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我想你!”我贴着陆尧的墓碑,“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里,将来,我还要告诉我们的宝贝,他有一个多么交不起的爸爸,让他以你为傲!我会按照你的安排,我要开始新生活了,我和宝贝都要活得好好的!”

陆子尧不满这样的姿势,开始扭动身体。嘴里发出奇怪的各种语言,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我亲了亲照片上的陆尧,他的墓碑依然是这样的孤单。陆子尧也学着我亲了亲他的爸爸,口水沾在陆尧的脸上,我取出纸巾轻轻地擦拭。

“于容!”一声呼唤在远处传来。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打断了我,我转身一看,是舒竞,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整个人却像阳光一样明亮,他大踏步向我走来,我站在陆尧的碑前等他,他紧紧抱着我,“于容,真是你,我很想你!”

陆子尧咿咿呀呀发表意见,舒竞松开我,一把抱起陆子尧,说:“哎呀,又长大啦!”

陆子尧用小手去捏舒竞的鼻子,小手指抠进舒竞的鼻孔里,我拉开他的手,他又伸过去,舒竞苦笑道:“我的鼻子很像玩具吗?”

我逗陆子尧,试图引开陆子尧的注意力,“宝贝,叫叔叔!”陆子尧还是要去玩舒竞的鼻子,舒竞说:“随他吧,也许我的鼻子真的很好玩。”

舒竞的到来,减轻了之前的压抑。

舒竞抱着陆子尧,在陆尧的墓前恭恭敬敬地鞠躬,十分真诚的说:“陆医生,我们都很想你,也一直敬重你,我当时没有答应你,是因为我希望你和于容好好地生活,不是我不愿帮忙,也不是我不爱于容!但是,现在,我要代替你去爱于容了,去照顾她,还有子尧,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我们跟舒竞一起离开,小杨独自把车开了回去。舒竞换了车,宝蓝色的一款大众,看起来似乎很不错,新车宽敞而舒适,舒竞问我去哪里,我说回家,舒竞却故意问,“回哪个家?”

我扭头看他,他这是话中有话的意思。舒竞有些不好意思,说他也买了房,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欣然同意。

舒竞买的是那种豪华公寓,在大厦的顶层。我们坐了电梯上去后,虽然是公寓,但是面积似乎不小,楼中楼,有两层,装修简单舒适,色彩以蓝灰为主,厨房和餐厅是连在一起的,跟客厅之间有玻璃门隔着。楼下一间主卧,一个小房间,还有一间书房。楼上的客厅也有落地窗,窗前铺着软绵绵的地毯,然后还有大大小小几个房间。客厅的左角有一道小小的旋转楼梯,舒竞说可以通向天台。

我把陆子尧放在地毯上,舒竞拉着我的手上去。天台很大,风也很大,我的裙子飞了起来,我伸手去按,舒竞笑了,说:“于容,你是在模仿梦露吗?”

我被他逗笑,“倒是想模仿,可惜东施效颦!”

舒竞眼里情意却浓,说:“于容,你永远是最美的!”

我羞涩起来,借口不放心陆子尧,赶紧下去。舒竞跟着下来,边下楼梯边说:“将来我们可以住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

我却埋怨道:“我那边有好好的房子,你为什么又买房子,多浪费!”

舒竞抱起在地毯上玩耍的陆子尧,说:“于容,我希望我们能有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不介意跟你住在那边,但是我们也要有自己的世界。”

我看着舒竞,说:“能不能不要急,给我时间适应?”

舒竞点头:“我知道,我会等。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我已经等了三年,不在乎在等下去。”

舒竞送我回去,我忽然想起他出事的乌龙事件,问他是怎么回事。

舒竞低笑,说:“那天是清明,你本来说回来看陆医生,可是你一直都没回来,我心情不太好,不想早早回去,就买了汽车票,想看看沿途风景打发时间。可是买票的窗口人很多,买好票我发现手机被小偷偷了,就更烦了,本想就地买个简易的手机先用着,想想不如早些回去,说不定还能抽空去看你。火车站就在附近,我就转身去买了动车票返回,谁知道那辆班车会出事呢!”

我想到自己当时的激动与伤心,也觉得好笑,不过想到王梓说车上伤亡严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说:“谢天谢地,幸亏小偷偷了你的手机!”

舒竞也正色道:“我回来就知道了,所以,我已经捐了一笔款子,至于那个偷手机的人,我也没有去追究!”

回到住处,舒竞抱着陆子尧下车,陆子尧不知道记忆里的什么功能恢复了,手指向高处,身体已经扭动起来,我以为他不要舒竞抱,就准备去抱他,他却推开我,着急的抓着舒竞的头发,我恍然大悟,他又想起骑在舒竞脖子上的事情了。

舒竞让陆子尧骑上去,陆子尧兴奋起来,舒竞的头发立刻又变成了鸟窝,我不忍目睹,舒竞不以为然,说:“孩子吗,不都这样!”

进了屋,阿飞和西施在吵架,原因是因为两人在选租住的地方,但是意见不一样,阿飞认为选价格便宜的,西施认为要选交通方便的。看见我回来,不再争吵,但是谁也不理谁。

丁姐看见陆子尧,想抱了陆子尧去玩,陆子尧却不要,坐在舒竞肩上不肯下来。他一向不认生,谁抱他都要。但是,舒竞此刻好像比较受欢迎。他还觉得不够,非常着急的用他的语言在跟舒竞说着,舒竞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看着他不停跃起的小屁股,猜测:“他大概还想你把他当球抛!”

果然,舒竞把他抛向空中时,陆子尧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我因为见过,已经不再担心,但是陆子尧长大了,体重也增加了,要好好的接住他,也不容易,玩了一会儿,我赶紧让他停下,丁姐看得呆住,接过陆子尧,陆子尧不答应,还是往舒竞身边倾斜自己的身体。我赶紧让丁姐把陆子尧带出去玩,这样缠着人可不好!

舒竞让我早些休息,他明天再来看我。我让他晚点来,因为我要带陆子尧去一趟陆家,舒竞听了有点紧张,问要不要他陪我去,我说不要。舒竞犹豫了一下跟我挥手再见。

知道舒竞没事后,我的心也就放松了。我原想一直瞒着舒竞,等到他毕业的时候悄悄出现。还没来得及告诉王梓我的计划,大嘴巴王梓可能早就告诉了他。见面的拥抱我丝毫不觉得突兀,很自然,自然得就像我们本来就是情侣。

参观舒竞的房子时,我简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房子,舒竞说我们需要自己的空间时,我没有表示异议,心里反而觉得温暖。我以为自己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期。没想到我们就像是曾经的情侣暂时别离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出现我担心的任何不适!

跟舒竞这样的见面出乎我的意料,舒竞的告别也让我刮目相看,我以为舒竞会很夸张的拥抱我,会有一点舍不得离开我,但是他主动告别,显然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他没有做那么幼稚的事情。

跟妈妈住在一起时,我和舒竞很少联系,他极少打电话给我,我却根本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也许都想给彼此一个冷静的空间。但是,见了面,却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

我好好休息了一晚,时差让我还有一点不适。陆子尧是丁姐去哄了睡觉的,我早早就上了床,叮嘱阿飞和西施不要吵我,我需要休息。我看着我和陆尧的照片,心说:“尧,我回来了,我要好好活着,我要让你放心。”

**是丁姐新换的被褥,我躺下不久就睡着了,梦里,我似乎又闻到了好闻的柠檬香气,我着急的四处寻找,“尧,陆尧!”正在我四处寻找时,陆尧出现在我背后,他温柔地说:“小容,你很勇敢,我很高兴!”然后他就慢慢地消失了。我也从梦里惊醒,鼻子里却充斥着早餐的香气。

我揉揉眼睛,看时间居然已是上午九点,我这一觉居然睡了近12个小时。我赶紧去看陆子尧,丁姐弯着腰叉着陆子尧的腰,陆子尧在兴奋地练习走路。他对于自己可以在家里到处自由的走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我问在丁姐这样会不会太累了,丁姐笑着说没事,告诉我舒先生早就把早饭送来,放在餐厅的桌子上,因为看见我睡得香,就没有叫醒我。

我走进餐厅,餐桌上是各种早点,西式的,中式的,大概是不知道我喜欢吃哪一种,所以品种有点多。我问丁姐吃了没有,丁姐说她和子尧都吃了,飞先生和西小姐也都吃了。“飞先生和西小姐”,丁姐可真会发明称呼。

我打电话给舒竞,舒竞的声音充满了磁性,问:“醒了?”

我嗯了一声,说:“以后不要买这么多,太浪费了。我早上一般吃煮鸡蛋和牛奶,可以的话,再加一个蒸蛋糕。”

舒竞说:“这么简单!”

我说:“是呀,一直就很简单。”

“我记得你喜欢吃小笼包的。”

“也可以吧,我的意思是一两种就够了。”

“我知道了,晚上一起吃晚饭。”

“好,我先去陆家。”

“自己一切小心,有事别忘了打电话!”

我们说话很自然,仿佛相处了很久似的。挂了电话,我去拿带给陆家的礼物,半路上,我又觉得只给老人带了东西,没有给陆舜和陆禹家的小孩带东西,似乎不太好,便让小杨停在一家商场,进去再买一点东西。

我给两个孩子各买了一个平板,两个弟媳各买了一条手链,结账时却发现舒竞在远处跟一个女人在说话,我也没有惊动他,上了车,我打电话给他,“舒先生!”

舒竞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称呼他,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你在跟美女说话?”

“你怎么知道?”舒竞的声音惊奇极了。

我想象着舒竞被吓到的样子,说:“看来舒先生红颜知己不少呀!”

“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却故意挂掉电话。

果然,我的电话立刻就响了,我故意压低声音:“舒先生!”

“我只是在见客户!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信,你可以问王梓。”

“我知道,逗你的。”我忍不住笑了。

“你在哪里?”舒竞还在急。

“我在去陆家的路上。”

“你真的不会误会?”

“舒竞,我已经是孩子的妈了,不是那种会轻易会误会的小女生了。”

“我怕你又不声不响的跑掉!”

“有陆子尧这个尾巴,我跑不掉。晚上见!”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