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张曦在姆越岭乱葬岗放了一通炮仗,到底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只好灰不溜秋地回去了。不过,他似乎有点不甘心,临到夜晚时分,他悄悄来到木子亮的住处,他想木子亮反侦察能力十分了得,万一他在耍什么迷魂阵,故意使出烟雾,而自己却躲在家里养伤,那岂不是对张曦是一种莫大的嘲笑。街道上的路灯或明或暗,张曦随身带来了绳勾、螺丝刀、老虎钳子,这套家伙俨然一个夜行贼,不过没有这些家伙木子亮的家又如何进的去。临来的时候,李楠知道了这件事情,说可以使用*打开门,或者直接就局里对木子亮的家里来一次大清查,何必费那么大的劲,要像盗贼一样进去木子亮的家里。
这些办法张曦都想过,但是他还是拒绝了,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先不要公开,他要找到木子亮单面问清楚,到底为何要走向这步“死棋”,难道除了这步“死棋”就没有第二步可以走了吗?
--张曦无论如何也是不甘心的!
张曦的想法很单纯,说到底就是想木子亮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毕竟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失去了他怪可惜的,那也将是他一生的遗憾。可是,李楠就是不明白,在向局里递交报告的时候就把木子亮的事情忍不住和盘托了出来,宋局长大为光火,找到张曦问到底是咋回事,张曦只好承认是有这么一回事,之所以没有来得及报告上面,是希望朋友一场、同事一场,好歹要有一个交待,实在是不行那是就别怪张曦无情无义。宋局长听了张曦的一番辩白,不但没有责怪张曦,反而直接夸奖张曦做事情就是牢靠,--有礼有节!所以,这天晚上本来李楠也要一起来,但被张曦惘然拒绝了,他喜欢一人独来独往,不是因为对李楠恼火,而是因为习惯。
张曦从楼地上大摇大摆走上去,目的是想试探一下邻居们的反应,就像上次来那样,看看这次有没有人出来。他先是轻轻地敲门,而后就是重重地敲门,果然,木子亮对面的一户人家悄悄地拧开了“猫眼”。张曦知道,“猫眼”有一双眼睛正在悄悄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是木子亮暗藏的“消息树”,也不知道木子亮给了此人多少钱。要是拿下此人一问,不知道是否可以。张曦想了想,但最后还是否定了这条方案,他要进去木子亮家里搜索过后,再作决定。
张曦在这栋楼的四周围转了几圈,尔后离开了,他要等到夜阑人静的时候才好动手。张曦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酒馆,要了三斤当地的烧刀子酒,一盘白切鸡、一盘酱卤牛肉、一碟鹅掌、一盘糖拌花生米,外加一碟豆腐皮凉拌菜,自斟自酌,倒也不失为一种雅兴。张曦找的这间小酒馆地处偏僻,距离木子亮的住处已经过了好几条街道了。小酒馆生意清淡,别的饭店到了这个时候,都是门庭若市,可是这间小酒馆却只有张曦一人自斟自酌,在看看店老板似乎并不为生意清淡而烦恼,而是尽情招呼张曦慢慢喝、慢慢用,又加送了一盘猪蹄筋就自顾自走到厨房干活去了。
正饮酒间,忽然进来好几人有说有笑。
众人拣了一间大圆桌坐了下来。
店老板急忙从厨房赶出来,微笑着问道:
“几位老板要吃点什么?”
“拣最好的上来,不要啰嗦。”
店老板摊开菜谱,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
“还是老板点菜吧,小店不敢做主。”
“哎呀!”一人叹口气道,拔过来菜谱看了一眼,又推给旁边一人道,“陆大哥见多识广,还是让他来点菜吧。”
那位姓陆忙接过菜谱,翻一页点一道菜,直到翻到菜谱的最后一页,一共点了十几道菜,主食就要了馒头、米饭,酒是要了五瓶茅台,外加一瓶五粮液。店老板一看菜单苦笑道:
“这些菜小店都有,只是茅台、五粮液却是没有。”
一人一拍桌子大骂道:
“妈的,你连茅台酒都没有,还开什么酒馆?趁早关门大吉,省的在这里烦人!”
“那我们还是去别家吃酒吧,陆大哥。”一人又叫嚷道。
“算了算了,我们吃完了酒还要赶路。要不这样--”那位姓陆的对店老板说道,“麻烦你一下,去外面买几瓶酒与我们吃,可管???”
--他的声音带有安徽方言,不是本地人。当然,其余几位的口音都非本地人。
“这个倒是可以!”店老板答应了,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的一个什么人来店里帮忙去外面买酒。
张曦张曦打量了几位,以为都是外地做生意的,如此出手阔绰,想必是做成了大买卖赚到钱了,来这里海吃海喝一顿。做生意的人赚到钱都是这样,张曦心里暗暗好笑,觉得很俗气,也就不再理睬这帮人。
谁知道,那位姓陆猛然提到“木子亮”这三个字。
--这一惊非同小可。张曦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只听见那位姓陆说道:
“今天这张银行卡有七百万元,我查看了一下,但是要是取出这么多现金发给众人,恐怕也是不方便,不如暂时存放在我这里,众位兄弟随时要用钱,尽管来找我取钱。反正这钱都是副总管木子亮送给我们的。”
众人都说“好!”
其中一人道:
“总管不如副总管大方。我们替总管卖命,所得也就是每月几千块工钱,还不够花的。还说等到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同我们一起去外国享受,我看呐都是狗屁骗人的鬼话……”
另一人道:
“还不如是在点,把钱一分就散伙,各就各位,该干嘛就干嘛,用不着总是担惊受怕。”
一个戴眼镜的说道:
“……不过,我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情。你们看,今天副总管就挂彩了,差点就没有命,好在他老婆来的及时替他输血,不然早就魂归西方了……”眼镜男还想说什么,这是又来了好几位客人,姓陆急忙示意眼镜男住口。
眼镜男不再说什么,只是偷偷地瞅了瞅张曦这边。
张曦假装充耳不闻,他知道这些人应该不会再透露一星半点的事情了,因为看看他们的餐桌上,饭菜已经不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一念之际,张曦赶在他们结账之前,赶紧叫来店老板算账。
“一共是九十八块九毛!”店老板把账单递给张曦。
张曦从身上搜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店老板,说了一声:“不用找了!”,就急匆匆出门了。
“谢谢啊,下次还来,老板!”店老板高声道。
“算账!老板。”
张曦刚刚走出店门没有几步,小酒馆里面即刻有人喊叫“算账”。张曦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姓陆的那一桌人要走了。但是不知道他们刚才说的那个“副总管、木子亮”是否同一个人?再就是他们提到的那个“木子亮”到底是谁?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张曦熟悉的那个“木子亮”,如果是那真是巧了。如果不是,那就是误打误撞。不过,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分析,似乎每件事情都和木子亮发生的事情极为相似,容不得半点怀疑。
--难道,这些人真的就是木子亮的属下???
待到这批人走出小酒馆之后,张曦就决定远远地跟在后面,过了一会,他想了一个主意,而不是这么远远跟着。他吸取上次的跟踪教训,只是判断这些人要往那条路走,就直接在前面去等待,然后又判断他们的下一步,如此反复,居然没有没有跟丢。不过,当这伙人悄悄往姆越岭乱葬岗去的时候,张曦着实大吃了一惊。因为,张曦已经确定这些人必定就是从洞穴里出来的。
张曦不敢惊动他们,而是躲在一旁偷窥。只见,远远的这伙人迤逦走上姆越岭乱葬岗,而不是一起走过去。看来,他们的警惕性十分高,到不像是一般的小脚色。张曦只是要知道他们往什么地方进去洞穴,那可就大功告成了。
张曦暗藏在一颗大树上,即使有人走过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大树上暗藏的张曦。
果然,这伙人一个一个紧跟着从大树底下经过,竟然没有一人往树上瞧一眼。张曦心存侥幸,不料最后一人到来的时候,张曦的一只鞋突然掉了下来,吓得张曦心惊胆战,心想这些要坏事。可是人在树上,下去即刻就暴露,不走又飞不高。张曦正待焦急,只见那人在地上捡起张曦掉下来的鞋子,朝树上看了一眼,又朝四周望了一眼,正要往上树来观看,恰好前面的人大声喊叫道:
“大耳朵,怎么还不快点赶上来?你他妈的搞什么东东?”
“就来--”叫大耳朵的那人突然停止上树,又张望了一下,扔掉了手中的鞋子,急忙赶上去。
张曦突突狂跳不已的那颗心差点就要砰出来,见到那人走了,也急忙从树上蹿下来,紧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