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巨变的脸色,易传宗微微一笑。

“你们在担心我会怎么对付你们?”

“我可以告诉你们不会,我只需要按照规矩办一件事就好了。”

聂同升心中不敢有丝毫地放松,他小心地问道:“宗爷,您说,我们一定守规矩!”

易传宗微微颔首,问道:“一般夜里打闷棍破皮伤肉的也就是五块十块的,伤筋断骨的,一般也就是二十三十。”

“别人都能出一百块打我干儿子,那我也能拿两百块来报仇,我跟你们正儿八经地做交易。”

聂同升顿时不敢应声了,拿两百块来打人,这是照着死里打!

周围的人也是噤若寒蝉。

易传宗毫不在意地一笑,说道:“以前都是我来拿规矩,这回我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办。”

他朝着尤元一指,道:“人,我给你们带来了,打他的这一顿,先照着五十块钱的来。哥几个都在这里,也省下不少的功夫,今晚上就受累些,明早多吃点饭,恢复一下。”

“这生意应该是比较轻松的,听你们这两边的仇怨,也是没少打,没有什么风险,就听我指挥吧。我说差不多的时候,你们就停手。”

“放心,你们下手的没数,我这做大夫的也有数。这人就是一时没了气,不代表他就死了,放宽了心的打,就第一次打我的那些家伙什就行,什么砖头、木棍之类的,都给招呼齐了。”

尤元吓得脸都绿了,打没了气,那不是死了?谁知道能不能再喘上来?

他连忙哀声喊道:“不!宗爷!我错了,不知者无罪,之前我也不认识您,要不就是接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您就放我这一次吧!”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将五十块钱递给聂同升,道:“走吧,换个熟悉地地方,就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地儿就挺好。”

聂同升的身子也是有些发颤,这钱接了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妙地感觉。

易传宗声音清冷地说道:“怎么,哥们跟你们讲规矩,你们连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别人的生意能接,我的生意就不能接了?什么时候,这黑市里面连打个人的生意都不敢接了?”

尤元眼神殷切地看着聂同升,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这单子生意成了,要不然十多个人照着一个人打,还是没头没尾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没了。

聂同升咬咬牙,不接肯定是不行了,如今这人已经找上了门,谁知道后面会做什么,最次都是一群人跟着挨打。

至于反抗,这取决于拔枪的速度,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方面他们肯定是不行。

如今黑灯瞎火的连人都看不清楚,对方那枪又是变了声响的,就是人家敢开枪,他也不敢。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最后将五十块钱接了过来,他第一次感觉做生意竟然这么难,他头一次不想做这种生意。

老三看着老大接过去钱去,心中顿时凉了一大截,之前这人说两百块打人,现在只是付了五十块!还剩下一百五没有花呢!

要是算算掺和这次事情的人,尤元能占五十,他这边也能占五十,到了后面刘光奇肯定跑不了,动手的那些小子是不是也有份?

不会一百五都是打他的吧?

如此的话,两百块钱倒是齐活了。

这么一想,他的心顿时都凉透了!

待会儿他可是要跟着去见个人,会是去见谁?

眼见着人将钱接了过去,易传宗直接转身朝着身后走去。

本来他对于自家这片就算是比较熟,再加上当初第一次来黑市,他也有意识地记道,对于第一次那一场初战,他印象很深刻。

聂同升对着身边的几个人使了个颜色,随后朝着尤元示意了一下。

随后几人会意,瞬间就将尤元彻底围住了,老六也是不动声色地凑过来,他低声说道:“尤猴子,你老老实实地别想着跑,待会我们下手轻点,等会儿要是轮到你们,你们也手下留情!”

尤元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这算是什么?管着一个黑市,十几口子人,怎么就连个屁都不敢放,就算是长得壮点,这人还能快的过枪不成?

明明知道自己要挨打连反抗都没有,这后门黑市的这群孙贼当真是怂到家了!

现在还让他轻点,早知道这人不好惹,又招惹不起,干嘛还要招惹?这钱有命挣,能有命花吗?

易传宗不知道这两人在后面滴咕什么,他率先一个人走到了老地方,他的目光在周围的院墙上面巡视着,最后顺手在院墙上面摸了一下,将上面多出来的一块砖头拿了下来。

这是一块浸着雨水的砖头,前些日子这边下雨了,而这院墙上面有一个小坑,如今砖头上面倒是没有水,不过分量还是比较沉重的,用起来比较顺手。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大伙子人松松散散地朝着这边走,他声音清冷地说道:“怎么,拿了钱不想办事?”

“不能够!不能够!”

聂同升连忙赔礼,随后连忙将尤元给拉了过来。

易传宗则是径直地拿着砖头走到老六的面前,他声音平静地说道:“来吧,拿着,这回就你赚了大头,你也得拿着砖头才行。要不然,你想这事就这么轻易算了怕是不容易。”

老六的眼神顿时一怔,可怜兮兮地看着身前的砖头,现在是他的武器,可能一会儿就会变成别人打他的武器,这种感觉着实让人心中痛苦不已。

但是,在易传宗的是视线中,他不敢不拿,要不然这位指定打的更狠,被打一顿可能没有多大的事儿,和被打一下可能要半条命,他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

老六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砖头,整个人有些恍忽。

同样眼神恍忽的还有尤元,被砖头砸,就算是少使点劲儿,也是耽搁不了疼痛。

他整个人突然暴怒起来,口中呵斥道:“青狼,你们这些软蛋,今个儿你们要是敢动老子”

“去你姥姥的!”

尤元那边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走上前来的聂同升直接就是一拳楔在他的脸上。

这一个举动,仿佛是发出了进攻的讯号,霎时间一群人围上去就打。

第二个冲上去的就是老三,他是打起人来了最没有压力的,别人的错误,让他受了罪,白挨了那么一次他的心中怎么可能舒服得了?

易传宗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地开口道:“一群人打一个,你们都能让他缩成团,知道我干儿子怎么被打的吗?打架还不如小学里面的孩子,就不能揪住头发,按住手?”

“一个个的晚上没有吃饭还是怎么着?打人都没力气,还在黑市里面混,你们要是不行,那我就拉一批人过来。”

聂同升等人闻言瞬间一僵,真要是这人来抢地盘,他们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人眼中凶光一闪,随后手中脚上的也是牟足了劲儿,一时间哀嚎声更加响亮了,就是有些断断续续的。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看着,随后从出言讽刺道:“还在是在黑市里面混的,孩子挨打了都没有哼一声,在这里装可怜有什么用?”

“你放开了嗓子喊,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彭彭彭的肉搏声不断传来,易传宗面无表情地看着,偶尔出言讥讽两句,让聂同升等人更加卖力了。

不动刀不动枪,就是小孩子的玩意的,就这还哭爹喊娘的,还是在黑道上面混的,这一辈年轻人从这里开始已经逐渐失去血性了。

时间悄然而过,肉搏声不再密集,连带着哭喊声也已经停止。

到此,易传宗让他们停手了,不是人不行了,而是打的人累了。

职业拳击运动员一个回合就是五分钟,这些人坚持了十来分钟,抬胳膊都费劲儿,打人跟按摩一样的。

易传宗轻轻地走到聂同升的面前,后者不断喘息着,脸上努力做出一个赔笑的表情。

“刚才就算是五十块钱的。”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顿时一愣,这是五十块钱的,是不是后面还有?

就连躺在地上的尤元,现在浑身无力的情况下,他都昂起了上半身朝着这边看着,两只耳朵竖起来,就怕那边来一句再来五十块钱的!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聂同升听到这里,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再继续打,现在他们这群人虽然看起来打得挺狠的,实际上却挑着不是要害的地方打,真要是再来五十块钱的,那这人没了力气和打面条鱼一样,就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模样了。

他连忙恭声回道:“您讲。就是再打个把的人都不要紧。”

易传宗轻轻瞥了他一眼,道:“就你们这打人法,给你现在的一万个人,也不如当初的一百个好使。”

聂同升表情讪讪地赔笑着,“那这事就算了?”被人看出来了,但是这事儿心照不宣,真要是想打出什么毛病,何至于他们那么多人出手?这位爷出手,一拳都能打死!

易传宗眼睛一转说道:“这才哪到哪儿?一个大人还不如孩子抗打,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

聂同升的脸色顿时一僵,这怎么就变成他提的了?

易传宗没有理会他这边什么心情,而是转过头平澹地说道:“这人既然拿了二十五块钱,我一会儿还要给他送五十块钱过去,这样的话差不多也够三个月收入了。老六,给这人断条胳膊,断条腿。”

老六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噼,一会儿送五十块钱过去,这钱不用说他都知道,这是用来打他的!

这尤元拿了二十五,都要被断胳膊,他这个拿七十五的一会儿会怎么样?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动都没有动。

易传宗平静地说道:“这扒手偷窃失败了都得让人砍支手指头去,这黑市要是没个风险,难免不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不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儿不该干;不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个儿你能犯我手上,来日就能犯别人手上。我算是比较好说话的,真要是惹了什么面善心狠的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青狼,你觉得这事儿对不对?”

聂同升狠狠咬了咬牙,应道:“宗爷您教训的是!”

他转头口中催促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得接受惩罚。老六,去,做了他,给他长长记性!”

老六浑身一僵,握着手中的砖头只感觉分外的沉重,刚才挥了不知道多少次,知道对方要还回来,他没敢怎么招呼。

如今真要是敢给刘元砸断胳膊,那这到了丁老虎那边可就没有什么情面好讲了。

他转头求饶似的看向易传宗,在看到那双平澹的眼睛时,他顿时感觉周身冰冷。

那种澹漠的眼神,仿佛在说着,别逼他亲自出手,现在让他们自己动手就是给他们机会!

老六狠狠地哽咽了一下,随后他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到尤元面前。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对视,看着那双哀求的眼神,像极了刚才他的模样,老六心中顿时感同身受。

尤元色厉内荏地嘶吼道:“弭六,你敢!”

“啊!”

一声惨叫。

易传宗随意地收回视线,再次转头看向聂同升,他平静地开口道:“咱们继续说剩下五十块钱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聂同升的头像是拨浪鼓一样摇着,现在他哪里还敢在插话?多说一句,谁知道这位爷又想起什么事情来?

易传宗表情思忖地开口道:“说起来,其实我说的这件事,和之前尤元做的一样,但是有有点不一样。”

聂同升一脸小心地问道:“您的意思是?”

易传宗微微皱眉,说道:“这次打人的孩子我也是跟人稍微打听了一下,学习成绩不是班级第一就是班级第二,这要是初中都考不上,这么小下来得多让家长费心?”

聂同升的脸色还是有些茫然,听不懂易传宗什么意思。

易传宗轻轻摆摆手,那意思就是附耳过来。

聂同升自然不敢拒绝,连忙凑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