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人住在什亭,百姓受摩押女子的招待,随她们一同给她们的神献祭,百姓就吃她们的祭物,跪拜她们的神。耶和华的怒气就向以色列人发作。

耶和华晓谕摩西说,米甸祭祀曾救你的命,但你要扰害米甸人,击杀他们。从以色列众支派中,每支派要打发一千人去打仗。

他们就照耶和华所吩咐摩西的,与米甸人打仗,杀了所有的男丁。以色列人掳了米甸人的妇女孩子,并将他们的牲畜,羊群,和所有的财物都夺了来,当作掳物,又用火焚烧他们所住的城邑和所有的营寨,把一切所夺的,所掳的,连人带牲畜都带了去,将所掳的人,所夺的牲畜,财物,都带到摩押平原,在约旦河边与耶利哥相对的营盘,交给摩西和祭司*撒,并以色列的会众。

摩西向打仗回来的军长,就是千夫长,百夫长,发怒,对他们说,你们要存留这一切妇女的活命么,这些妇女因巴兰的计谋,叫以色列人在毗珥的事上得罪耶和华,以致耶和华的会众遭遇瘟疫。所以,你们要把一切的男孩和所有已嫁的女子都杀了。但女孩子中,凡没有出嫁的,你们都可以存留她的活命,以*使之洁净。

——《黑暗圣经•旧约•民数记》

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的**走了狗屎运,凑巧有个世上最有权势的姘头,还碰巧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就把自己的***史当作丰功伟绩来标榜。可笑的是居然还真的有那么多人为她的不贞大唱赞美诗,称一个未婚先孕,而且为了给姘头生孩子,从新婚之夜起就不许丈夫碰她的下流货为“圣处女”。她就是全世界婊子的守护神(1)。索菲如是形容圣母玛利亚。

所谓的神,就是人用泥巴、石头、木头等做个好看的塑像,然后编一堆好听的故事骗自己。神是用来愚民的,不是用来愚君的,所以有头脑的君王对宗教都不会太虔诚。至于神官,不过是借神的名义欺世盗名的凡人罢了。可是要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君王需要靠宗教来愚民,所以对神官之类欺世盗名之徒哪怕明知道他们是江湖骗子,也要装作不知道,对他们敬爱有加。卡夏尔如是说。这是只有君王才可以知道的秘密,向来是老王临驾崩前,才会告诉继位的新王。不过卡夏尔的父亲也是自行退位,至今仍健在,所以他才能提前从父亲口中知道这个秘密。

绘有教皇徽的豪华马车穿过晨雾弥漫的碎石子路,奔向梵蒂冈,鲜红底色的盾徽让上面交叉的金银钥匙分外醒目,代表至高神权的三重冠图案让一路上的行人纷纷自觉避让。偶尔有不懂事的小孩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地抬头张望,想看看车里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可厚实的车帘把车窗盖得严严实实,让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是何方神圣。马车周围跟随的是梵蒂冈的卫队,甚至还有一位穿紫衣的宗主教骑着毛驴跟在旁边。沿途看到马车的民众纷纷猜测里面坐的会不会是教皇本人,所以就连上了年纪的宗主教都没有资格一起坐在马车里,只能骑毛驴跟在旁边。

可惜马车里坐的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大人物,而是三个来自那不勒斯的囚犯。

经过那不勒斯的一场风波,约瑟已经有些领教到船长的能耐了。原本菲泽塔和纳赛尔被那不勒斯军队带走以后,他一点也不担心,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却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大街上就被人绑架了。等他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在前往梵蒂冈的马车上,和他一起坐在车厢里的还有范和罗宾。

意大利本来就不是一个凉快的地方,入夏以后,天气更是越来越热得让人难以忍受。马车里面十分豪华,椅子上还放着暗红色天鹅绒靠垫,可厚实的窗帘是用于在冬天挡风的,到了夏天,就让马车里面十分闷热难受。加上阳光都被窗帘挡在外面,为了照明,马车里面还点着灯,灯火的燃烧让闷热感变本加厉地袭来。约瑟都快中暑了,但是他知道另外两个人肯定比他更难受。范本来就重伤未愈,一经马车颠簸,伤口纷纷迸裂,染红了他身上的绷带。罗宾本来就有哮喘,马车遮得太严实,车厢里有些缺氧,他只能张开嘴大口呼吸,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随着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尽管如此,罗宾和范都对无辜卷入是非的约瑟心怀愧疚。罗宾说聊聊天或许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就不会觉得那么热了,便像说笑话一样说起索菲称圣母玛利亚为“**”的事。

罗宾似乎想说明索菲至今还没有被雷劈死,可见上帝并不存在,教皇果然是欺世盗名之徒,所以即使对教皇不敬,也不会遭天谴。可是圣母在上!他们已经过了欧洲天主教的中心梵蒂冈的边境线,马车外面就围着梵蒂冈的卫队,甚至还有一个宗主教。他们中要是随便哪个人靠得离马车再近一点,听到里面对上帝大逆不道的话,约瑟一行就会去一个比马车更热的地方——火刑台。好吧,约瑟不得不承认,罗宾成功了。恐惧带来的彻骨寒意甚至让他都没法继续出汗。

“其实我觉得那个异教徒国王说得对,宗教是用来愚民的,不是用来愚君的。君王对待人民,就应该像上帝对待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人民可以丰衣足食,但是绝对不可以有智慧,不然的话,就必须予以放逐。因为一旦他们有了智慧,就会发现《圣经》其实是一本帮助统治阶级愚民的骗术书,而且编得相当拙劣,从《创世纪》开始,就满是自相矛盾的悖论。比如《创世纪》,先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帝创造的,那么,魔鬼是谁创造的?上帝是好的,他不可能造一个坏东西,如果他造了坏东西,那他就不是好的,或者说他就不是完全的好,但他又是完全的好;既然他是完全的好,他就不可能造出坏东西,但一切又是他造的,而且《创世纪》里面甚至明确地说‘耶和华神所造的,惟有蛇比田野一切的活物更狡猾。’也就是说上帝确实创造出过不好的东西。如果上帝是至善的,他就不应该创造出不好的东西,可如果世上包括魔鬼在内的一切不全是他造的,那他就不是上帝,但他又是上帝——这是一个悖论。还有关于娶兄弟寡妻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老王亨利八世在世的时候,就纠结很久了。《申命记》说必须娶兄弟的未亡人(2),可是《利未记》又说娶兄弟之妻是对死去的兄弟的侮辱,是污秽的事(3),兄弟之妻到底能不能娶呢?还有《出埃及记》,‘摩西十诫’中有一条是要孝顺父母,可是他自己就亲手毁了自己养母的国家(4),那么是说养父母不算父母,收养遭到生身父母抛弃的孩子是应该遭报应的恶行喽?……”

“罗宾,别说了好吗?”约瑟不得不打断他。自从带回了卡夏尔以后,罗宾似乎找到了一个知己,天天拉着他下棋聊天。约瑟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被异教徒的邪恶思想荼毒了,居然质疑《圣经》的权威性和正确性。

“又不会有雷劈下来。”罗宾抬头看了看天,再次确定没有雷劈下来,才继续说,“和卡夏尔聊天非常有意思。认识他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基督教那么严格地禁止教徒与不信仰基督教的人往来——基督徒从小接受基督教的教育,只会从基督徒的角度看基督教和这个世界,视野是受限制的。可异教徒的视线从来不曾为基督教的教义所限制,所以能看到许多基督徒看不到的东西,其中包括很多统治者不想让人民看到的东西。如果想出奇制胜,就要摆脱从小受到的教育带来的限制,而要打破这些条条框框,就要跳出自己的世界,然后以别人的眼光来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多和成长过程与自己不同的人聊天,就是个开阔视野的好办法……”

约瑟觉得自己又要听到不该听的东西了。

“卡夏尔是个非常聪明人。你知道吗?我喜欢用下棋来试探人。如果想深层次地了解一个人,我的方法就是邀请对方下棋。伊丽莎白女王下棋能守就不攻,有些患得患失。没办法,女人天性就柔弱,女王也不例外。不过她下棋能做到以守为攻,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约瑟,你下棋中规中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见从小就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可你的‘乖’也是限制你的束缚,充其量不过是比同样中规中矩的人稍微优秀一点而已。正因为中规中矩,你的优秀受到太多条条框框的束缚,不打破这些束缚你的枷锁,就不可能出类拔萃。我和卡夏尔也下过棋。他思维缜密,滴水不漏,除了刚开始下棋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游戏规则,输多赢少,可下得熟练了以后,就是步步为营。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他什么都敢舍,甚至一上来就让我吃了他的皇后,让我对他麻痹大意,然后用小卒子吃了我的国王。下到后面,我常常杀得他满盘棋子所剩无几,却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了军。我问过他为什么连棋盘上最强大的皇后都敢舍,你知道他说什么吗?‘既然按照游戏规则,国王在就是赢,国王没了就是输,那么除了国王以外,所有的棋子都可以做弃子。’”罗宾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他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太清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承担什么样的损失。我问过他该如何解决我们目前的处境,他说只要亮出斯第尔顿小姐‘慕兰王妃’的身份和她的夫君‘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太后外甥’的身份,然后万一我们被抓,斯第尔顿小姐肯定会把梵蒂冈闹得天翻地覆。幸好英格兰是个岛国,只要守住海岸线,教皇就没法向英格兰发兵。可他贵为教皇,总不能打落牙和血吞,为了面子,就只能打着圣战的幌子,号召天主教各国向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宣战,以报复奥斯曼帝国太后的外甥媳妇给他的侮辱。然后就让他们去慢慢打吧,没英国的事了。”

“他就那么确信一旦罗马教廷向奥斯曼帝国开战,奥斯曼帝国就一定能胜利吗?”

“罗马教廷和奥斯曼帝国谁胜谁负,他根本不关心。现在重要的是时间。英格兰的崛起需要时间,而教皇已经六十多岁了,最缺的就是时间。罗马教廷和奥斯曼帝国的势力旗鼓相当,如果真的能让他们打起来,不论谁胜谁负,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的。教皇都是对天主教的信仰最坚定的人,所以往往在教皇的宝座上坐不了几年,就会被上帝召唤到座前侍奉。只怕决出胜负的时候,教皇的宝座上坐的已经不是现在这位了。然后么……不论是斯第尔顿小姐对教皇做了什么事,还是和奥斯曼帝国之间的战争,恐怕最后都是随着庇护五世的驾崩不了了之。”

“难得他一个外国人肯为英格兰出谋划策。”对卡夏尔来说,英国不过是远在天边、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外国”,可他居然肯为英格兰处处设想,约瑟不禁为自己对异教徒的偏见有些惭愧。

“卡夏尔才没那么好心。他为英格兰出谋划策是假,*我承认斯第尔顿小姐和他弟弟的婚姻关系才是主要目的。他是想把她拉入自己的阵营。对野心家而言,斯第尔顿小姐的性格果然是个太大的**。”

靠在车厢旁的范发出了一点声音,不知是在叹息,还是因为伤口裂开了,在呻吟。

“别担心,范,卡夏尔斗不过我。我认识斯第尔顿小姐十二年了,他认识她只有几年?不可能比我更了解斯第尔顿小姐。说真的,我有点同情卡夏尔,机关算尽,只算漏了一步——斯第尔顿小姐永远不会背叛你。这次我们失踪,恐怕继那不勒斯以后,就轮到梵蒂冈‘沦陷’了。”

范担心的是菲泽塔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她会做什么?”约瑟还不知道那不勒斯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们的船长是什么样的人吗?”

以约瑟对她的了解……“有时候有些孩子气,不过到了紧要关头,还是个很靠得住的领袖。”

罗宾摇头:“她就是个疯子。”

“疯子?”

“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到哈特菲尔德宫来陪我玩。那时我势单力薄,联姻是一个争取盟友的重要筹码。为了试试她有多聪明、值不值得我把婚姻的宝押在她身上,我也拿棋盘试探过她。”

“结果呢……”

罗宾深吸一口气,好像至今想起和菲泽塔下棋的情形来,都让他痛苦不已:“斯第尔顿小姐很单纯,没什么心机,只要稍微花点脑筋,在棋盘上赢过她一点也不难。可她太敢拼了,是个亡命之徒。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拿来做赌注,要么赢得满盘满钵,要么输得一败涂地。可不论是输是赢,她的疯狂都能让和她对弈的人感到生不如死。”

“有那么严重吗?”

“你尝过索菲的厨艺吗?”

约瑟摇头。

“什么时候尝尝看,然后你就能体会到和她下棋时,我是什么心情了。”

对索菲的厨艺,约瑟虽然没有尝过,但是多少有些耳闻。“那么……严重……”

罗宾很认真地点头。

“也就是说她在现实生活中的运气比在棋盘上的运气好?”一样是把生家性命当做赌注,就算在棋盘上输多赢少,在现世中,她却是输少赢多。至少现在“亡命之徒”是英格兰首富,机关算尽的王子却是阶下囚。

罗宾却摇头:“斯第尔顿小姐只是单纯,但不蠢。相反,她一直都很懂得身为砝码的智慧。”

“砝码?”约瑟听不懂罗宾在说什么。

“对,砝码。”罗宾的十指在面前对顶,“这么形容吧。比如说有一个天平,两边的托盘分别放着两个差不多重的东西,这两个东西都想让天平倒向自己的一边,但是自己的重量都不够。这时天平外面出现了一个砝码。只要这个砝码加到天平的任何一个托盘上,就能让这一方远远胜过另一方。现在不论是孤岛一样的英格兰的统治者伊丽莎白女王,还是有钱没权的斯第尔顿家族,都在欧洲各国的势力纷争中扮演着砝码的角色——虽然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可怜虫,一旦成了能左右胜负的关键,中立力量不论多么微小,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不是任何一方的盟友,谁给的利益大,就跟谁走,以此引得各大势力纷纷争相收买他们。砝码摇摆不定,托盘上的双方又彼此相争得太厉害,为了拉拢砝码,双方给砝码的好处越来越多,最后砝码就会变成自成一家的第三方势力。斯第尔顿小姐比伊丽莎白女王还胜在没有任何贵族血统(5),不论她的权势大到什么程度,都不会威胁到君权,没有去天平上争胜负的资格,因此她的强大可以更加毫无顾忌,而不用担心会引起各国势力的警觉。现在她已经发展壮大到任何和她做对的人都得付出惨痛代价的地步了。所以,约瑟,到了梵蒂冈以后,我们还是老样子——只要让任何人确定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为爱德华•达德利,我们两个就都死定了,但只要我们真真假假,用不了多久,斯第尔顿小姐就会来救我们。”

“罗宾!”约瑟喝住他,生怕马车外面的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别担心,他们听不见。”罗宾惬意地靠在软垫上,“从坐进这辆马车,我就觉得里面太安静了,一点都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对上帝大不敬的话,外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外面的主教和教皇近卫队都是从小受宗教洗脑长大的,虔诚程度远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可见外面也听不见我们的说话声。”

他试验马车隔音效果的方法也太冒险了吧?如果隔音效果不够好,他们一行人恐怕就直接上火刑场了。约瑟想起来都后怕。

罗宾靠在车窗上,天蓝色的眼睛似乎能透过厚实的窗帘看到外面的风景:“派了辆有教皇徽的马车来接我们,却遮着窗,还要防止我们从外面的声音判断出这辆车是去哪里,好像欧洲到处都看得到圣彼得大教堂一样。教皇陛下说得对,人越有知识,就越不虔诚,所以虔诚的人都是蠢货。看来要离开梵蒂冈,可能比离开那不勒斯还容易些。放心吧,约瑟,这次不会连累你太多。”

“只要你不是想去夺伊丽莎白女王的王位,我也不介意帮你。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既然以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可以让他选择的余地,约瑟只能鼓起勇气,至少装也要装出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英雄气概。

“要王位干什么呢?”罗宾笑起来,“和亲爱的表姨婆斗了十几年,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何必汲汲于王位?这一辈子活得开心就好。比起去天平上争胜负,还是做置身事外的砝码盒更幸福些。”

不论砝码有多大,都大不过砝码盒。约瑟觉得做不断膨胀的砝码的砝码盒的野心其实比去天平上争胜负还大。

罗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刚上船的时候,我还埋怨凯撒怎么找了个来历不明的人。现在我真庆幸他把你带到‘人鱼号’上来。”这次要不是“人鱼号”上有两个十七岁的金发美少年,而且约瑟是个聪明人,知道唯一保命的方法,就是无条件地服从罗宾的一切命令。两个人真真假假,让别人没法确定哪个才是爱德华•达德利,才能一起活下来。如果换了别人,罗宾怕是早就万劫不复了。

“对了,约瑟,当初凯撒为什么会在奴隶市场上看上你?他和你说过吗?”

“说过。”

那是在约瑟知道船长是女孩不久以后发生的事,凯撒喝得醉醺醺的,抓着约瑟大倒苦水:“你瞧我容易吗?丫头也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既然这一船的小白脸她都看不上,我只能再去帮她找。你他妈的见过哪家的大副会做到我这样的?船上什么破事都要我管,临了还得*心船长那丫头的婚事。想不到你个狗杂种也不争气,没让丫头看上,我还得去继续给她找男人……”

约瑟原本还满心希望自己是因为有什么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特长,才会被“人鱼号”的大副看中,结果他看中的也不过是他的皮相而已。凯撒倒完苦水以后心里舒服了,躺在桌子上享受醉酒后的酣睡,不管约瑟在一旁郁闷成什么样。

“范,你看你害了多少人。”罗宾踢了踢靠在车厢边的范。

范不理他,更用力地把额头抵在车厢壁,想以此减轻一下马车的颠簸带给他的痛苦。

“我们这次去梵蒂冈,范可能又要受苦了。”约瑟有些同情他。

听到约瑟的话,范硬挤出一点微笑摇了摇头。既然被抓到梵蒂冈,他对接下来的酷刑也有心理准备了。或者干脆死了吧,只要他死了,菲泽塔就不用再受罗宾连累了。

罗宾倒是很期待菲泽塔能把梵蒂冈闹成什么样。

鲁契尼曾经说过一句让罗宾很听不懂的话:对我等小说人物而言,万能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永远不要和主角作对。罗宾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后来才知道他的意思是如果把现实生活比作一部小说,菲泽塔就像是有作者保佑的主角,其他人都是故事里可有可无的配角。如果配角想长命,就千万不要去招惹主角。现在罗宾已经和菲泽塔处于一个阵营,应该也属于受作者保佑的“正面人物”的范围了吧?于是留在“主角”身边,看胆敢招惹“主角”的“反派”们怎么倒霉,就成了他的一大不良嗜好。

注释:(1)在中世纪的欧洲,不同的职业都有自己的守护神,往往是在这一行业特别杰出的神话人物或者历史人物。

(2)《旧约•申命记》第二十五章五至十节:弟兄同居,若死了一个,没有儿子,死人的妻不可出嫁外人,他丈夫的兄弟当尽弟兄的本分,娶他为妻,与他同房。妇人生的长子必归死兄的名下,免得他的名在以色列中涂抹了。那人若不愿意娶他哥哥的妻,他哥哥的妻就要到城门长老那里,说:我丈夫的兄弟不肯在以色列中兴起他哥哥的名字,不给我尽弟兄的本分。本城的长老就要召那人来问他,他若执意说:我不愿意娶他,他哥哥的妻就要当着长老到那人的跟前,脱了他的鞋,吐唾沫在他脸上,说:凡不为哥哥建立家室的都要这样待他。在以色列中,他的名必称为脱鞋之家。

(3)《旧约•利未记》第二十章第二十一节:人若娶弟兄之妻,这本是污秽的事,羞辱了他的弟兄;二人必无子女。

(4)《旧约•出埃及记》中,摩西的父母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把还是婴儿的摩西放在篮子里扔在河边,然后摩西就被埃及法老的女儿抱走了。埃及法老的女儿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一样抚养长大。长大后摩西受到耶和华的教诲,给埃及降下无穷无尽的灾难。

(5)欧洲神权高于君权,国王都是由教皇加冕、得到教廷承认,才能成为国王,得到对国家的统治权。因此欧洲的王朝更替往往是伴随着王室血统的传承,如果是没有王室血统的平民,哪怕夺得了王位,统治权也不会受到教廷承认,无法让臣民服从。因此在欧洲,不存在揭竿起义农民变皇帝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