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然啊业然,你就认命吧。

从今天开始,彻底忘了宁宇,认认真真跟林威在一起,虽然还不确定是否喜欢他,更不要说是爱,但现在的生活,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起床,想去看看林威在干嘛。

经过林威的大衣柜,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那张喜帖。忍不住好奇,想再拿出来看看。

还是原来的位置,被毛巾压着,露出红色的一角。

好大的一张喜帖,结婚的人该不会是土豪吧。

当我把喜帖翻开的那一刻,感觉有一股电流,直接穿透眼膜,传遍全身,麻木?僵硬?无法形容的感觉。

那喜帖上,分明写着我的名字--业然。

要结婚的人,是李杨。

我又看了一下婚礼的日期,就是这个礼拜六。

李杨真的要结婚了,一个京城有名的gay富二代,要跟女人结婚了!想起上次在酒吧里碰到他的一个朋友跟我提起,我并没有当回事。

结婚就结婚呗,我们已经分手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一刻,看着喜帖上烫金的大字,怎么会这么难过呢?

林威……是害怕我难过才把这张喜帖藏了起来吗?如果我今天没有把这张喜帖翻出来,是不是就永远不知道李杨结婚的事。

你看它干嘛?

不知什么时候,林威出现在我身后,稀松平常的语气。

我晃了晃手上的喜帖,问林威,什么时候收到的?

有一阵子了,反正你也不会去,我就帮你收着了。

靠!什么情况?

什么叫反正我也不会去?难道我会不会去,你已经帮我做决定了吗?

可是,这明明是我自己的事啊!

林威,不管我会不会去,都该我自己来做决定,这喜帖是给我的,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你不该把它藏起来。

业大妈,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看不出来我是为了你好吗?

林威有些急,可我接下来说了让他更气愤的话。

你才不是为我好,你只是习惯了这种霸道,什么事都要听你的,你享受这种高高在上,主宰别人人生的优越感!

我的话说完,林威竟然笑了。

业大妈……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笑着,看上去是很欢乐的笑,可是语气中带着难过。

好吧,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不该把属于你的喜帖藏起来,我郑重地向你道歉,走吧,下楼吃早餐,我花了好久做的。

林威竟然没有发怒,而是跟我道歉。

不知为什么,他这个样子,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等我坐在餐桌前,喝着粥,吃着精致的小菜,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混蛋的话。

林威……只是在用他习惯的方式保护我啊。

刚才……

开口,想要说句对不起,被林威拦住了……

业大妈,我能跟你说件事吗?

你真的太瘦了,屁股上一点儿肉都没有,昨天晚上那个的时候,每一次,都好像撞在大石头上,疼死我了。

快,多吃点儿,我再给你盛碗粥。

什么意思啊?你懂不懂欣赏啊?有多少人吃减肥药都没办法瘦成我这样呢!

竟然嫌弃我!!!明明那个的时候,你*的声音也很大很享受好吗?

我还没问你呢,你在房间里弄了什么,为什么有一股香味儿?

那个啊,就是洒了几滴精油,催情的噢。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的诡计!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高大的林威正在帮我盛第二碗粥,刚才因为喜帖引来的风波,两个人都假装没有发生。

李杨的婚礼,到底要不要去参加呢?

其实我们分手后,又见了一次,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约在我们公司楼下,他抱了一个很大的盒子,抱在怀里,就像怀孕了一样。

给你,他说。

我接过盒子,打开,里面乱七八糟地放了好多东西,钱包,手表,项链什么的。

这些都是你以前跟我说想要的,一次全给你,就当我给你的补偿。

对李杨来说,买这点儿东西,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捧着盒子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感动。

所谓好聚好散,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你放心吧,虽然分了,我不会恨你的。

我说。

李杨冲我笑了笑,是两个人在一起时没看过的那种笑,是轻松?是解脱?哼,跟我分手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行了,我走了。

李杨转身,去开他的白色宝马。

我想追上去,跟他说,能把我送回家嘛,就送最后一次嘛。

没有说出口,这样就太矫情了,我可不想给人添麻烦。

坐在**,怀里抱着一个盒子。

多少个日夜过去,这个盒子还是没有舍得扔。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盒子的来历,说了他们就只会笑话我。你在一段感情中受过的任何伤,都不要拿出来给人看。

人们只会笑着假装安慰你,因为这伤没有在人家身上,人家又不会替你疼。

Burberry钱包,全新的,还一次都没有用过,要不要拿出来用呢?带着它,去参加李杨的婚礼?

这也就意味着,我决定要去了,不就是看着他在台上跟别人接吻吗?又能有什么难?

林威回来了,在客厅大喊,业大妈,你在干嘛?

赶紧下床,把盒子收起来,去厨房给林威盛汤。

炖了一个晚上的银耳梨汤,北京雾霾越来越严重,梨汤可以清肺。

下次不要放这么多冰糖,梨的味道都被盖住了。

我就知道林威肯定要挑剔几句,反正我做的东西,在他眼里总是能挑出毛病的,我也习惯了。

告诉你吧,没有下次了,你就珍惜手里这最后一碗汤吧。

说完,跳到沙发上开电视机,看影碟。

有一个香港片,叫《僵尸》,从网上淘了碟,一直都没有看。

跟李杨分手后,就很少再去新街口那边淘碟了,总感觉自己一个人去,有些心酸。

周末陪你去新街口吧,你这个淘碟大妈,已经很久没有去巡视你的领地了吧。

林威一边喝汤一边说。

周末?

周末不是李杨的婚礼吗?难道林威默认我不会去参加?

这周末我有安排,下周吧。

噢。

林威没再说什么,喝完了汤,默默坐过来,陪我一起看影碟。

电影里,有个老太太,丈夫死了不埋起来,放在家里炼成僵尸,看得我小心脏突突的难受。可还是忍不住要看,你说人到底是有多贱?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把我藏在冰箱里,没事儿抱出来看看?

林威坐在我旁边,突然说。

你有病啊?才几岁,哪有那么容易死?再说,我把你放冰箱里,那水果,养乐多,面膜放在哪儿,它们可比你重要多了。

我以为,林威只是随口一个玩笑。

却没想到,他突然伤感起来。

小然,你不觉得生活在北京的人,其实挺可怜的吗?

一个人生活在狭小的格子里面,各自忙碌,都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有一天死在家里面,好多天都不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