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不待他开口又道:“六弟想想父皇为何将护卫交给什么都不懂的六弟呢?不论东宫以后如何,东宫如今只是东宫,不过,今日六弟既然诚心来了,我和你五哥自然不能让六弟败兴而归。”

就在赵毓以为陆瑶不会帮忙的时候,最后一句话着实让他惊喜了。

“还请五嫂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问六弟,这次护卫的目的是什么?是防着山间那些野兽?是东宫?还是……刺客?”陆瑶语气不轻不重。

赵毓一下被点醒了,东宫已经是储君了,不需要争,那争的人只会是……

他不会想不到便是杀了父皇,有东宫储君在,他也得不到好处。

所以,这次皇陵祭祖东宫的危险比父皇更大。

父皇的确防着东宫,可也无形给了东宫机会。

父皇把祭祖大典交给了东宫,大典周围兵力布局是任由东宫发挥,东宫便可安排自己的心腹亲卫。

父皇考验的是东宫,防的是……刺客。

没什么比让父皇自己看清自己的处境打击更大,五哥是要父皇主动禅位。

用刺客的血祭祖,也为自己彻底扫清障碍。

这次皇陵祭祖是五哥谋划的吧,为的便是将战场引到宫外,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何非得是皇陵呢。

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做,配合父皇和五哥当个傀儡便好,父皇和五哥应该都留了后手,这些护卫是做给刺客看的。

他之前还小人之心,以为五哥是要逼他站队,看来,他想错了。

不过,有一点没错,这趟东宫,他来对了。

赵毓起身:“臣弟多谢五嫂教导。”

“六弟客气了,有些事说白了都是家事,没那么复杂。”陆瑶面容浮着笑意,笑容明显比刚才深了几分,透着和气。

“五嫂说的是,今日受教了,臣弟就不打扰五嫂了。”赵毓起身告辞。

“今日你五哥不在,我就不留六弟,待他空了,你们再聚。”

“臣弟遵命!”

赵毓出了东宫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那位有什么好争的,东宫已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简直就是找死。

太子妃瞧着更是比太子还厉害,年纪比他还小竟如此威仪,若以后……

赵毓摇了摇头,他还是乖乖做个傀儡,等这事一过,还去国子监当他的教书先生。

赵毓去过东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皇上耳中。

没办法,皇宫是他地盘,东宫在外面由着闹腾,进了宫就只能做个安分的东宫。

皇上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发呆,阁老去了,陆伯山腿疾未愈,他连找个下棋的人都找不到了。

皇上叹了口气,丢了手中的棋子,却听孙公公来报:“皇上,淮王来了。”

赵毓和皇上相处更像父子多些,没那么多顾忌。

“儿臣和父皇下一局?”

“不下,你是个臭棋篓子。”皇上嫌弃道。

老四的棋还行,太子下棋和他的人一样,横冲直撞毫无章法,老六的棋品不行。

“父皇这是人身攻击啊,有人陪你下就不错了。”赵毓整好了棋盘,自己的白子先行了一步后才道:“儿臣刚去了东宫,连太子哥的面都没见到。”

皇上倒是没想到赵毓主动提起:“你要找太子?要朕帮你把他召来?”

“那倒不用,找不到太子哥,儿臣便来找父皇了。”赵毓又落下一子,看到皇上的棋子要落下时马上反悔:“不对,不对,不是这里,我下这儿,这儿。”

皇上也懒得理他了:“找朕做什么?”

“皇陵祭祖的事啊,儿臣觉得这事儿臣一人只怕不行,不如让曾江和儿臣一起负责,他最近只负责兵部的武库司,也没那么忙。”赵毓落下棋子后看着皇上:“父皇就答应儿臣吧,儿臣从小和曾江还有六妹妹三个人关系最好,儿臣信得过他。”

曾江是兵部的,他又和陆玉庭不和,等于站在了和太子对立阵营。

之前失踪和景王也有那么些关系,所以,和景王也不是一条船上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最关键,曾江是他的好兄弟,最好的兄弟,得互相帮衬着。

皇上捏着棋子,迟疑了片刻,待棋子落下时才道:“那便曾江吧。”

“儿臣多谢父皇。”赵毓又挪了下自己的棋子。

皇上伸手把棋子打乱:“不下了,你这什么臭棋篓子。”

“父皇可真伤儿臣的心。”赵毓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

“滚滚滚,没出息。”皇上挥手赶走了赵毓,书房又安静了下来。

“这些小崽子们,一个个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皇上开口道。

书房里除了皇上只有常贵一个,这话自然是说给常贵听的。

常贵也不能假装听不到,笑着插科打诨道:“皇上好福气。”

“好福气?这个季节说谎你倒是不怕被雷劈。”皇上哼了一声。

常贵装出一副怕了的样子:“皇上可别吓老奴,老奴最怕打雷了。”

皇上白了常贵一眼:“赶紧去泡盏茶,你是要渴死朕。”

“是老奴的疏忽,老奴这就去。”

……

曾江从衙门里出来,大热的天竟打了个冷颤,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不过,倒也没放在心上,今日答应了母亲要早些回去用膳。

春闱的事情算是彻底结束,父亲这次是将功补过,顺利结束了也能松口气,一家人许久没有一同用膳了。

魏荣回了家,一眼就发现母亲脸色不对劲,心里有点忐忑,难不成母亲知道冯家的事了?

“娘,你怎么了?”魏荣小心翼翼试探道:“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呀。”

“今日宫里来人了。”魏夫人也不瞒着魏荣,这毕竟是她的事,瞒也瞒不住。

“可是阿瑶又派人来了?”魏荣笑道。

魏夫人摇头:“是柔妃。”

“柔妃?她派人来做什么?”魏家和宫里的娘娘们都没什么来往,更别说来自西凉的柔妃。

魏夫人看女儿还一副懵懂的模样,更是为她担忧:“只怕是为淮王选妃。”

“啊?”魏荣一惊,差点失手打翻桌上的果盘。

魏夫人却朝着女儿点点头:“柔妃娘娘让你后日进宫赏花,连衣服都备好送来了,让人推辞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