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从贵妃椅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赵娴面前,微微弯下身子,伸手抬着赵娴的下巴:“赵娴,死其实一点都不可怕,你说我要不要让你像露浓那样……露浓的出身倒是无所谓……但我怕你受不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抓到露浓的。”赵娴脸色苍白的摇头。
“哼,连你这个公主本宫都抓了,区区一个娼妓,本宫怎就抓不得,辱不得,奈何不得?”陆瑶声音带着冷意。
“不可能。”
“呵,”陆瑶冷笑:“她告诉本宫说一切都是按公主指示的,本宫也觉得不是不可能,毕竟,露浓是心悦本宫三哥的,怎么会想他死?更不会害本宫的姐姐?”陆瑶又回到了座位上,旁边人立刻递了茶水给她。
陆瑶接过,喝了两口,旁边的人又立刻接过,放到身后托盘里。
“都说你聪慧绝伦,没想到你连这种鬼话都信。”赵娴讽刺道。
“哦?”
“若不是她先找本宫,求本宫可怜她,以她的身份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所以你就帮了她,出事后还把她藏了起来了,啧啧,赵娴,你这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自己身边,她转头就把你卖了呢?”陆瑶摇头,眼中的怜悯和嗤笑直戳赵娴的心窝。
“她才不配让本宫把她藏起来。”赵娴吼道。
“闹了半天,原来你只是被她利用,连她在哪,她都不告诉你,赵娴,做人蠢成你这样也活该被人利用,怪不得她卖起你来也很顺手。”陆瑶轻笑。
“她自己找的地方也不怎么样,还不是被你抓了。”那个废物,她帮了她那么多,居然敢出卖她。
“的确不怎么样。”陆瑶挑了挑眉:“你们两个都说自己无辜,不如我把你带过去,你们两个当场对质,本宫也好看看,你们谁说的真话。”
“本宫才不要去那种地方。”赵娴大喝,神情一下变了,眼中满是嫌恶。
陆瑶笑了:“你不必看不上那种地方,你不老实交代,本宫让你以后都待在那里,和她作伴,你们两个到时可以好好比比,看谁比较聪明?”
“陆瑶,你太恶毒了,你简直不是人。”赵娴抵触明显。
“陆青,带七公主走。”
“是!”
陆青还未碰到赵娴手臂,她就疯一样的推开:“滚开,滚开,本宫不要去,陆瑶,你敢这样对我,本宫便是有错也轮不到你管,你敢带本宫上那个画舫,本宫死都不会放过你。”
赵娴是公主,高高在上,便是平日里胡闹,最瞧不起那种靠皮肉讨生活的女子。
她将来要嫁给曾江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死也不行。
赵娴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发簪,抵在脖子上:“你敢羞辱本宫,本宫宁可死。”
赵娴将簪子紧紧抵在自己脖子上,脸上表情也十分决绝。
她虽心思恶毒,可她对曾江的心却是从未改变。
让她去那种地方,就是在逼她去死。
“你觉得用死威胁本宫有用?”陆瑶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娴,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陆瑶,我是大齐公主,你如此对我不怕遭报应吗?”
陆瑶轻笑了一声:“报应?若真有,也是该先报应在你身上才是,不过既然你如此坚决,本宫便给你点时间,你好好想想最近都做了什么,想清楚了,便告诉本宫,否则,本宫亲自送你上画舫,夏竹,你好好伺候公主,公主可是本宫请来的客人。”
赵娴神情明显着惧意,她怕死,但更怕那样死。
陆瑶从贵妃椅上起身,带着人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笑道:“夏竹,你记得给公主的脸上药,要最好的金疮药,万不可留疤,破了相。”
夏竹恭敬道:“是!”
不屑的看了赵娴一眼,蠢成她这样死了算了,三两句就被她们小姐套出了话。
陆瑶出了房门,登时变了脸色,画舫,好一个画舫。
三哥上一世便是在画舫上落的水,看来,三哥上一世的死也和露浓有关。
“小姐,那种地方……属下带人去。”陆青道。
“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陆瑶脸上露出一抹杀意。
“是!”
“先不必打草惊蛇,派人守好,晚上动手。”陆瑶吩咐道。
“是!”
陆瑶从房里出来就回了自己院子,没错,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太子府。
宫里丢了公主是大事,四处查找是必然,可谁敢查到太子府。
便是皇上再怀疑,他也绝不会想到,他的好女儿在太子府‘做客’呢。
夜幕渐渐落下,可对有些地方来说,这才是一天的开始。
陆瑶换了一身方便出行的男装,陆青已经知道露浓在哪条画舫上,暗卫已经埋伏在周围,她今夜无论如何是跑不掉了。
陆瑶站在岸上,指了指不远处的画舫:“是那条?”
“是!”陆青道:“属下这就去把人抓过来。”
“不用。”陆瑶拒绝:“我自己去。”
“小姐,露浓的一身本事都是三公子所教,属下怕……”此女狡诈的很,陆青怕陆瑶吃亏。
“今晚我就要替三哥讨回来。”她的命可以留着给三哥决定,但再想害人,绝无可能。
陆青看了陆瑶一眼,不再吭声,大小姐的脾气他清楚,大小姐这是动了杀意,今晚,谁也救不了露浓。
江上的画舫形形色色,这是曲河上最独特的风景,火树银花,不分昼夜,来这里消遣,只认钱,不认人,这里的姑娘也一样。
露浓便是藏身于此,最鱼龙混杂之处也是最安全之处,她倒是聪明。
露浓在这里不叫露浓,她叫蝶梦,可惜她没有再破茧重生的机会了。
露浓戴着面纱,身上穿的是舞娘的衣服,显然已经打扮好,正要出去见客。
陆瑶推开门,露浓看到陆瑶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恢复了平静。
“怎么,露浓姑娘如今不弹琵琶,改做舞娘了?”陆瑶在露浓面前停下了脚步。
露浓知道,她逃不了了,索性揭开脸上的面纱:“娘娘金尊玉贵,怎能来如此卑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