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航车子停在盛家门口，点了根烟仰头靠着，车没开走，人也没进屋去。
此时家中客厅，程文茜正在向丈夫盛华楷抱怨盛航的种种大逆不道。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狂！”
“来迟到就算了！在人女孩子面前抽烟就算了！”
程文茜是真的有被盛航气到，她都坐不住，站在通明的客厅中央，一一细数儿子的罪行：“他竟然还跟我理论！说什么男人都有恶趣味！说什么男人就是图女人外表！”
她在那气得吹胡子瞪眼，可这话却给盛华楷整笑了，“好像说得也没错，在相互了解对方之前，谁不看对方外表？”
盛华楷说着说着歪题了：“当初，你不是看上我帅？我不是也看你美？我脸皮比你厚多了，看你漂亮就去追你了……”
“盛华楷！”
程文茜咬牙切齿喊他名字：“我没有心情在这跟你开玩笑！我在跟你说盛航的事！”
盛华楷推了推眼镜：“航航怎么啦？航航多实诚，他就喜欢美女也没什么问题，难不成你要他喜欢丑的？”
“……”
程文茜低头捏着眉心。
她不知道盛华楷今晚是铁了心跟她歪着说，还是他压根跟她不在一个频道。
程文茜心想，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盛华楷看她确实气得不轻，都没声儿了，这才稍微正经一点，起身走过去哄她：“孩子的事你就别管了，他喜欢女明星也好，女模特也罢，这跟你的生活没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
程文茜难得气急败坏一回，推他胸膛：“你是不知道你儿子今天那副嘴脸，骗我说公司开会，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到了之后呢，又在人家高小姐面前吊儿郎当——你让高小姐怎么想他！让高老先生怎么想他！以后博宇还跟不跟人家合作了！”
盛航在门口抽着烟，垂眸望着暗灰色烟灰一点一点掉下去，门廊处的灯光和指尖火光混成了一片。
“华楷，咱们不妨把话摊开了说。”
“我知道，你和航航其实打心底是瞧不上我是吧？有什么关系呢，我的所作所为，总没有坑过害过仲亭和我大哥。”
程文茜淡淡笑着，无奈摇头：“你们父子一个样，清高，两袖清风，无欲无求。可我不甘心，凭什么航航就要低仲亭一等？就因为我是程家女儿，我的儿子不姓程，他就不能在集团拥有一席之地？”
她看着盛华楷，盛华楷也看着她。
突然盛华楷视线往她身后偏了一下，脸色变了变，说她，“你就少说几句。”
程文茜情绪有点激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航航从小那么乖，比仲亭乖，就因为他不姓程，就得不到属于仲亭的东西，也包括女人。”
程文茜说：“华楷，当初我对仲亭和池欢的婚事是有意见的，但是老太太不同意，说指给了仲亭，那就是仲亭的媳妇儿。
可明明是我们航航先和她好的！
华楷，航航失恋的时候，一个人喝醉的时候，仲亭正抱着他喜欢的女人，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这个当妈妈的有多难过？”
“我也没有想过要让航航去抢仲亭的什么，我让他跟着仲亭做事，也是想让他有机会进入集团内部，只有跟着仲亭，只有仲亭帮他，他才能站得住脚。可谁也不知道仲亭病了，就连他把公司交给航航我也很意外。
我感慨他们兄弟俩感情好，可是在你们眼中，我就变成了一个现实世故的母亲。
仲亭是我的亲侄子，他生病了我不心疼吗？我只是觉得命运待我们航航不公平。”
“没有不公平。”
背后突然有人开腔，程文茜一愣，缓缓转过身去。
面对着儿子平淡的表情，程文茜的脸因几分尴尬而有些发红。
盛航走进来，双手插兜往她跟前一站，“表哥没有抢池欢，表哥一直都是池欢的未婚夫。抢的那个人是我。当初我好奇表哥的老婆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就去看她。然后我喜欢她，追她。不道德的那个人是我。
池欢也没有爱过我，和我短暂在一起那段日子，她多是出于感动。但是妈妈，感动不是爱。
池欢很爱表哥，在我追她之前、在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程仲亭之前，她就已经很爱表哥了。
表哥也知道我的种种行为，所以有阵子表哥是怪我的。
妈妈，你不要自以为是，我没有清高，我也没有无欲无求。其实帮家里做生意我也是快乐的，我也很感激表哥无私的交给我所有权利。
我和表哥的感情，不应该被你以任何方式去衡量。”
说到这里盛航停下，看着程文茜，他想了想，又说：“那女孩和我在一起很久了，我很喜欢她，希望您不要千方百计搞破坏。
当然，搞破坏也没什么用。”
盛航说完就打算走了，从裤兜里拿出双手按住母亲肩膀：“我都三十一岁了，你再怎么不放心我，我也要独立生活的。您在家和爸爸安享晚年就挺好，没事儿让爸爸带您钓鱼去。”
程文茜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脏话：“我吊你大爷的鱼！”
盛航笑了。
他收回双手叹叹气，“知道您生气，是打算回来哄哄你的，看样子不需要。”
程文茜：“你要不要看看你哪里像是在哄我！”
盛航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