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位置了吗?”陆瑶问道。
“确定了,并未打草惊蛇,留了暗卫在附近守着。”他们虽然不过二十几人,但县主在他们手中,不敢冒然行动。
昨日他下了山,直接去找了宋毅,宋毅自当日决定追随陆瑶,三年过去,早已今非昔比。
江南镖局在他和岩飞的经营下,不止大齐,便是边陲小国也有他们的分局。
毕竟,有陈安助阵,曾经的方通的分号开到哪儿,哪里便有江南镖局的存在。
京城周边不过几个小镇,宋毅负责京中镖局生意,和周边的三教九流混的极熟,不大的小镇,别说进了二十多个陌生人,就是进了多少只鸟,也打听的清清楚楚。
再说,青花镇是京杭运河除了京城外,是京城附近小镇里唯一的码头。
“你做的很好,毕竟瑾儿还在他们手中,一定要确定万无一失。”
“是,这些细作功夫极好,又擅长暗器,的确不好轻举妄动,不过,他们在当地找了一对母女,一个给他们做饭打杂,一个伺候县主。”他让人跟着那对母女,听她们的描述,县主并没有受虐待。
“看来他们是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了,人食五谷杂粮,总有疏漏的时候。”陆瑶抬头看着陆青,陆青瞬间明白。
既然他们每日都要出门买菜,下手的机会可就多了。
“一般的软骨散即可,不能伤了瑾儿。”这些人虽死不足惜,可还有瑾儿呢。
“是!”
“守好码头,绝不能让他们出了青花镇。”
“是!”
……
魏铭一路北上,却没有直接回京,而是在青花小镇停了下来。
青花小镇虽不大,但因为有码头,方便往来客船停留,青花小镇以养花技术闻名,家家户户都有花棚,京中富贵人家的花啊草啊的都是他们供货。
一片花海,鼻息间都是鲜花的清香,魏铭慢慢的走着,旁边的小厮却是不理解:“公子,马上到京城了,公子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魏铭的小厮是他在南下路上捡的孤儿,名唤三九,他遇到他时,他正被一群小乞丐欺负,他当时救了他,又见他伤重,便带他看了大夫。
伤好之后,他说要留在身边报答他,也能混口饭吃,他瞧着机灵,便留在了身边。
这一路听魏铭讲了不少京城的繁华,早已是心心念念,期待不已。
魏铭却没有那么兴奋,离京一年多,却是物是人非。祖父不在,魏家风光不在,他更觉近乡情怯。
若是当初他没有离京,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公子?公子?”三九唤了好几声,魏铭才回过神来。
“何事?”魏铭声音低沉。
“公子怎么发起呆了?”
“到前面铺子买些礼品,我今日要去拜访恩师。”这便是魏铭在青花镇下船的原因。
魏铭说的恩师是教他拳脚功夫的范奇,范奇乃镖局的一位镖师,为人豪爽,行侠仗义,当年因为牵涉一桩人命案,他所在的镖局为推脱便把罪名推到了范奇身上。
范奇自然是不从,镖局便喊了官府的人捉拿他,他凭着一身本事逃了,但双拳难敌四手,受了伤,躲进了魏家的马车里。
马车里坐的正是他祖父,听说了他的遭遇,便劝他到顺天府自首,保他无事。
范奇本就不是歹人,心性善良,便听了祖父的话,后来顺天府查清了案子,范奇洗脱罪名,他看不上镖局的做派便离开了镖局。
祖父看他人品不错,功夫又好,那时他刚满五岁,正缺一位教他功夫的师傅,便让范奇留在了魏家。
那时祖父刚做首辅,忙于政事,父亲除却公事一门心思扑在魏芳母女身上,母亲管不到外院,陪伴他最多的便是恩师。
范奇于他,亦师亦父,不同于旁人。
范奇教了他十一年的功夫,等他中了状元,他才离开魏府,娶了京城卖鲜花的一位花娘,那花娘是青花镇的一个寡妇,后来夫妻二人便定居青花镇。
当初赵穆逼宫,魏家危在旦夕,幸好师父知道消息,快马及时赶到,这才救了魏家。
“恩师?”三九不解:“这天下还有比公子学问更好的吗?”
“学无止境,人无完人,这话以后切莫再说。”魏铭正色道。
“是!”
魏铭提着礼物到范家时,篱笆门的小院,即便站在门口,也对院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范奇正在打拳,古铜色的皮肤再加上身材高大,完全没有半点读书人的影子,这分明是个武夫嘛。
大齐这几代皇帝重文轻武,乃至百姓也都崇拜读书人,对武夫没什么好感。
“恩师。”魏铭唤道。
范奇一愣,没想到魏铭居然回京,走上前抱住徒弟的肩膀上下看着:“子安,你可算是回来了。”
“恩师,徒儿回来了!”魏铭亦是感触颇深。
范奇点头:“回来好,回来好。”
魏家的日子不好过,孤儿寡母的,前几日他去了魏府,不巧赶上他那个庶出的妹子快要出门,闹的呀,那叫一个难看,瞧着魏夫人的身子也是不如以前健朗了。
范奇忙喊了妻子出来,让她去打酒,买肉,今日就留在家里吃饭了。
魏铭看到师娘挺着肚子,一下就明白过来,忙道:“恭喜恩师,师母有孕在身,还是让三九去,三九,你去买。”
师娘忙道:“他哪里知道路,还是我去,我们庄户人家,没那么娇气。”
范奇也点头:“就让你师娘去,无碍的。”
“三九,你陪着师娘一起,照顾好了。”
“是。”
院子里只余下师徒二人,魏铭出身世家,而范奇在魏家多年,耳濡目染对朝事也了解几分,便说起了景王皇陵谋反之事。
“太子极得人心,他不过徒劳而已。”魏铭语气淡淡。
范奇跟着点头:“谁说不是,不过,这两日镇子上倒是多了几个陌生人。”
“青花镇交通方便,许是往来商客。”魏铭道。
范奇摇头:“那些人都是有功夫的,功夫只怕不在我之下,并不像是商客。”
范奇是镖师,也曾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他还是能看出些不同,只听他又道:“我昨日好像在青花镇见到宋毅了,他行色匆匆,我就没上前打扰。”
“宋毅?当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