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的第二日,京城出了件大事,景王殿下被人打了。
据传,是被人套了麻袋,脸都打肿了,至少半个月不能出门。
消息很快被实锤了,因为景王殿下缺了今日的早朝,连皇上都动怒了。
有人传是楚王赵恒干的,京城里最喜欢动手的可不就是楚王吗?
前几日就是因为打了景王这才被禁足,刚解了禁又打了陆驸马,又被禁了足。
很快就有人辟谣了,楚王殿下在家禁足反思呢,哪有作案时间?
顺天府忙着查马匪作案呢,也没时间管这个。
大理寺说,这个不好办,嫌疑人是楚王,楚王是大理寺的人,理应避嫌。
皇上更气了,他儿子被打的还在**躺着呢,居然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最后,这案子落到了高鹏身上。
高鹏哭丧着脸,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昨日大街上那么多人,谁知道是谁干的。
他可是御林军统领,一天到晚的让查这个查那个。
夏竹听说景王被打的事,那叫一个高兴:“小姐,景王被打了,据说都下不了床呢,肯定是姑爷做的,可真是解气。”
陆瑶忙道:“这话可别乱说,殿下在王府禁足,皇上派人看着呢,景王得罪的人多了,谁知道是谁干的!”
夏竹掩唇窃笑:“小姐说的是,那一定是天神下凡,替天行道!”
陆瑶点头,一本正经:“大概是吧!”
三月初五,约好了这一日送迎春出城,可陆瑶派的人和迎春父母在原定地方等了一天也不见迎春去。
直到第二日中午,夏竹从外面红着眼睛进来:“小姐……迎春没了!”
陆瑶正翻书页的手停住,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身边几个丫头,迎春是家生子,在她身边时间最久的。
说没有一点难过,那不可能,虽然做错了事,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就算主仆情份不在,也没想过让她死。
“就怪她自己傻,好好的小姐她不伺候,偏要进什么景王府,这下好了,把命搭进去了!”夏竹句句埋怨,可声音中的哽咽却是藏不住。
一起长大的,说没就没了,哪能真的做到铁石心肠。
陆瑶叹了口气,派人给迎春父母多送了些银子,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隔日,便是添妆的日子。
虽说这一年里陆伯山和皇上相爱相杀,连祖传的爵位都弄丢了。
但陆伯山在朝堂上还是皇上每日都要点名提问的陆爱卿,谁也不敢真的小瞧了陆家。
再说,陆瑶嫁的可是楚王。
添妆这日,陆府那叫一个热闹,车马如龙。
陆夫人也挺着肚子出来招待客人,这种场合,她作为主母自然不能不出来,可她有身孕,不好太过操劳,陆瑶马上要做新娘总不能自己操办,真是多亏了三房。
如今大房三房闹不和的事已经传出去,可这种明面上的事谁也挑不出什么。
就算再闹腾,再不合,也不会有人蠢到砸侄女的婚礼场子。
再说,这婚事宫里也派了人盯着呢。
三房是碍于颜面‘不情愿’接下这差事的。
陆瑶的海棠院东西已经多的堆不下了。
“这是魏小姐送的。”夏竹拿出一个匣子递过去,陆瑶打开看,是一盒上好的南珠,将来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不一会儿夏竹又拿起一个长匣道,“这是周小姐送的。”
周嫣送的是一副字,陆瑶看了一眼,小心卷好,放进盒子里。
陆瑶虽未出门,却将上巳节当日的事情告知,周嫣送这幅字画,亦有感谢之意。
夏竹不知字画珍贵,低声问陆瑶:“看来太傅府落魄是真了,竟拿字画做添妆。”
陆瑶笑着摇头:“叫你平日多读书就是不肯,这字画是书圣王羲之的墨宝,千金难买。”
“千金?就这幅字,千金?”夏竹不明白,这一副字哪就那么值钱了。
“是呢,千金,小心放好了,不然把你卖了也不够!”
夏竹又拿出一样,呸了一声:“这韩穗算计小姐,倒是有脸过来添妆,白白脏了小姐的地方,奴婢这就把东西丢出去!”
“人有错,东西又没错,好好的干嘛要丢掉。”陆瑶笑这丫头一根筋。
陆瑶打开盒子,用珍珠打造的耳坠,十二套不同的款式,可以轮着戴。
珠子不算最好,可这心意确实够雅致。
“好像也是!”夏竹想了想道。
“你们几个挑一副自己喜欢的戴着玩,剩下的留着以后打赏吧!”
几个小丫头笑嘻嘻的凑上来:“多谢小姐赏!”
夏竹没有去挑,虽然小姐说的没错,可她还是不想要,看着碍眼。
添妆这日晚上,赵恒又来了,陆瑶从一堆礼物里抬起头来:“还有三日就成亲,你怎么又来了!”也不怕被小丫头们笑话。
“我来添妆啊!”赵恒知道今日是添妆的日子,陆府客人盈门,他特意等天黑了才来的。
陆瑶登时一噎:“殿下添什么妆,快回去!”
一会儿说不定爹爹和娘要过来,若是看到了……
“添妆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缺席!”赵恒从怀里取出一个匣子,献宝似的打开:“这是我外祖派人送来的,让我亲手给你戴上!”
赵恒把玉镯取出来,亲自给陆瑶戴上:“这玉镯是我外祖母的,本来是一对儿,一只给了我母后,现在应该在皇嫂那里,这一只,外祖让我给你!”
陆瑶不懂玉,可也知道这玉镯品相极好,千年难遇。
贵重倒是其次,关键是他外祖母留下的东西,若是磕了碰了就是不敬了。
“我还是先收着,免得不小心磕了!”陆瑶要摘下来,却被赵恒拦住了:“给了你便是你的,即便是磕了,也没人怪你!”
“定国公的礼物送到了,殿下现在该走了吧?”陆瑶催促道。
赵恒脸色一沉:“我来这一趟多不容易,自然是要多待一会儿!”
“殿下不知道大齐习俗,男女成婚前不能见面吗?”
“这是什么破规矩!”
“反正祖辈都是这么传下来的,说是成婚前见面,婚后不相见,视为不吉……”
“还有这样的说法?”赵恒表情肃穆。
陆瑶点头:“自然!”
赵恒滚了滚喉结,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陆瑶的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自己:“你今日没见过我,我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