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大年初五,陆尧真的开车带我去看房,我其实真被王梓说中了,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要的是跟爱的人在一起。所以,看着各种户型的房子,我只是让陆尧拿主意。陆尧看中了一幢小型的独栋别墅,问我怎么样,我说好。

房产中介的工作人员带我们去看房,房子外面整体看上去有点欧式建筑的洋气,房子门前是大片绿化,没有院墙,也没有栅栏,进去之后,我发现房子有三层,最下面是地下室和车库,地面上第一层是主体。客厅,厨房,餐厅、洗手间,主卧、书房,楼上有三个房间,一个大一些,两个小一些,有两个洗手间,也有一个朝南的客厅,我笑着说,这里应该做成落地窗,放一张沙发,再放一个书柜,阳光好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看书应该会很舒服。

听我这么一说,陆尧当场就订了下来,我有些慌乱,知道这样的房子价格不菲,问:“我们住这样大的房子,是不是太奢侈了。”

陆尧捏了捏我的脸,说:“老婆,我们会有孩子,将来我们老了,孩子们还要带他们的孩子回家,就怕到时都不够住了。”

我看着他温柔的面容,猜想他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我还是有些担心:“这房子,得要不少钱吧?”

陆尧柔声说:“钱的事情,让老公来操心好不好?”

大年初七,陆尧正式上班,但是,他却在下午翘班,我在家午睡,迷迷糊糊被他从**拖起来,他很急切的问:“小容,我们去领证好不好?今天民政局上班了。”

于是,我们就这样去领了证,陆尧晚上请王梓吃晚饭,庆祝我和他成为合法夫妻。王梓对陆尧雷厉风行的速度表示赞赏,他说对于我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这样果断。

卓珏问我想要什么样的婚礼,王梓不等我回答就抢着说:“陆医生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她不会有什么具体意见给你。”

“不。”这次我可让王梓失望了,我抢过他的话头,说:“我要去妈妈那里举行婚礼,我要在妈妈的祝福下做一个幸福的新娘。我的婚礼不要热闹,但是,没有妈妈的祝福可不行。”

王梓对我竖起大拇指,说:“这才像我的姐姐,我不要看到的就是你什么都随便的样子。”

陆尧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呢?小容。”

“等我这边的学习结束,我们回妈妈那里举行婚礼好不好?”我热切的看着陆尧。陆尧点头说:“那好,我早些把工作安排一下。”

王梓也说,“那我也等到那时一起去看妈妈吧!”

回家后,陆尧似乎有话,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主动说:“我们既然都已领证,不去看望你的父母似乎不好,等你休息,我们一起去吧!”

陆尧没有想到我能看中他的心思,欣喜若狂,这个幸福的男人再一次用他的方式展示了他的兴奋。

陆尧担心我在家无聊,如果有空,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医院跟他一起吃饭。医院的食堂真心好,还可以自己定喜欢的菜,比起学校食堂,好得太多,而且很干净。

陆尧的人缘也好,我们受到了很多他同事的祝福,纷纷表示举行婚礼可不能忘了他们。吃过午饭我会回家,陆尧则继续留在医院工作,如果他有时手术安排得多,我就会落单,但是却不似以前那样慌乱无聊,难道这一纸证书真的可以让人内心安宁吗?我看着抽屉里面的结婚证,自己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已婚女人,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天,我又去食堂陪陆尧吃饭,顺便带了一点“心相印”的点心给陆尧带和他科室的护士。

陆尧那天让食堂做了牛肉羹,我们边吃边聊,正卿卿我我的开心,一对穿着病号服的男女向陆尧走来。男人似乎面容熟悉,陆尧看见,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女人搀扶着男人向陆尧道谢,陆尧客气而疏离,“不用谢,我是医生,应该做的,不过身体是自己的,只有自己爱惜才会好。”

女人还是一声声道谢,说择日宴请陆尧,陆尧拒绝说自己时间紧张没有空。女人身旁的男人却注意到我,他盯着我看,我有些不自在,陆尧故意将我拉到他身后,挡住我,对那一对男女说:“我们已经吃好,先走了,你们随意。”拉着我就往食堂外面走。

但是才走两步,后面就传来急促的呼喊,“端生!”

我停下脚步,这个名字,连陆尧都不知道。他如何得知,我缓慢的转过身,盯着那个男人。

“小容,我们走!”陆尧再次拉我转身,试图带我离开。

我挣脱陆尧,走向那个男人,浑身都在打颤,陆尧紧张地再次握住我的手,“小容,老婆,我们走好不好?”

“你是许庆安?”我颤抖着冷声问那个病怏怏的男人。

男人的表情真是丰富,女人却疑惑的问:“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先生?”女人又看向陆尧,问:“陆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您认识我先生?”

“你还记得于端生?”我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字。

“你是于端生的女儿?”那个女人尖叫起来。转身又骂那个男人,“许庆安你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那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你始终忘不掉她,可是,你看,她女儿都这么大了,她早就把你忘了。”

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医院食堂的安静,陆尧见势不妙,一把抱住我,强行带我离开,但是,我看见了站在一边瞪着眼睛的綦绮和许志鹏。

陆尧将我抱出医院,立刻打电话给王梓,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又打电话给院长请假。他把我带回家中,让我躺在新买的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水,不停地抚摸着我颤抖的身体。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连伸手去拿水也拿不稳,陆尧扶起我,将杯子端到我嘴边,我勉强喝了几口,不停强制自己深呼吸,许久才平静下来。

陆尧手机响,是王梓,王梓说他到了医院,问我在哪里,陆尧说我已回家,王梓让陆尧在家陪我,他等一下过来。

陆尧将我紧紧搂在他怀中,说:“老婆,我没有想到会这样,那天他情况紧急,科室里其他医生放假,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没有要他来感谢我,之后我只是去看了看他恢复得怎么样,已经交接给其他同事,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什么要来……”

“我知道,跟你无关,你不要自责,是我自己反应过于强烈。”我打断陆尧,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职工作,陆尧是医生,我怎么能青红皂白不分去责怪他。

“尧,你陪着我就好,我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

陆尧不再说话,搂着我,我呼吸着他怀里柠檬的香气,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梳理着自己的情绪,我在问自己,为什么看到许庆安会激动,我应该视他为路人甲才对。世界这么大,我为什么会偏偏遇到他,也许,我是应该面对这件事了。我已经长大,已经不需要再害怕,他就是知道我是谁,又能把我怎么样?该羞愧的是他才对。

我从陆尧怀里抬起头,说:“尧,你介意我的身世吗?”

陆尧温柔地亲了我一下,“说什么傻话呢?老婆!我不是早就知道嘛,什么时候介意过,不要再瞎想了。”

“也许我不应该一直逃避,应该面对这个问题。我就是要去告诉他,我就是于端生的女儿,看他会怎样?”

“老婆,不要去管他,妈妈都已经放下,你更不需要纠结。”

“你怎么知道妈妈放下了?”对于陆尧的话我很惊诧。

“妈妈的眼睛里没有忧伤,她的眉角嘴角都是温馨,她跟李教授在一起很幸福。但是,老婆,你一个人的时候,你的眼里有悲伤,你在介意什么?你真让人心疼!”

见我不说话,陆尧继续说:“老婆,你不是一个人,没有人会介意你的身世,我们都很爱你。”

我依靠着陆尧,感受着这个男人细腻温柔的爱意。静默了一会儿,门铃响,陆尧去开门,是王梓和卓珏。

王梓先看了看我,见我脸色平静,也放下心,说:“姐姐,我去见了许庆安,许庆安已经猜到你可能就是他的孩子,但是,许志鹏的妈妈一直再吵,綦绮和许志鹏都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陆尧不明白王梓说这话的意思。

“许志鹏没有什么花样,就是一个被宠坏的男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綦绮。许志鹏的跟前女友分手后认识了綦绮,俩人现在关系不错,她很八卦,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而且,綦绮一直很嫉妒姐姐你。”

“为什么?”我、陆尧、卓珏几乎同时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女孩心眼多,也许是因为我们几个都很护着你,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你要小心她。”王梓也说不出来原因。

我这学期开学就没有再住到宿舍去,因为想跟陆尧在一起,学习不像以前那样认真。而且,我们系的学生除了考研的,其他人去了各种单位公司实习,很难聚在一起,大家都在为未来打拼,我的课程跟他们不太一样,我只好把规定的课程修好就可以。所以,今年开学后,我除了碰到过杨韵,还没有遇到过綦绮和方雨菲,其他人也不是很熟,大家点头之交。

王梓的判断是准确的。

第二天,两个舅舅就到学校找王梓,王梓的手机响的时候,恰巧我和卓珏都在。知道是两个舅舅后,我反而不像当初那样提到他们就惊慌,我坚持一起去见。为了不引人注目,王梓约了舅舅到王家老宅去见,就是我当初第一次遇见王梓的地方。

老宅十分冷清,周围应该有人居住,但就是显得特别的安静。两个舅舅来的时候,我们在门口等他们。看见我们,舅舅们的情绪有一点激动。特别是大舅舅,因为他见过我和王梓,但是王梓很快就让他们激动不起来了。

“找我什么事?”王梓的语气毫不客气。

舅舅们没有想到王梓会如此冷淡,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大舅才说:“我们是听綦绮说的,听她说了以后,我还不信,所以就想来看看。怪不得上次见了你们,就觉得你们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妈妈当年那么艰难,你们怎么没有人去看看?”王梓的语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