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乱
向雷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猛地憋住一口气。抬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莫辛.纳甘枪身一颤，悠长的破膛之声震动着整个房间。子弹“嗡”地一声穿过“哗啦”碎掉的玻璃，“嗤”地一下打穿了窗帘。
“砰！”
窗帘被洞穿的那一刹那，吕向阳也扣动了扳机。
冈村刚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窗玻璃“哐啷”一声碎掉。所有人的视线射向了微微扬起的窗帘一角，再回头时，冈部直三郎已经倒在了地上。直到这个时候，沉闷的枪声才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冈部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趴下，却觉得脖子一麻一热，眼前紧接着一黑，“咕咚”一声，也倒了下去。
会议室里沉寂了不到两秒钟，顿时“哗”地一声炸开了锅。离得最近的两个参谋一个去扶冈部，一个来救冈村。喊叫声瞬间爆发出来，司令官和参谋长遇刺！
吕向阳也不知道有没有击中目标，“哗啦”扯开枪机，把嘴里含着的子弹塞了进去。
“砰！”
向雷又先开了枪，吕向阳也不落后，手指一动，也把子弹打了出去。反正看不到，朝着屋子里乱开枪就是了。六发子弹先后破窗而入，反倒是“扑哧扑哧”地在一片混乱的人群里撂倒了三四个鬼子军官。
枪声惊动了正在屋顶上搜索的哨兵，七八个士兵眼看就要搜到宋二狗的藏身之地，被突然的枪响吓得立刻爬在了地上。眼尖的人看到斜上方的窗口大开，立刻就有数把步枪“乒乒乓乓”地朝窗户乱射起来。
子弹溅起的灰土和木屑溅了向雷和吕向阳满脸，“扑扑”的跳弹擦着两人的头皮钉入了墙角。
“宋二狗！”
吕向阳把枪反背在了背上，伸手一模，掏出了自己地驳壳枪。向雷半蹲在地上“哐”地一脚踹开了房门，两人“骨碌碌”地从卧室里滚了出去。
“哒哒哒...”
清楚的机枪声响了起来，宋二狗早就把枪口对准了搜索的鬼子哨兵。s吕向阳大喊的时候。谢安把两条弹链连接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宋二狗的肩膀，“一百发，控制射速！”
枪口粗长的火焰忽忽窜起，密集的子弹罩向了八个哨兵。屋顶的泥土被弹头掀起，灰尘和泥屑弥漫起了整个屋顶。八杆三八式哪里是MG34的对手，德国人地射速机枪性能优越，没几秒，就把一百发子弹打光了几乎一半。留下的，是一半条弹链的弹壳和不远处一地地尸体。
宋二狗没料到手里的这挺机枪火力如此强劲，不由杀得兴起。眼见光秃秃的房顶上再没了一个鬼子，转头朝已经运动到屋顶一角的谢安大声问道：“哪里还有鬼子！？”
真正惊扰敌人地，不是吕向阳和向雷地那六枪，而是司令部后门附近连续的机关枪声音。封锁司令部周围的城防军本来就布置在各个路口。一有动静。能迅速地汇合在一起。谢安探头往下望去，小巷里十来个鬼子正黑压压一片冲了过来。
宋二狗一手挽起弹链，一手端着机枪跑到谢安的边上，谢安一口气射光了汤姆逊的弹夹，双腿一缩，把身体收了回来。被一瞬间撂倒了一半的鬼子慌忙找到了掩护，等再小心翼翼地摸上来的时候，宋二狗又扣动了扳机。
吕向阳和向雷两人摸着木梯的边下到了一楼，街面上的警察和巡逻队唧唧喳喳地正在往宋二狗地方向赶去。他们还不知道司令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见枪响，下意识地就挤在了一堆。鬼子巡逻队的摩托车堵在了路中间，换乱的人群和士兵们互相冲突了起来。
吕向阳探了探头，他们离宋二狗要绕两条巷子的脚程。必须尽快汇合他，然后一起杀出城去。
“冲出去吧！”
向雷深深地吸了几口起。把手里的驳壳枪打到了连发地位置。
“冲出去？外面几十把枪。我们一出去，铁定被打成筛子！”
吕向阳摇了摇头。边说边向楼上跑去。
向雷也不说话，背对着楼梯，一边掩护一边也跟着上了楼。
两人重新回到了射击地窗口，吕向阳看到宋二狗和谢安正在玩命地朝街面上的鬼子泼子弹。司令部后门也传来了密集地枪声，吕向阳抬起狙击枪一看，后门口横七竖八地躺到了十来个鬼子兵。M1“当当当”连续的射击声告诉他，堵后门的弟兄也陷入了鏖战。
“砰！”
向雷撂倒了一个把机枪架在司令部后门一处角落里的鬼子机枪手。
吕向阳摸到了窗口，隔着宋二狗有两座房子，都是两层楼。屋顶上还算平整，从三楼跳下去，应该没有问题。现在是抢时间的时候，他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突出重围，才不至于陷入层层的人群之中，从而被鬼子困住。
“雷子,跟着我跳！”
两座房屋之间的过道里，已经有七八个鬼子发现了三楼有人。一阵子弹乱飞，把窗前的两人打得不由倒退。向雷看了看吕向阳，默默地点了点头。吕向阳掏出了两颗手榴弹，把其中的一颗扔给了向雷。
鬼子兵发现脑袋顶上有敌人，迅速地把这一信息传给了大部队。大批的军警从小巷里上不去，只能绕到前面，从大门进去。吕向阳让向雷先盯住窗口，自己窜出房门，在楼梯口击毙了两个冲在最前的鬼子兵，然后把剩下的几颗手榴弹一口气全部扔了下去。“哐哐”的爆炸声震地三楼的木地板象似经历了一次七级地震，木梯“哗啦啦”地也垮塌下来......
向雷一回头，吕向阳圈起手指做了个“OK”的手势，向雷一拉手榴弹的保险，“当”地一下磕在了墙上，然后，这颗卵形手榴弹从窗口被抛了下去。
小巷里传来了鬼子的尖叫声和“劈里啪啦”躲避爆炸的脚步声。
“一、二、三！跳！”
吕向阳算准了手榴弹爆炸的时间，“三”字一出口，人已经跨到了窗台上，双脚一蹬，整个人飞向了对面的房顶。紧随其后的向雷完全不用顾虑三层楼下面手榴弹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跟着从窗台上弹起，在爆炸过后的一刹那，双脚已经落在了松软的屋顶上。
“你左我右！”吕向阳就地一滚，避开了后面的向雷，手腕一翻，驳壳枪已经拿在了手上。两人默契地扑向了屋顶的四个角，“啪啪啪”地一阵枪响，把拖着木梯想要上屋顶的鬼子兵撂倒在地。
透过小巷，吕向阳看到了一片面目全非的景象。被机枪扫过的地方，尸体堆了满满一条街，流淌的鲜血汇聚起来，一副血流成河的惨像。
“狗子！”
向雷大声地喊着，拼命地朝背对着自己的宋二狗和谢安两人挥着手。宋二狗杀得忘乎所以，要不是刚好又打完了新接上来的三条弹链，他几乎就错过了撤退的最好机会。
四个堵后门的弟兄只有两个活着上了房顶，老驴和老羊。在吕向阳和宋二狗的掩护下，两人一路狂奔，从小巷接近了防线。宋二狗艺高人大胆，直接从二楼的楼顶跳到了地上，虽然怀里还抱着一挺机枪，可他的身体却灵活依旧，蜷成一团的他在地上滚了四五圈，才把冲力减到了最低。跟着跳下来的谢安和向雷迅速和宋二狗组成了三角阵型，宋二狗抱着机枪，披着弹链走在了前面，两人掩护他的侧翼和头顶。吕向阳顺着水管溜了下来，捡起一支三八式，和老驴、老羊两人封堵后路。
六人顺着小巷左冲右突，一路上所向披靡。三五个鬼子只要一个照面，就被汤姆逊和机枪扫倒在地。大街上混乱的场面还在持续着，城防军的巡逻队和警察因为互相都让不了路，而终于起了冲突，摩托车上的机枪“哒哒哒”地把穿着黑色制服的二鬼子打得爆头鼠窜，过路的百姓们也被殃及池鱼。武工队的六人组避开了混乱的大街，在四通八达的小巷里继续朝西门挺进。经过一连串的短促交火后，反而没有碰到多大的阻碍。只要再绕过两条街，就可以顺利到达“日中友好”。吕向阳隐约地可以看到，附近有几座房子里，似乎正有人悄悄地布置着机枪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