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一种技术叫作“障眼法”,有一种武功叫作“轻功”,还有一种神技叫作“易容术”,更有一种人,能利用这三种不算稀奇的招数造就匪夷所思的事件。
一簇菊就是这类人种中登峰造极的一位。
慢动作回放是这样的——
黑布被掀起的瞬间,一簇菊利用自己卓-越的轻功来到四个卫兵身后,迅猛而且利落的击晕最后一个卫兵之后,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将晕倒之人的五官模子勾画并脱其盔甲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将面皮扣上自己的脸,接着在三个卫兵注意着黑布的同时,将晕倒的家伙丢下房檐,在躯体落地发出轻微的“嘭”声时,佯装惊讶的问“人呢”?
这一系列复杂的举动,只用了一快黑布抛起再落下的时间。
一群卫兵从正面赶来,也被黑布遮去视线,当然也就无人发现他这鬼使神差的举动,不过屋檐上的人没看见,至于屋子里有没有人看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现在他成功的引起众人费解,足够。
看着面前的一票子人个个面面相觑,他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而后朝西面一指,大叫:
“在那!”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西望去,他们当然什么也没看到,一簇菊却抢先冲去,口中还连连说:“他跳下屋檐了,在廊道里。”
好,这下卫兵开始蠢动,一是不想让人抢去功劳,二是担心没抓到人会被王爷惩罚,当即,所有人朝西追去,压根就没人发现那最初喊叫之人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慢下来,然后跃下屋檐,在错综复杂的廊道里,朝着东面跑去。
真好骗。
他啧啧笑着,边脱去身上的盔甲,边将脸上的妆容卸下。
那群人也不动脑子想想,他是来做什么的?盗公鸡嘛,仓库在东面,怎么可能跑去西面嘛。
看来晋阳王府的卫兵也不过是群酒囊饭袋。
一簇菊窃喜着,却仍旧小心翼翼,他可没忘记夜给他的忠告,这廊道中的每一块板砖都可能与密铃相连,铃一响,他就等于玩完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老觉得有一道不带敌意的目光紧跟着自己,虽说察觉不出有什么危险,却给他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这种滋味非常不爽,可是他又找不出那道目光从何处射来。
疾跑一整,他忽然看到前面的红柱上系着一根紫色丝绸,在柱子顶端有一个金色的圆物,挺漂亮、挺精致,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图案,着实看不清,可是蛮惹人爱怜的,要不顺手把这个小玩意也带回去?
他觉得自己肯定抽疯了,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宝贝吧。可当他看到前面的分岔路,顿时警觉起来,他不会记错,快到仓库的地方路分两段,一条会绕回王府大院,一条直通仓库,而在岔路附近,夜画着一个密铃的标志。
此刻看来,该就是那小小的圆物,啧啧,还真像装饰品。
想着,他鱼跃出廊道,用轻功行进一段,以避开这密铃所在的板砖,只是,刚一落地,他就听到西面传来盔甲抖动的唰唰声,心里那个悔啊!光去在意夜所说的密铃,竟然忘记现在晋阳王府可是如同白天一样明亮,这样明目张胆的在空中轻跃,不被看到身影才怪了。
不过他也不慌张,因为夜告诉他从王爷的卧房到仓库,急赶需要半盏茶的时间(7分钟左右),而他让卫兵们错走的西面,正是王爷卧房所在地,仓库,近在眼前,看谁快!
他狡黠一笑,飞身往仓库而去。
却不知,脚下石块突然凹陷,心口一抽,刹那间数以万计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有的甚至从天而降(诡异),他可没时间思考,只隐隐猜到自己已经跨进夜所说的陷阱地域,于是飞快的从腰间抽出第二块黑布,边挥舞着挡下袭来的箭矢,边侧翻、前翻、后翻的去躲漏掉的几支,那姿态,何其优美,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士,勇猛无畏,更像一个绝秒的舞者,柔韧百变,黑布在他手中时尔摊开时尔收敛,曼妙无比。
最后一个前滚翻,他终于闯出这片箭阵,始料不及,耳旁传来“呼呼”声响,斜视而去,顿时屏息,两巨大的铁球横空击来,那直径,足有三人长,只见他飞身一跃,在空中漂亮的前翻,像足飞鱼落水,完美的落地,铁球相撞,轰声震耳欲聋。
然,方一落地,脚下石地崩塌而去,如同狮子大开口般要将他的身躯吞没,他急中生智快速的扭紧手中黑布,举其在头顶甩过几圈,如同抛绳般将之朝上抛去。
如果没记错,前方五步之距该是仓库门外的木柱。
果不其然,黑布绳在内力的作用下缠绕上一根粗大的木柱,他勾起嘴角,脚下出力一踩,腾空而起,顺着布绳的方向移去。
方要落地,看似普通的地面突然刺出无数把剑刃,刃口朝上,锋利无比,一簇菊两眼一瞪,抓紧布绳脚下一蹬,轻功卓-越的他如同仙女一样从排排剑刃上飞过,当一脚踩在木柱上,他正要松气时,猛然发现布绳底部被一把剑刃划到,未及得惊讶,只听“嘶啦”一声响,绳断,人翻。
“喔!”他惊叫出声,慌忙用两脚夹住木柱,使出全身力气让后仰的上身停止运动。
…………
终于,结束了。
一簇菊斜眼去瞄自己的耳后,寒光毕露的剑刃只在毫米之距,尖利的顶部轻轻的抵在他的脊背上,尽管如此,还是带来一丝刺痛的感觉。
他不敢想象要是直接摔下去,自己会变成哪一种形态的马蜂窝。
不过,他算是闯过这一关了。
其实若是单个来看,这些陷阱都很老套,不足以让他惊慌连连,只不过晋阳王它他们巧妙的结合在一起,那令人措手不及的连接,普通人怕是有百条命也不够丢的。若不是他早有防备,步步为营,恐怕也会吃尽苦头。
接下来需要搞定的只有一个仓库的大锁。
这种小菜一碟的事,他抬抬手就能搞定——解锁对他来说,和吃饭一样简单。
挺顺利的,一切一切。
可是——
他走到仓库最深处,也就传说中会下金蛋的公鸡的所在地,不禁瞠目结舌。
公鸡在哪?公鸡在哪!
金银珠宝倒是不少,可公鸡呢?
别告诉他计划这么久、兴奋这么久、拼命这么久,换来的只是一个用杂草堆成的鸡窝!
看着那个铁笼里只剩一圈杂草,他怎么都不能释怀,挖地三尺般的寻觅一圈,一无所获。
顿时,熊熊怒火在燃烧。
好你个晋阳王,设下这样的陷阱、布下这样大的阵势防守,到最后公鸡竟然不在仓库!这不摆明是耍他吗?
该死。
不得了,一簇菊的目光简直是要杀人,那起伏来起伏去的胸口怎么看都像即将爆炸的危险品,粗气不停的从他的口鼻中喷出来,滚烫滚烫的,接着,就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大吼:
“啊——混帐!”
那声音,不传遍整个王府他就不姓姚!
不行,不能空手而归。想他一簇菊什么时候盗宝失败过?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他死都要抓出那只公鸡来陪葬。
问题是公鸡被晋阳王藏到哪去了?
想吧,可能在他卧房里,又想吧,把公鸡放卧房实在不雅,它要是乱排粪怎么办?可能在其他地方。
脑袋里就浮出了地图上晋阳王府的整个结构,精力忽然一下子涌到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粗线。
对了,公鸡应该藏在另半张图所在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危险,他铁心要去瞧一瞧了。
气冲冲的跑出仓库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举着火把的一票子卫兵,一簇菊目光犀利非同寻常,杀气忽然张扬跋扈的散开来——他已经没有心情陪他们玩追逐游戏。
三十六人,绰绰有余!
他如此想着,眉头一紧,目光冷若冰霜。
接着就看见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手中利刃目不暇接的落下,卫兵们悲惨的叫声连绵不断,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倒下,只是捂着自己的屁股上身一挺,面部扭曲起来。
“抓住他!”哦,还有没被殃及的人头脑清醒着,也不忘记自己的使命,大叫一声冲上全欲要擒拿这个大盗。
魅影毫不停歇,穿梭如流,身段何其柔韧曼妙,看不清的人当然不觉如此,那些看得清的……两眼微眯,一脸欣赏和称赞。
那卫兵还没碰到一簇菊,就突然抿住嘴,眉头皱成八字,手中长矛也被丢弃,两手紧紧捂着屁股眼儿,神情痛苦万分。
再次慢动作回放——
一簇菊利用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开卫兵屁股上的裤子,异常精准的用匕刃划伤他的菊-花口,然后毫不怜悯的将一颗眼珠大小的药物塞进那个小洞里。
这一切只用了他与卫兵一个擦身而过的时间。
那药丸是他用各种著名的辣椒调配而成的东西,想想看,当药物在菊-花内部被包紧,被里面的汁水一点一点的溶解,化成辣椒水在屁股中残留……
啧,不要想,光是想想都要打个寒颤,更别提这些亲身感受的卫兵了。
一簇菊塞得好不快活,乐悠悠的完事,乐悠悠的拍拍双手,乐悠悠的转身离去。
“遥远的天边有一簇菊,塞遍蠢兵的小菊-花,呼啦啦滴辣椒化成水……嘶。”瞧,连他自己都冷不防的抖了抖肩,“好疼。”
这事儿,真不能想。
解决那一票卫兵之后倒是蛮轻松自在,没人拦他了呗,到达粗线所在的位置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座横跨在池上的桥,相当华丽的东西,桥墩上似乎有些壁画,他没空去看,飞快的跑去,直奔对面唯一的一间房子。
打开门后他再次惊讶,房间虽大,可也够空的,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些花瓶摆设都没,也不知这房子是用来干什么的,看那地上积累的厚厚一层灰,想必很久没人来过,也没人来打扫,恐怕是晋阳王不准他人入内吧。
再看脚下的地,有几个脚印还是比较明显的,因为有灰尘陪衬嘛。
他就跟着那些个脚印走去,这才发现在墙边竟然有一个凸起的按钮,他也没多想就踩了上去,意料之中,他听到“轰轰”的声音,身前一步的地方,石板在抖动,慢慢向前移去,呈现出来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一簇菊俯身去瞧那阶梯,百般疑惑的喊了一声“喂”!声音在底部回旋,慢慢的飘上来,一遍又一遍。
哈,密室,发现了。
他还蛮得意,叉着个腰就朝下走。
你别说,这密室还挺周到的,一路走来都有油灯照路,完全不觉得害怕,只是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回**,一簇菊莫名其妙的有点不爽。
这时的他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的是怎样危险的一块地,自己将遇到的是怎样变态的一件事。
他只是边摸看着墙上那些**-秽的壁画,边走到最深处。
楼梯尽头,迷雾环绕,直觉告诉他这是迷香,于是他捂住自己的鼻,小心翼翼的走下去。底部很宽敞,是一个空旷的地方,迷雾中隐隐出现一道门,他便朝那走去。
心里还兴奋的想着,那公鸡就在这里了吧。
甭提有多得意。
可渐渐,他觉得那门离他越来越远,眼睛好象有些痛,视线好象有些模糊,他抬手揉了揉眼。
这一揉可不得了,迷雾像水一样,往他的眼睛钻去,毫无预兆的、离奇诡异的,他很利索的“嘭”一声倒在地上,昏迷。
(下章慎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慎入!!重复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