?真是虚伪。”
愤怒,尴尬,心痛,哀伤,失望,这些情绪一股脑窜进我的脑里,猛然推开慕容渲,正要起身,又被他拽了下来。
慕容渲反手扇了我另一边的脸,接着扭头吼道:“来人!”
草丛里战战兢兢地走出几名侍卫。
“九爷,有什么吩咐?”
“把馥儿那死丫头带过来。”
“是。”
侍卫领命后,匆匆离去,过不一会儿,一脸茫然的馥儿地被几名侍卫带了过来。
馥儿乍见我,顿时惊喜道:“日照。”发现我被慕容渲压在身下,慌道:“……九爷。”
慕容渲对着她邪魅一笑,问道:“馥儿,你是不是喜欢百护卫?”
馥儿一怔,喃喃道:“奴,奴婢……”
慕容渲柔声道:“说啊,你要是说实话,本王就让把你许配给百护卫,好不好?”
馥儿瞪大了眼睛:“真,真的?”
“你们两个两情相悦,本王又怎会阻拦,自然是成全你们。”
馥儿听了之后,忙不迭点头,欢喜道:“恩,奴婢,奴婢喜欢百护卫。”说完看了我一眼,悄脸已是红透。
我有些迷惑,他在玩什么把戏?
慕容渲听了馥儿的话,忽地妩媚一笑:“不过真是可惜呢,百护卫似乎喜欢的是本王,这可怎么办?”
馥儿一愣,脸色微白:“奴婢不知道。”
慕容渲一张秀美的脸缓缓沉了下来,道:“你不相信么?要不要本王当着你的面上了百护卫,让你看看你喜欢的人在男人身下是怎么一副**的样子?”
我惊惧地看着慕容渲,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骇得不能说话。
馥儿猛地摇头:“不,奴婢相信,奴婢相信。”
慕容渲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轻轻地分开我的腿,脸上的表情柔情似水,让人联想不到他此刻所做的事情有多邪恶。
他柔声道:“日照,馥儿在旁边看着呢,你可得好好表现。”
我震惊中回过神来,使劲全身的力气推开慕容渲。可怎奈我是蜉蚍撼树。又急又气,却不敢使内力,生怕把他伤着了。我真是个蠢货白痴,他都这样对我了,为什么还要担心他。
这个时候想起方文轩以前曾对我说过的话:“你的弱点是优柔寡断,到最后往往伤害的最惨就是你自己。”
身下突然一阵剧痛,我咬牙强忍住。
慕容渲双手撑在我头的两边,低头疲惫地看着我,韶美的丹凤眼有丝哀伤。他开始在我体内律动,每一次的进入都伴随着难言的疼痛。
馥儿如同死人一般木然的眼神,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男人侵犯。我张了张嘴,艰难道:“馥儿,把眼睛闭上,别看了。”
下颚被慕容渲使力扼了回来。
“跟本王做的时候,还有精力跟别的女人调情?”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的地方慢慢的开始变热,然后扩散到两人的全身。疼痛感渐渐淡去,酥麻的感觉沿着背脊直线漫了上来,如潮水般席卷着我的神志,指尖死死地抠抓着他的肩膀,咬紧的嘴唇里溢出了痛苦的呻吟。
“啊……”
慕容渲将我的两腿大开勾在他的手肘处,肆无忌惮地加大了chou动的力度。肉ti激烈的拍打声和我时断时续的呻吟声回响在整个庭院。
侍卫们睁大眼看着这副**糜的场景,一个个面红耳热,呼吸变得急促。
慕容渲如羊凝脂般白皙光滑的肌肤染上一层红晕,有着动人心魄的妖艳与佞媚。
每一次进入退出,我的心也随之渐渐趋为冰冷,如坠冰窖。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qing犯我。
抬头看着天空,记忆的深处里,这样灰暗的天际让我有些恍惚熟悉,仿佛又让我回到了格斗场,那年我奋不顾身地选择了人生的另一条路,原以为是血腥的结束,却没想到是另一场杀戮的开始。
这场对我来说犹如酷刑的欢爱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
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地倒在草地上,凉凉的茎草贴着我的脖子,而我却感觉不到冷,因为我的心比它更冷。
馥儿低泣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的头一阵一阵的晕,最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