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在龙椅上的身子有些不自在的挪了下:“伯山呐,朕对太子也是无奈,可朕若废了他,那大齐的江山……”

言外之意,这事你得想想办法。

陆伯山用袖子擦着眼泪:“太子是一国储君,想纳个女人也没什么,臣是……臣是心疼银子,那是瑶儿的陪嫁,太子他怎么能……”

陆伯山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皇上看的傻眼。

什么?心疼银子?

好好的一个骁勇善战的侯爷,百官楷模,怎么如今这般……俗气,竟为了银子哭成这样。

咳!

皇上咳了声,示意常贵把陆伯山扶起来,堂堂侯爷,哭成这般,若让外面侍卫听到,影响多不好。

常贵哪敢不应的,连忙弯着身子小跑着到了陆伯山跟前:“侯爷,您先起来,地上凉,仔细伤了身子,您这腿可受不得寒。”

“我瑶儿的陪嫁银子都没了,我要这腿做什么……”

但凡有点脸面的家族都以花夫人陪嫁银子为耻,偏偏这个大齐最有脸面的皇家太子,不但花了,还一下花了一百多万两,这要传出去,皇家哪还有什么脸面。

皇上搓着手指,有点急了,平宁侯这一嗓门下去,外面的侍卫都能听到了。

这些侍卫大多是世家子弟,他们知道了就等于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都知道了,他想冲过去把平宁侯的嘴捂上。

“侯爷,您先起来!”常贵看了皇上一眼,说实话有些同情平宁侯了。

家业被亲弟弟坑了,岳父的产业捐给朝廷了,好不容易为女儿凑了嫁妆银子还被太子败光了。

太子爷这次也真是,缺银子找皇上不就行了,怎么能花太子妃的。

“我可怜的瑶儿,以后没钱可怎么办……”

皇上揉着太阳穴,他是在和他说钱的事吗?他是让他派人把太子妃给接回京城。

只要太子妃回来,那臭小子肯定乖乖回京。

可平宁侯怎么就满脑门的钱呢?

“伯山呐,银子花已经花了,现在重要的是人。”皇上提醒道。

陆伯山哭声突然停了,皇上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想明白了。

陆伯山抹了抹眼泪道:“皇上说的没错,皇上应该派人给太子多送些银子。”

皇上:……

他是这个意思吗?平宁侯怎么自从得了个儿子之后就变傻了呢,再也不是过去的平宁侯了。

“皇上,臣建议让高统领前去,他最清楚太子殿下如今在何处。”

高鹏正想着找个借口偷偷溜走呢,突然被点名了,膝盖一软,跪下了:“皇上,臣……”

高鹏一时间找不到借口,偏头去看旁边的平宁侯,平宁侯像是没看到他的目光似的,接着高鹏看向了皇上。

皇上被陆伯山气的七窍生烟,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忍着才没有发火。

“伯山呐!”皇上语重心长:“朕是希望你劝劝太子妃,让她不能由着太子的性子。”

将来他们一人为帝,一人为后,太子妃有规劝的职责。

陆伯山心道,总算说出心里话了,想让他做坏人?想的美,还不是怕太子把事情搞大。

“皇上放心,那些银子花就花了,既然是瑶儿的陪嫁,她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陆伯山委屈的很。

“伯山,你误会朕的意思了。”

“皇上,臣都明白,若是没有旁的事,臣先告退,家里还有尿布等着臣洗……”陆伯山一脸恳求和无奈的看着皇上,一脸我都这样了,你就别为难我的表情。

皇上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那叫一个难受。

最后无奈的摆摆手:“朕就是和你聊聊孩子们,也罢,既然你有事就回去吧!”

“是,臣告退!”陆伯山走的很慢,尤其是左腿,还有些僵硬。

皇上本来心里有些怪他不上道,可看到平宁侯微微佝偻着身子的背影时叹了口气,唉,平宁侯是真的老了啊。

平宁侯退出之后,高鹏连滚带爬的上前了些:“皇上,臣无能,臣请不回太子殿下……”

太子刚离京时,他派了人去追,太子让人放下话了,若他再敢去追,先送他脑袋的回京。

皇上瞥了高鹏一眼,平宁侯就不过随口说了句,就是想拉他下水,他还当真了。

若真要派他去把太子押回京,他还请平宁侯进宫做什么。

这个死小子,真是要气死他。

陆伯山回到府中才松了口气,皇上这个老狐狸,想让他出来当坏人,想的美,什么都可以背,黑锅他可不能背。

瑶儿在信里都和他说了,让他一定不要插手这件事,免得陆家被拖下水,幸好他机灵。

比起煎熬的皇上,赵恒很是悠闲,甚至盼着那些刺客早点来。

网都撒出去了,总得有点收获,哪怕是小鱼小虾也好。

“皇上派的人应该把消息带回去了吧?”陆瑶问道。

赵恒点点头:“老头子估计正生气呢,不过,应该很快他就气不起来了。”

“为何?”陆瑶问道。

“朝堂又要热闹了!”

“魏家?”

“瑶瑶,你对魏家太过关注了。”到底是因为魏荣还是……

他从未把赵穆放在眼中,可魏铭绝对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因为他的不争,他的成全,反倒让陆瑶对他心怀歉疚。

也许,没有上一世发生的那些事,没有他的出现,魏铭才是瑶瑶心中的良配。

陆瑶倒是十分坦**:“我只是不想魏家成为第二个云家。”

“瑶瑶多虑了,家族兴衰,起起落落都是正常的事,若魏铭真有本事,难道还怕不能重振门楣?”

“你是说……”陆瑶吃惊。

“不错,魏阁老已经卸任阁老一职,亲自送了魏通则进大理寺,为的就是保住魏家。”赵恒语气淡淡。

他也是刚刚收到陆玉庭送来的消息,魏阁老的这招壮士断腕确实高明。

用魏通则和自己的仕途换了魏家清白,没有让魏家背上罪臣的骂名,错事是魏通则做的,阁老自认教子不当,责无旁贷,可其他人没错,这也挑不出毛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老大人,将自己一生的荣誉踏在脚下,只为为孙子铺路。

这么短时间,先人一步,自断前程,阁老大人不愧是阁老。

陆瑶过了许久才道:“这样也好!”至少保住了全族性命。

陆瑶垂着眼眸,睫毛在白瓷般的脸蛋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神情淡然。

以后的魏家落入低谷,他们仍会尝尽人情冷暖,慢慢的疗伤。

是就此没落还是重新站起来,这就要看魏铭了。

魏铭此刻远在岭南,应该还不知道魏家的变故吧。

赵恒握住陆瑶的手,有些用力的捏着,陆瑶吃痛,不过并未挣扎,只听他道:“瑶瑶,我并没有针对魏家,而魏家也绝对不是完全无辜。”

陆瑶点头:“我懂,你不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