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走错路啊,老板?”张有才见司机左边看看,右边望望,以为他不认识路道,是以十分恼怒,大声问了一句。

“不会错的!”司机告诉张有才,去碛桑镇没有第二条路,这是唯一的一条车道怎么可能走错呢。

“放心好了,就是难走一点,又加上昨晚上下了一点小雨,路道很滑开慢点比较稳妥啊。”

张有才坚信司机肯定没有来过碛桑镇,因为过了一个山坳,遇到一个过路的人,他停了下来,问过路人距离碛桑镇还有多远。过路人说不远就在前面了。然而,开了半小时后,依然还没有到碛桑镇。

范二狗看看不对劲,掏出手枪抵住的士司机的头部,冷冷地说道:

“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最好不要玩花招。要知道,在这僻静处弄死一个人,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觉。”

的士司机慌了手脚,说起话来舌头打结:

“对--对不起,老--老板,我知道错了。”司机好不容易理顺思路,接着说,“我的确是第一次来,上次是在半路上车子抛锚,没有来成。不过,我听人说起过,这地方真的就只有一条路到达碛桑镇。而且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可是今天不知道咋回事,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到呢,会不会--”

本来,司机想说--会不会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范二狗的枪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头部,他担心说错话,真的挨一枪,那可就成了冤大头了--荒郊野地,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去年就有一个的士司机来了一趟碛桑镇,半路上就被人用绳子勒死,一个星期之后才找到尸体,那还是一个到山里打猎的老头发现的,不然给狼吃了尸体又有谁会知道这里死了人???据说碛桑镇附近山上的野狼凶狠而且从不放过猎人的机会,有人见过这么一头野狼,它的眼睛就和人的眼睛一模一样,如果它看见你,一直盯着你,你的魂魄很快就会被狼摄取,顷刻间就会毙命……

但是,张有才明白的士司机想说什么,他也感觉有点奇怪,一路上他都觉得这里阴阴沉沉的,就如同走在黄泉路上。不过,他还是给的士司机打气:

“你是想说‘鬼打墙’这事是吧,没有的事情--绝对没有的事情,其实那都是一些民间骗人的把式。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呢,真是的,继续开你的车!又不会少你一毛钱,快点快点,我们去镇上还有急事呢……”

出租车在乡间的土路上艰难的爬行,终于看到了房屋,的士司机高兴地说道:

“嘿嘿,到了、到了--”

张有才透过车窗一看,见到前面有一处房屋,但是又感觉不对,一个镇怎么可能就一处房屋呢?他问的士司机是不是开过头了。但的士司机十分肯定地回答没有错,是到镇上了。

的士司机说的没有错,汽车是到镇上了,可是来到的地方是郊区的一所医院。其实,来碛桑镇前面一直走是一条路,但是距离碛桑镇二十公里处有两条路道,一条是小岔路,可以直接通往镇上,但因为路道狭窄,一般第一次来碛桑镇的司机都不会选择走这条小道路;另一条是最近新修的道路,要绕好很远的路程穿过镇郊区才可以直达镇中心。的士司机第一次来,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机关,只拣路道宽广的地方走,自然绕了个大圈子,结果还以为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出租车路过医院的时候,范二狗急忙将手枪藏好,以命令式的口吻对的士司机说道:

“你,--下去问问,这里到底是不是碛桑镇,快点,别他妈的磨磨叽叽!”

“还是我去吧。”张有才觉得留住司机在车里,免得他逃跑没有人开车,因为他从司机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恐惧和慌张,这后面的一路上范二狗都是用枪指着司机的脑袋,是人到了这个地步难免都会产生求生的欲望,的士司机也不例外。

“你,--你去???”范二狗疑惑地问道,“你想去干嘛?这事情得由的士佬去干,知道吗?懂吗?笨蛋!”

“我这不是担心他又要走错不是?再说了,您一路上都用家伙对付他,难道这会儿就不担心他那个、那个--”张有才留了半句话没有继续往下说,是因为他担心的士司机听见了会很不高兴。

不过,范二狗明白张有才想说什么,于是笑了笑说道:

“和而后,这下我终于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好吧,就你去吧,记住办事情要讲究效率,早去早回。”

“得勒!”

张有才说完,飞也似的冲向医院。

的士司机左右张望了一下,见车里只有范二狗一人,于是十分恭敬地笑着说道:

“老板,我出去一下。”

“你想干什么?你老老实实呆在车里!”

范二狗说完,随即又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枪,预备着随时射击。

“方便一下可以吗?有点尿急,嘿嘿……”的士司机请求道。

范二狗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给你十分钟,去吧。但是,你别做梦想着跑掉。”

“谢谢老板!我就在车解决即可。”

的士司机出了出租车,瞄了一眼后座上的范二狗,见他的眼睛眯缝着,还以为他睡着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逃走的念头瞬间在脑际跟着转了几圈,他假装拉开裤子拉链又拉上,整理好裤头,喊一声“救命!”,便没命似的往医院跑去,他以为医院人多,范二狗即使拿着枪也不敢怎么的,可是他想错了,范二狗是干什么的,更何况这是在一个小镇的郊区,没有他的不敢干的时候。

范二狗恼怒至极,将子弹推向膛,迅速下车,照准的士司机连开两枪,可是的士司机依然没命似的往医院跑。范二狗见两枪打过去,都是空枪,一枪都没有命中目标,心里十分恼火,也顾不了许多,甩开步子紧紧追上去。

“呯!呯--”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

正在医院询问的张有才听到枪声,跑出来一看,见范二狗发疯似的赶过来,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他心里明白不用说肯定是的士司机逃跑了,他也难得去管,急忙闪入躲进一间诊室,想等到有了结果在出来,那时即使范二狗问及他也好谎说是听见枪声急着追的士司机了……

正在这时,一直在黑暗中寻找出口的张曦猛然间听见了两声枪响,他还以为是路大勇收到了短信赶过来了,心里颇有些兴奋地对李楠说道:

“听!小李子,你听见枪响没有???”

李楠也听见了,她正在纳闷呢,这会张曦问她,低声回答道:

“医院怎么会有枪响呢?”

张曦告诉李楠是他向路发出了短信,估计是他们赶过来了。

李楠一听,紧张的神情顿时松弛下来。

“这下子,我们不用死了!”接着又感慨地说道。

“呵呵,”张曦很高兴,看见李楠十分疲惫的样子,怜惜地说道:

“找一个地方,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找出口。现在这个时候,即使遇上不测,只要是路大勇他们带人来了,后果也不会很糟糕。”

“我可不想睡在那些人皮上面,我真的好害怕。”李楠求饶道,“大叔,要不你陪我说说话,既然是路组长他们来了,想必他们肯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求求你,好不好嘛?”

“这叫什么话,他路大勇又不是神仙,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吗。要是我们自己可以走出去的话,那岂不省却了许多事情,也免得他们担心不是。“

“额,对了,既然是他们,何不打他们的话。”还是李楠机灵。

一句话提醒了张曦。

“啊,--还是你鬼机灵,不错!”张曦掏出身上的手机,那是李楠的,随即拨打路大勇的号码,他以为电话那头会传来路大勇焦急的声音,然而,电话里除了“嘟嘟嘟”的盲音之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样?”李楠也满以为路大勇会十分关切地问问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

可是,张曦十分失望,他把电话关掉,无奈地说道:

“还是盲音,--一直都是盲音。我看这样行不通,估计是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那上面的枪声也不一定是路大勇他们的???”李楠悄声问道。

“也许吧--”张曦望望四周,说,“我们也不用不管他了,还是咱们自己想办法,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李楠点点头,悠悠地说道:

“大叔,那就有劳您了。”

“这还是什么话,找出口本来就是我的事情。”

张曦说完,开始四处寻找……

张有才躲在证诊室里,将门轻轻地掩上,他知道此时的医院应该十分混乱,自己正好难得乘此机会休息一下,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时,医院的人连续听见好几声枪声,期初并没有注意,之后见到范二狗手提着手枪冲进医院的时候,大家开始找院长,但是院长非但不再办公室,据说他的办公室已经是狼藉一片,还且更要命的是,办公室里居然显出一个巨大的黑洞穴,后来有人封锁了这间办公室,说是等院长回来在处理。

--医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在寻找院长。

可是院长在哪里呢?打电话居然是关机,发短信估计也不会有人回复。

整个医院就如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哪里乱飞……

范二狗冲进医院,转眼不见了的士司机,也没有看见张有才,但他明明看见的士司机进医院,想必他是找房子躲起来了。范二狗狡猾狡猾的,他也懒得去医院里面找,索性就退出医院,悄悄地埋伏在医院门口,守株待兔专门等着的士司机上钩,他就不相信的士司机还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飞了不成,毕竟范二狗干这种事情已经有好多年了,论经验,那的士司机不过就是范二狗嘴里的小菜一碟。

这一点,范二狗没有错。

的士司机逃进医院之后,拉住一位医生的手紧张地说,有人要杀他,听见外面有枪声的医生迅速将的士司机藏了起来。

张有才坐了一会,猛然听见屏风后面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心里一阵紧张,“嚯”地站起身来,想冲出去又担心遇上范二狗,反而落不到什么好处,还免不了要遭到数落。他站了一会,放胆转过屏风去看,见是一张病**斜躺着一位病人,看不清脸面。知道是病号,张有才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走过去,想安慰病号几句马上就离开。

“你好点了吗?”张有才假装关切,低声问了一句。

可是病号并没有回答。

张有才以为病人睡着了,看看滑落一边的被单,就想替病号拉上去,谁知道病号转过身来,一张极为恐怖的脸呈现在张有才的眼前:一只眼珠子脱落在外面,另一只眼眶露出布满血丝的黑洞洞,隐隐约约还有鲜血往外渗出,满脸的水泡带着一条一条的血丝,犹如臭水沟里的红色水蛭,忽闪忽闪……张有才满脸惊恐,嘴里“啊啊”两声,旋即大叫道:

“鬼、鬼呀--”

手上的被单瞬间滑落在地上,张有才失魂落魄没命似的冲出屋外,嘴里连声大喊:

“鬼、鬼,鬼呀--”

--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