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慕以晴尴尬症都要犯了。

她一开始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为什么被顾落落这么一问了以后,好像鼻子有点塞,头也有点晕乎乎的。

“去拿点药吧,小感冒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引发其他症状的。”落落提醒着说。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慕以晴笑了笑说道。

走廊里,见她从病房出来,顾墨尧转头看了过来。

几乎是立刻,慕以晴扭头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去,尽管电梯在他所在的方向。

从十三楼一直下到一楼,慕以晴出了一身的汗。

这样一来,头脑倒是比先前要清醒了许多。

去医生那里检查之后,医生一面写着单子,一面说:“你现在不适合吃药,对胎儿不好,建议物理治疗,比方说让自己出出汗。”

然而,医生的话去让慕以晴当场呆住。

胎儿?

她怀孕了?

怎么会呢?

他们一直都有采取安全措施,而且,她一直都在吃避孕药,怎么就怀孕了……

折回病房的时候,顾墨尧还在走廊,目光灼灼盯着她所在的方向,那双漆黑的眸子,她清晰的看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脚,像生了根,一步也迈不出去。

仿佛意识到她脸色的不对,对面长椅上的男人忽然起身,而那一秒,慕以晴猛地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不等男人抬步朝她走来,她像是受了惊吓,落荒而逃,只留下渐行渐远的仓皇背影,最后消失得彻底无影无踪。

大街上人群拥嚷,环境嘈杂,慕以晴却觉得世界静止了一般,什么声音自己都听不见。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甚至差一点就除了车祸。

是一只手,及时拽住了她,最后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盯着她,询问:“怎么也不看路,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身旁的人竟然是倪锦亭。

慕以晴抿了抿嘴角,摇摇头。

“我们谈谈。”倪锦亭声音再次传出的时候,慕以晴根本没听见,只是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另外的方向离开。

倪锦亭在原地看着她,眉心慢慢收紧,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晴姐,云姐刚才来过了,留下了这个。”

回到公司,齐齐将一封辞职信递给她,她只瞄了一眼,继续心不在焉。

她腹中的胎儿,还不到三个月,她还有选择的余地,或许,她应该拿掉他……

有了这样的念头,整晚整晚的,慕以晴开始做梦,梦里都是孩子的哭声。

她每次都被惊醒,然后再睡不着。

顾墨尧因此而起疑,但她一点未觉察到。

早餐的时候,她刚坐下,便感觉灼人的视线定格在自己的身上,她寻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沙发上的顾墨尧,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只是眼神仿佛有些阴森有些冰冷。

“今天和我去医院一趟。”

顾墨尧忽然道,慕以晴浑身一僵,表情怔忪了几秒钟,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公司还有事,你为

什么要去医院,落落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她不自然的垂下眼睛,恐自己眼中会泄露某种心虚。

“带你去检查。”

随着顾墨尧的回答,慕以晴浑身又是一震,比先前反应更大了一些,她握紧手心,掌心渗出秘密密的汗滞。

“我又没生病,检查什么……”

她干笑着,几乎下一秒就要落荒逃跑。

可顾墨尧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的目光稳稳的锁定她,仿佛一切已经尽在他的掌握。

她是逃不过他的五指山的。

“只是一个常规体检,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在心虚?”

顾墨尧试探的语气,眸子缩紧了一分,瞳孔倒映的,是她几乎要石化掉的身影。

她浑身冰冷,每一寸的毛孔都猛力的收缩,呼吸变得急促,世界瞬间被一种莫名的寂静填满,那种静到极致的感觉,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她的明眸,泄露了心慌和意乱,连说话的语气也开始不那么利索:“我……我体检已经做过了,今天确实没时间。”

话落之后,她多门而去了,而顾墨尧的眸子,又深沉了一分。

“栀子,我该怎么办?”

慕以晴将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明栀子。

明栀子很想开导开导或是安慰安慰她,可不知道话要从哪里开始。

慕以晴所纠结的事情,非同小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好,自然不敢轻易发表意见和看法。

一个小小的生命孕育在腹中是何其神奇的一件事情,看得出,慕以晴是不舍的舍弃腹中孩子的,只是她有着诸多的顾及。

“听听你内心的声音吧。”明栀子绞尽脑汁挤出的一句话,基本跟没说是一个样子的。

接下来的几天,慕以晴始终没办法集中精力,以至于工作上出现了诸多失误。

还好齐齐比较心细,才没有造成诸多失误。

只是……还是有一件紧要的事情出现了小小的纰漏。

“晴姐,我们好像弄错时间了,你看这里,今天刘导已经搭班机走了……”

在历经两个小时的等待后,齐齐翻开行程,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正走神的慕以晴听到,猛地清醒,摘下脸上硕大的墨镜,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走了?”

齐齐点头。

“几点的飞机?”

“下午一点……”慕以晴一溜烟的不见了,齐齐怔怔的盯着她飞奔离开,傻眼。

现在十二点半,她火速赶往机场,希望会来得及。

她简直佩服自己至极,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到了机场,将车停好后,还得要穿过一条马路。

时间紧迫,红灯刚转换成绿灯,慕以晴争分夺秒的跑了出去,不料,一辆机车没停住,一下朝她撞去,而她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

倒地的时候,她感觉到小腹隐隐的疼痛,紧接着,她看见自己纯白色的裙子,慢慢开出妖冶的红色花朵。

耳边,开始慢慢聚拢嘈杂的声音,而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一觉醒来,敢觉什么东西从身体被拿走,而顾墨尧站在她的床边,脸色铁青。

她慢慢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嘴唇轻轻动了动,却一个也没发出来。

“我一直在等。”顾墨尧的声音,劈头盖脸的从头顶传来,那张冷酷的脸,如凝着寒冰。

一阵沉默,那种如同死去一般的安静让人心慌意乱。

然后,当顾墨尧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说的却是这句:“我们离婚吧。”

慕以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初,谁在她耳边信誓旦旦,只有丧偶,绝不离婚。

她曾一度想逃离他身边,而这一刻真的到来,他果真要放她自由了,她却忽然变得不舍得。

他是认真的吗?

她甚至怀有最后一丝期待望向那双深黑色的眸子,可最后什么也没看见。

他,是认真的。

“栀子,我不知道,这一天真的来到,我会是这样的感觉,那种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心脏的感觉,从未有过,我感觉自己就快要死掉了。”

“栀子,现在的我,好像是爱上那个人了。”

“栀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该怎么办。”

顾墨尧留下一直离婚协议的时候,慕以晴将自己关在房中,醉得不省人事,只在电话里,不停的对着明栀子哭诉。

明栀子火急火燎的赶到别墅,看到了地板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慕以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生气道:“你才刚从医院出来,身体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吗!”

明栀子的呵斥声下,慕以晴咯咯地笑,眼泪横飞:“栀子,他恨我,我看到了,他离开的时候,眼里的恨那么清晰,我能感觉到,可是,我想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的话,句句属实,我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从避孕药到流产,顾墨尧的每一句质问,都如同一把刀子,在慕以晴的心尖凌迟。

她痛的麻木,可他不知道,不理解,他一昧的和她生气,最后愤怒出走,留她一个……

“慕以晴这不像你,你给我振作起来,知不知道,既然你爱上了他,就去跟他解释,将他追回来,不然你们就真的彻底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他一直想要孩子,而我怀孕了却故意不告诉他,他一定以为我是故意的,以为我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不会听我的解释的。”

慕以晴悲戚的目光,泪迹斑斑,伸手抓过酒瓶,她还想继续喝下去,借此来麻痹内心。

谁说借酒能消愁,她越是不清醒,于是心痛无以复加。

明栀子横空夺过她手中刚抓住的酒瓶,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气结,手一挥,将酒瓶扔在了墙上,摔了个粉碎。

而那一声巨响之后,慕以晴的模样仿佛清醒了一些。

“慕以晴,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那个我认识的你,你照照镜子吧,看看自己如今的怂样,你这样自虐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现在的你,就是当初的我,你TM当初讲给我的那些大道理就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明栀子是真怒了,双目猩红,恨不得打醒眼前醉醺醺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