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庭俯首靠近了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那公主希望我在这时候干些什么?”
他说话时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扰乱着她的思绪。
赵绾轻咬着唇,不自然的稍别过脸道:“我什么时候能干涉你的事了,你快让开。”她已经听到脚步声了,应该是送晚膳的。
陆玉庭自然也听到了,没为难她,让开了身子,很快,小丫头们提着食盒进来。
菜端出来还冒着热气,香气四溢,菜式丰富,新换的厨娘手艺不错,药膳也十分拿手,至少赵绾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嫌弃。
赵绾心情不错的吩咐道:“等下送盏牛乳过来。”
“是!”小丫头行礼退下。
赵绾用膳的时候将小猫放在腿上,不时的低头看一眼,很是喜爱,气氛也是难得的温馨。
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问道:“上次的是你做的?”
赵绾虽问的含糊不清,但陆玉庭却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嗯!”语气漫不经心且随意。
“真的是你?”赵绾这次更吃惊了。
她还是后来听小丫头们议论起,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毕竟,无论陆玉庭的身份地位都用不着他做这些事。
“公主很意外?”陆玉庭抬头笑道。
“是有些意外!”
“以前我和师父师兄游学时学的,不过为了填饱肚子。”
那时候别说摆陆三公子的谱没用,就是皇子不做饭也得饿肚子。
“你说太子殿下会做饭?”赵绾觉得不可思议。
都说君子远庖厨,这两位师兄弟倒好,学做饭。
“他一开始就把厨房烧了。”陆玉庭想起那件事仍觉得好笑。
赵恒第一次做饭,从黑烟滚滚的厨房掩着口鼻跑出来,身上的袍子烧了一角,脸上都是黑灰,别提多狼狈了。
为了掩饰尴尬,他说,他在西北也起过灶烧过火,是这灶台不行。
不过,农家的灶台确实和行军不同,比如,不能一次塞这么多柴火。
师父听到动静太大,从房里跑出来,看着一身狼狈的师兄,冒着黑烟的厨房,静默了好一会儿:“子恒,今日你上山摘些果子果腹吧。”
他们只是临时借住了三间茅草屋,若是把茅草屋烧着了,就只能流落荒野了。
他现在还记得师兄的表情,想冲进去抢救下那锅饭,可惜,有时候功夫好也没用。
不过,他也没真让师父吃果子果腹,上山打了两只兔子,就在院里起了火,直接烤了吃,别说,那烤兔肉的味道确实不错。
后来师兄做饭倒是没再闹出过那么大的动静,但也经历了一段不是饭烧糊了就是夹生的辛酸历程,也是难为师父他老人家每次看到师兄期待的目光还得违心的说句尚可,尚可。
“竟是如此狼狈……”赵绾有些难以想象堂堂皇子一脸抹黑,拿着锅铲的模样。
“他狼狈的时候多了……”陆玉庭喝了杯酒,对于黑自己师兄这事他从来是不甘示弱的。
“你这么说五哥糗事,不怕他将来报复你?”赵绾似笑非笑。
“难不成公主会告诉他,他近日可不会回京。”陆玉庭表情也是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赵绾眼眸动了动:“那可不一定,这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元日,难不成五哥也不回京,父皇定不会同意。”
“太子任性也不是一日了。”否则,皇上还能真废了太子?剩下的几个也不是当太子的料。
“这话本宫当没听到!”敢这么说太子殿下的满京城除了父皇,大概也只有他了。
不过,太子真不打算回京?
赵绾说完低头继续喂怀里的小奶猫,陆玉庭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雪下的很大,不多时便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响声。
陆玉庭出来的时候赵绾已经睡着了,外面的雪还在下着,陆玉庭走过,留下一串脚印。
书房的灯亮着,风无忌已经在里面等着,看到陆玉庭进来,立马抱拳行礼:“公子!”
陆玉庭在主位上坐下:“曲州那边如何?”
“一切顺利,太子殿下在曲州百姓心中声望极高,太子殿下离开曲州时,百姓感恩载德,下跪感谢,高呼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斩首贪官那日,太子殿下说,他受皇命调查此事,如今贪官污吏除尽,还百姓一片青天,都是皇上恩泽,还说皇上鼓励农桑,春日会由官府派发种子,减免曲州等地三年赋税……”
陆玉庭大笑:“闹出这么大乱子,他倒是会做好人,好一个受皇命调查!”
河东道商家富贾不少,百姓本就重商轻农,再加上这些年陶知望胡作非为,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耕地荒废。
如今太子借皇命鼓励恢复农耕,倒不失为最快安民心的好办法。
如今河东道百姓都夸皇上英明,奉若神明,皇上也不好打自己的脸下诏令说,这都不是他让做的,都是太子自作主张。
好一个太子殿下,师兄果然还是师兄。
“陶知望什么时候到京?”陆玉庭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明日午时前。”太子殿下怕路上出事,让他一路亲自护送,他因为要给公子汇报消息,先行了一步。
陆玉庭点头,只听风无忌又接着道:“太子殿下还有封信让属下带给公子。”
说完,从怀里取出信双手递给陆玉庭,陆玉庭看完笑了笑,还是同往常一样,将信丢入了火盆里。丰县
赵恒离开丰县那日,庞宇亲自送行,诚惶诚恐,恨不得变成太子殿下的踮脚凳。
“庞宇,若敢再为虎作伥,孤派人亲取你的狗头!”赵恒上马车前道。
吓得庞宇再次跪下:“臣不敢,臣定当尽心竭力,弥补所犯罪过。”
赵恒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许久,庞宇都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陆瑶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不解道:“你处置了那么多河东道官员,怎么独独留了庞宇?”
这个庞宇拜高踩低,阿谀奉承,着实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他就算有心悔过,只怕也没这个机会!”赵恒勾唇,眼里透过一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