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组织考察
几个班子成员跑下楼，来到大院里迎接，杨冠江赶紧招呼大家坐好，严阵以待。很快，大家一起来到会议室，考察组共有5个人。主席台上就6个人，会议由谭生勇主持。大家就坐后，他开始介绍。
“好了，现在开会，会前，我给大家介绍，这是市委组织部组织科程科长，这是县委组织部的马副部长……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下面请程科长做指示，大家欢迎。”
两次热烈的掌声，让程科长满脸笑容，他清了清嗓子，翻开笔记本，很官腔地说道：“做指示谈不上，但有点要求，需要跟大家共勉。按照市委领导的要求，受部长的委托，今天，我代表市委组织部讲几点意见：一是要高度重视，统一思想。这次考察，是市委领导对我们木山县的关心，更是对沙古乡的关心，这说明我们沙古乡是个团结的班子，能培养出德才兼备，有能力，有水平的好干部，大家一定要高度重视，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把思想统一起来。二是端正态度，实事求是，坚决不搞打击报复。在工作中，人非圣贤，总是难免会犯错，犯错了，或批评或教育或处分都是难免的，大家不要认为机会来了，借机打击报复。三是坚持标准，严格要求。在推选上，一定要坚持按照德、能、勤、绩、廉五个方面的标准，认真衡量，全面对照，严格执行，只要其中一项不合格，这样的干部，我们都不能推……”
程科长讲完，马副部长接着讲：“这次市委组织部来木山县考察干部，我虽然是木山县委组织部的人，但我算是市委组织部抽调的人，所以，我们这个考察组，严格地讲，就是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我作为一个木山县人，我希望大家一定要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件大好事，大喜事，务必要认真对待。下面，我就宣布一下今天考察干部的一些个人基本条件：一是年龄在45周岁以下，身体健康；二是任实职正科1年以上或任主任科员三年以上。在来之前，我对照了一下，发现乡上符合条件的有乡党委书记谭生勇、乡党委副书记乡长高承东、乡人大主席王朝明。选票上有他们三人的名字，推荐谁就在谁的名字后面的方格里画圆圈或打钩，只能推选1人，多选无效……”
两个领导讲完话，一起来的工作人员开始发推荐票，票上有谭生勇、高承东、王朝明三个人，大家拿到表后，开始填写。
填好的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要求大家不要走远，等会儿还要唱票。很多人，毫不犹豫的推选谭生勇，有人还是再三思虑。一直等十多分钟后，大家才填完。考察组很快就统计出结果，所有参会人员又返回会议室，等着宣布结果。结果由程科长亲自宣布。
“好了，感谢大家对组织工作的支持，下面，我就选举结果作一下公布：发出选票32张，收回32张，有效票30张，废票2张，谭生勇18票，王朝明7票，高承东5票，谭生勇得票最高，并已过半，选举结果，我们将带回市委组织部，下面，我们还要找班子成员、职工代表谈话，点到名的，大家就等一下。”
“那我读一下需要谈话的人员名单，大家就不要走远了，等着谈话。高承东、于国华、侯玉林、赵雯雯、杨冠江……”谭生勇念完，大家就散会了。
谈话是在谭生勇的办公室里进行，主要是通过面对面的交谈，了解谭生勇平日的为人、工作、学习、作风等方面。谈话由工作人员进行。谭生勇就陪着程科长、马副部长几个在高承东的办公室喝茶聊天。
“谭书记真不错啊，你可是市委焦副书记亲自点名的干将，本来这批副处级干部考察已经进入尾声，工作总结都开始在写，就在早上，部长突然找我，说来木山考察，亲自点你的大名，恭喜啊。”程科长笑着说道。
“我跟焦书记接触的不多，就一起吃过几顿饭，在私下偶尔在一起聊聊天，但是焦书记这人，记性好，说过一次，他就能记住一个人的名字。”谭生勇接着说道，这些都是他好面子吹的，他跟焦振浩就在一起吃过一顿饭，话都没搭上，就敬了人家一口酒，吹得跟真的似的。
“他着实是个实在人，这不，他的女儿，焦娜，就在木山县委办工作，市委组织部几次要调她去，都是他挡着，说要让焦娜在基层多锻炼，依我看，弄不好会拿到乡镇锻炼。”
“焦娜这孩子，真应该到乡镇锻炼，人不错，但始终是在高干家庭长大，难免会有些傲气。不过要是处好了，还是好处，这不，跟我们办公室主任杨冠江就很处得来。”
“我接触过，是有那么一股子傲气，你这次上去当部长，拿她去乡镇历练两年，焦副一定会很高兴。”
“这还得依靠程科长多多关照。”
“哎，你又没犯啥错，怎么会有问题，组织考察，很多时候就是一个过程。”
说到犯错，杨冠江心底打起寒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掩饰他的表情变化。就他来讲，要说大的没有，可作风上，他是有点心虚的。跟其他女人的关系，基本没有人知道，跟章晓彤，可以说是人人皆知。章晓彤提拔时就遭到举报，他不敢保证自己就能顺顺利利。
见他若有所思，愁眉紧锁，程科长笑笑说：“谭书记不要过于担忧，就算是有人要故意给你放冷箭，我们也会区别对待，人无完人，我们考察干部，只能是用人之长，你要是用人之短，到哪里去找干部。”
“就请程科长多多包涵，多多包涵，此后，一定亲自到部里致谢。”
……
两人正聊着，谭生勇的办公室里，两个考察组人员，也正在了解着谭生勇各方面的情况。第一个接受谈话的是高承东。
“高乡长，请你谈谈谭生勇同志各方面的情况，并提出你个人的意见，他是否能胜任更高一级的职务？”工作人员问道。
高承东说：“谭书记这人工作上很谦虚，有能力，有水平……完全能胜任更高一级的职务。”
“那他的不足呢？”
“不足嘛，就是需要加强政治理论学习，进一步提高理论水平。”
高承东给了谭生勇很高的评价，如果都像他，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其他人就不这样。在进来的几个人的谈话中，对谭生勇的评价，分别如下：
王朝明说：“该同志有能力，有水平，就是作风上存在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享乐主义，还有奢靡之风，经常公车私用，出入高档娱乐场所，跟下属保持不正当关系，腐化堕落……”
侯玉林评价：“谭书记工作顾大局，讲原则，生活中，能关心贴体干部职工，是个好干部，希望他到了更高职务上，要加强学习，多关心基层……“
田开升说：“我是纪委书记，我只能从他廉政方面来谈，他这个人，个人不会贪，有啥大的项目开支，或者涉及到工程之类的事情，他都提到班子会上讨论，可以说是透明公开。在作风上，有时不注意个人修养，特别是与异性相处方面，完全不顾一个党员干部的形象和影响……”
于国华没有更多的评价，没有说优点，也没有说缺点，就说谭生勇能胜任更高级别的职务。说得干脆利落。最后一个是杨冠江，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谈话，有些紧张，也不知要如何说。
“你作为一个办公室主任，你就站在你的角度，谈谈你对谭生勇这个人的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我就觉着他是个好领导。”
“这是一个方面，我们希望你再说具体一点，比如说他好，好在哪些方面，不好，又表现在哪些方面？”
“他好的方面，比如工作很有魄力，能关心干部职工，有水平等等，不好的方面嘛，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
杨冠江谈完，又叫了两个职工代表，回答就跟杨冠江差不多，反正都是说好话。这里谈完话，又发了一张推荐表，大家在上面签字。整个考核程序就算结束了。
所有考核程序结束时，已经是中午12点多，伙食安排在厨房，不参加谈话的已经吃了，就留着两桌。谭生勇本想带着他们出去吃，考虑到已经太饿了，才在厨房就餐。对厨房加的菜，他嫌太少，质量不高，嘴里不说，心底却很生气。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只得将就着吃。
吃过中午饭，考核组就走了，来到木山县，马副部长在木山下了车。其他四人是市委组织部的，他们要马不停蹄赶回去，因为这批全市范围的副处级干部考核实际上已经结束，本来今天就要正式公示的，早上焦振浩打来电话，才临时增加考核谭生勇，这不，部长要求，最迟明天前公示。
一路上，几个免不了要谈起考核的情况，以及一些感想。考核都是属于保密的范畴，但是，保密是针对外人的，就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谈论考察对象，已经不是啥新鲜事。
“这小杂子，能力是有点，以前还当过木山县组织部副部长，就是作风有点问题，刚开始考察时，名单上有他，后来在木山县考察其他干部，就有人说他乱搞女人，最后部务会决定，把他删除，算是打入黑名单。”
“***，跟焦振浩是啥关系，焦振浩怎么就为他单独打电话。”
“搞不清楚，今天跟他吹牛，他说跟焦振浩很熟，***，现在的人，就喜欢拉虎皮做大旗。”
“其实今天找他们谈话时，有几个就提起他的作风问题，主要就是生活奢靡，乱搞男女关系，***，真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
“按照现在的考察标准，这种干部是不能用的，要不咱们如实汇报，把他废了。”
“得，都给我住嘴，回去一点风声都不能漏。早上我出来，部长可是下了死命令，说这次考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集体推荐不过，拿我试问，要么撤了我这科长职务，要么让我去县上挂职。我不想出岔，所以，大家都给我敏锐性高一点，一定要确保明天的公示上有他。”
说到“组织意图”大家就很敏锐，都是在组织部门工作，没吃过猪肉，准见过猪跑。这干部的选拔任用，总之一句话，就是要综合参考。关于男女关系，只要没有明显的权色交易，就算是权色交易了，没有造成恶明显劣的影响，一般都不会上纲上线。所以，只要是好这口的，有两个三个地下情人，很正常，人家老公、老婆都不说，不举报，没有谁会认真的去查，去处理。
下午上班，程科长带着考察结果找到部长，说这个谭生勇很能干，德才兼备，不考察使用，真是组织的一大失误。部长当然没心思听这些，他要是没能力，没水平，怎么可能当上一个乡党委书记。全市100多个乡镇，几百万人口，一个乡党委书记必定是佼佼者。部长想知道的是集体推荐是否过半，程序是否走完。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部长就安排组织科赶紧把公示给弄出来。
部长亲自给焦振浩打了个电话，汇报对谭生勇的考察情况，全是好话。
“好好，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实际上这个人我没接触过，既然有这么优秀，该用就用，你们辛苦了，效率这么高，我早上才说，你们下午就办结束。”
“没有，书记，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之前我们也有做不到位的地方。”
“哎，不要动不动就否定自己的成绩，这次全市提拔副处级干部，你们组织部功不可没。”
得到焦振浩的肯定后，部长心情愉悦，这工作，只要领导认可，辛苦点又何妨。
杨冠江来到办公室，总想着还有事，见到小苏，才想起要做的事。早上，吃饭时他就发现菜少，质量不好，都是些家常菜，没有大菜，谭生勇当即很生气，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不，他要在谭生勇没找谈话前，先找小苏说说，否则将会很被动。于是，他把小苏和厨房大嫂叫来，准备当面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