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窦安国赶到阵前,一股怒火瞬间填满胸膛,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两名都尉要请战了!

“竖子焉敢如此!”

只见山下的军队在阵前竖起了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着一面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义”字,这正是拓跋义出征时打出的旗号。

而在这面“义”字旗下,一具穿着华丽铠甲的无头尸骸正随着风晃动。

窦安国跟随拓跋义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对于自己上司的铠甲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些叛军居然敢侮辱北凉军神的尸身!

啪!

窦安国一掌拍在身前的拒马上,激起了不少树皮碎屑,。

“将军!我们本来就是必死之人了!不如抢回大帅的遗体来好生安葬,若放任对方如此,我们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再追随大帅?”

窦安国的手死死扣住了身前的拒马,手指被粗糙的树皮磨破依旧毫无知觉。

他自然知道这是敌军的诱敌之计,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窦安国还是留存了一丝理智,对方既然用了激将法,那自然做了准备。

只凭前线的两营人马肯定不够!

“去把轮换去歇息的弟兄们都唤起来,我们只有一鼓作气冲破敌人的陷阱才可能抢回大帅尸身!”

“遵命!”两位都尉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即便是不为抢回拓跋义的尸身,他们也早就想战死了,毕竟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与此同时,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赶路,拓跋婉儿率领的两千人队,终于是见到了孤竹山!

孤竹山的模样特征并不出奇,之所以拓跋婉儿等人知晓前面的那座山是孤竹山,是因为这山下围起的团团营寨!

看着眼前延绵近十里的营寨,王元感到一阵腿软。

两千人已经很多了,但和眼前的营寨比起来,就如同蚍蜉撼树!

“统制大人,我们要冲破这些营寨,然后到山上救回陛下?”

拓跋婉儿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不如此哪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能让敌军自己让开一条道不成?”

王元此时有些后悔了,虽然平日里他总觉得,男人如果没有权力,活着是生不如死,这也是他冒险参军,答应跟着拓跋婉儿来救驾的原因。

但此时他又感觉生命更可贵了。

可现在打退堂鼓已经晚了,以他对拓跋婉儿的了解,如果他这会儿说什么退缩的话,肯定会被拓跋婉儿以“乱军心”的理由一刀给砍了。

就在王元为自己的命运感到绝望的时候,前出侦查的田修三兄弟回来了,段平和于伯雄一人拎着一个血淋淋的首级,而田修干脆抓了个人回来。

三人到了拓跋婉儿跟前,田修随即将擒获的人仍到马下。

“这是叛军的斥候,我抓了个活的回来!”

拓跋婉儿皱了皱眉头道:“你们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拿了这三人又有什么用?”

拓跋婉儿之所以派三人前出侦查,就是想着三兄弟身手好,让他们探查清楚对方斥候巡查的规律,然后想办法避开。

一般来说斥候十到十五人为一队,会在军队和营寨附近巡弋,之后将侦查到的信息传递给己方主帅。

斥候就是军队的眼睛!

田修三人虽然抓回来一个活口,能问出些信息,但剩下的斥候逃回去后,也会将信息传递给叛军主帅,拓跋婉儿再想发动意想不到的袭击就很难了!

拓跋婉儿话音刚落,段平便得意洋洋地解释道:“统制大人放心,那个斥候一个都没有走脱!我们只是嫌麻烦才只割了两个首级!统制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这人!”

拓跋婉儿脸色这才好些,虽然灭了斥候队也可能会惊动敌军,但等敌军反应过来不对起码需要一两天时间。

拓跋婉儿要发动的突袭显然等不了这么久!

拓跋婉儿随即将目光转向地上被摔得半死的那名俘虏。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那俘虏躺在地上没有答话,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

“看你这么傲气,想来是贺拔山的手下了!你可知道你们随着贺拔山犯上作乱是死罪?”

那名俘虏闻言又是一声冷笑,“死罪?我既然上了沙场就没想着活着回去!”

拓跋婉儿闻言大怒,“你便是不珍惜自己性命,连家人性命也不顾了吗?”

那俘虏闻言笑的更放肆了,“我家人都在武川,在节帅麾下活的好好的!倒是你们的皇帝被我们困在山上,要不了多久就要殡天了!”

拓跋婉儿怒不可遏随即取下长枪,一枪便扎穿了对方的皮甲直刺心窝,那俘虏随即头一歪,一声不吭地便死了。

拓跋婉儿杀了这俘虏犹不解恨,还多刺了几枪,奈何对方已经死透,半点反应也没有。

“贺拔山手下士兵的家人都在他掌握之中,这些士兵忠诚度极高,基本上贺拔山说什么就是什么!”田修随即补充道。

他回来的时候就问过话,也是如此这般,对方除了冷嘲热讽半点有用的信息都不肯透露。

这种情况基本是常态,也是例如燕京四卫,大部分士兵的家人都被迁到了燕京附近。

而田修等汉人新兵,干脆就是时代在皇庄劳作的农民。

这也是为什么龙骧卫和龙武卫反叛后,像是得了半身不遂一样,这些士兵都担心留在燕京的家人会不会被清算。

发泄完心里的怨气后,就该拓跋婉儿拿主意了。

如今拓跋婉儿率领的两千余人万胜军距离敌营至多不过十余里,虽然田修等人干掉了一支斥候队,但继续待下去的话,早晚会被发现踪迹,她必须尽快拿定主意。

拓跋婉儿冷静下来后,立刻下达了指令。

“田修,你继续领人在附近巡逻!其余跟我一起在附近山林暂歇,我们等到夜晚再发动进攻!”

于此同时,窦安国也在山上做着动员。

“这些贼子侮辱我们大帅的遗体,实在是可恶至极!有哪位兄弟愿随我一起抢回大帅遗体?”

“我愿往!”

“算我一个!”

一时间孤竹山上请战声不绝于耳。

窦安国点了点,既然军心可用,那便可以一战。

“那我们就养精蓄锐等到了天黑就冲下山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