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严殊的采访节目播出的日子了。

段宁宁今天没加班,早早回到了家中,洗了澡,坐在了电视前,准备看节目开播。

不过就在这时,她收到了温礼发来的消息——

[今天才听小道消息说,那天你被人泼了油漆,是真的吗?如果看到消息有空,尽快给我回一通电话。]

原来她那日的狼狈,大家都知道了啊?

温礼一定很担心吧?

段宁宁赶紧打通了温礼的电话,只响了一下,电话马上被接通了。

“你还好吗宁宁?”

段宁宁笑得轻松:“哎呀,能有什么事。”

“可是……泼油漆……”

“不是油漆,就是难洗的颜料,但也都弄掉了,你放心。”

“是吗?”温礼松了口气,“还好只是颜料,如果是硫酸什么的……”

温礼很担心,大大地叹了口气。

段宁宁忙说:“我知道的啦,以后我也会特别注意这些事,再也不会让人拿危险的东西接近我了。”

温礼又忙问:“那个人呢?弄你的那个人怎么样了,你报警了吗?”

“当然报警了,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人身伤害,就是写了个道歉信和保证书,也就回家去了。”

温礼沉默片刻,说:“宁宁,不要做严殊的助理了。”

“那怎么行,工资那么高呢!”

“我是认真的,不要做他的助理了。”

“……”

段宁宁沉默了。

她最怕的就是温礼的认真,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的认真。

沉默了数十秒后,段宁宁又打起了哈哈,说:“反正,你不用太担心,我真的没事,这次谣言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大家知道是假的后也都跟以前一样对我了,你放心吧。”

“……嗯。”

段宁宁又一次躲过了他的认真,温礼早已经知道结局了,可他就是不死心,总是想问。

那个想靠自己打出一片天的段宁宁,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选择让温礼养着她的。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后,温礼用失落的语气说:“你早点休息吧,宁宁。”

“好,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挂断了温礼的电话,段宁宁把脸埋在了膝头。

到底该怎么样面对温礼才对。

他是恩人,像是家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她明明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他的爱意,这样,不是自私吗?

她闭上了眼睛。

每一次和温礼的相处,都在拷问着她的良心。

可她一直清醒地明白,一定要遵从自己的心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爱着自己更重要。

她摇摇头,摆脱了那些让她沉重的想法,振作精神等待节目开场。

一会儿后,节目开始了。

片头是一些英菲大厦的工作场景,其中一幕拍到了段宁宁在和拍摄团队沟通的镜头,第一次从电视上看到自己的段宁宁,突然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

“啊……?我怎么看起来傻傻的?”

段宁宁喃喃念着。

主题被引入之后,采访开始了,电视上的严殊笑得是那样温暖亲切,看得段宁宁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会儿后才察觉自己的笑意,赶紧拉下了脸,还骂了自己一句“神经”。

但骂过之后,她却不改。

撑着脑袋就这么看着严殊那张艺术品一样的脸,看着他说了半小时的话。

他说什么,根本没听清,光看脸了。

等到节目结束,她竟然还觉得不过瘾。

发觉自己居然意犹未尽时,段宁宁赶紧阻止了自己。

“段宁宁,你在干嘛!”

她丢开了遥控器,挠着自己的脑袋到**去了。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就这么纠结了十多分钟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是不是……被严殊下蛊了?”

很巧,她的想法,和严殊的想法一致。

节目播出之后,英菲的股价持续上涨。

到了下一周,周二,每周一次的财务例会开始了。

复盘了上周一整周的增长曲线后,财务方面给出了结论——

“我们财务团队,在此非常荣幸地向殊总汇报,英菲公司的股价,正式超过今年1月的最高点,并且有稳步上升的趋势!”

这一次,所有人都同时鼓掌了起来。

严殊也不例外,掌声之外,他还给了微笑。

六月了,终于,他终于达到定下的目标了。

这段时间太忙,他都没什么空去看严韶,他已经决定了,等等会议一结束,他马上就出发去找严韶。

此时的会议室里,段宁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瞄了一眼,是天哥发来的。

天哥发来的都是要事,她忙解锁了手机,只见天哥说——

[宁宁,你出来一下。]

段宁宁拿着手机,趁着大家不注意溜出了会议室。

“怎么了天哥?”

天哥把段宁宁带到了比较远的地方,这才放心开口:“你上去收拾一下,带上殊总的电脑和他常用的东西,下楼到车里等我们。”

段宁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吗?”

天哥摇了摇头,说:“快去吧。”

段宁宁懂了……

“好……”

她赶紧坐上了电梯,回到了严殊的办公室里。

拿来了自己的包,赶紧把严殊的电脑、钱包等东西都放在了她包里,正打算打开抽屉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时,她看到一枚眼熟的耳饰静静躺在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

“这是……”

段宁宁拿起那枚耳饰,花了一点时间才认了出来。

记忆回到了躲在车底下的那天,那天,她丢了的耳饰,原来一直在严殊的抽屉里……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填满了。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把耳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赶紧带着严殊的东西下楼,用备用的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坐在了车里,静静等着天哥带严殊下来。

如果段宁宁没有猜错天哥的暗示,那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将会是严殊人生中又一次极为悲痛的时刻。

她突然觉得,心口好痛。

段宁宁摇摇头告诉自己,她必须可靠,必须理智,必须做严殊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