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气的要踹人了,可看到快要哭了的孙不二,收住了脚,鞋底在地上摩擦了下。
算了,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没爹没妈又挨了一刀,也不是他的错。
“劳驾孙公公替本王带句话给父皇!”赵恒吸了口气道。
“不敢不敢,殿下您请说!”孙不二弯着身子,眼睛盯着赵恒的脚,生怕那一脚离了地,踹到他身上。
说实话,这次皇上真是过分了,大半夜的传这种消息,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就说……儿臣多谢父皇了!”赵恒笑着,却让人觉得这笑容……阴恻恻的。
孙不二听着这句咬牙切齿的多谢父皇,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的道了声是。
“那就劳烦孙公公了,公公事忙,本王就不留了!”
孙不二迈着小碎步,慢慢的走出赵恒的视线,然后像是身后有人追似的跑了。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了筛子的孙不二,倒是没发脾气,不轻不重的说了句:“难得老五有心,你且退下吧!”
孙不二出了殿长长松了口气,总算是能活着出来了。
他真的佩服师傅,竟然平平安安的在皇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
真不容易啊。
他这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吧!
赵穆很快也知道赵恒被罚俸三个月的事,可脸上没有一点喜色。
私宴群臣这么大的事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这哪里是惩罚,分明就是袒护,父皇还真是偏心。
这样小小的惩罚就堵了言官的嘴,坏了他一步好棋。
“殿下莫要动怒,这局棋才刚开始,以后如何尚未可知!”江源慢条斯理道:“派去益州的人回来了,计划可以开始了!”
第二日朝堂上,果然没有言官提起此事,皇上都罚过了,他们再揪着不放,这不成故意报复了。
程煜明的案子犹如滚雪球一般,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宋轶在程煜明马车坐底找到了程琦柔口中的证据,派去益州的人也送回来消息。
益州军中戒严,来往盘查格外严格,益州节度使和益州太守近日频频见面,确有异动。
而先一步被陆瑶派去益州的宋毅也派人送回消息。
程小姐身体不好,足不出户,并没有人见过其真颜,程家小姐就有一个贴身丫鬟,随同进京,已经死了。
而程家剩下的丫头小厮,不是离奇死了,就是被卖去了外地,难以联系。
宋毅已经顺利混入军中,最低等的小兵,还接触不到薛重阳。
不过,最近军中守卫十分严格,他之所以能混入军中,是因为最近新征了一批士兵。
陆瑶收了信,不管程煜明的死到底和谁有关,只怕益州是要乱了。
益州之乱以爹爹的性子必然是要请战的,娘还怀着身孕,着实让人担忧。
距离婚期还剩下十三天,赵恒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简直是度日如年。
赵恒刚到衙门就被孙大人叫走了,一脸严肃。
“程大人的事你可听说?”孙天得问道。
赵恒点了点头:“听说了些!”
这几日没上朝,虽听说了程大人被杀的事,但后续案件发展并不知情。
“顺天府昨日查获了一封睿王与城防军统领司马惊鸿的密信!”那信中内容正是让司马惊鸿派人截杀程煜明,然后再让那五人永世不得回京。
这五人也都是家中无老无小,无牵无挂,只要给足了银子,在哪都能生活。
如今已经过去小半月,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再说,是真跑了,还是被杀人灭口,这有谁说的准呢。
可这份睿王的亲笔信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宋轶已经把密信呈给了皇上,只要皇上下旨,顺天府便要带着御林军去城防营抓人。
上次崔家出事,赵恒可是力保睿王不知情的,如今睿王牵扯进程煜明之死,只怕他也要受牵连。
“睿王尚在禁足,父皇派了御林军守着,怎么可能送信出去!”赵恒压根就不相信。
“殿下这几日不如留在王府准备婚事,臣这就准殿下的假!”
睿王已经被禁足,他再折腾就是作死。
而这次程煜明之死简直就是把连根拔出崔家的机会送到了皇上面前。
这次不管那封信到底是真是假,皇上只怕不会轻易放过睿王了。
楚王上次为睿王求情,这时候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孙大人是让本王不要插手吗?”睿王已然如此,不过就是守着一个王爷的名分罢了,可居然还不放过他。
“殿下近日低调些为好!”二月初二扶犁之后,楚王殿下成为热门的皇太子候选人。
接着收拜帖,宴群臣,近日还有大臣提议立先皇后之子,楚王赵恒为皇太子。
楚王自回京便进了他大理寺,两人虽是君臣,可亦有师生之谊。
虽然被楚王坑过不少次,但孙天得深知这是个好孩子。
不管是作为臣子还是上司都不忍看他牵连进此事。
“赵恒谢过大人提点,只是此事不小,事关益州和河西境地百姓,恒身为大齐子民却不能坐视不理!”
他不屑参与这些阴谋,也可以不做王爷,但只要还是大齐子民,他就没有办法对即将陷于战火的百姓不顾。
争权夺利,军队厮杀,没有人去关心百姓的死活。
孙天得也知赵恒性子,作为上司他言尽于此,作为大齐臣子,他佩服他的大义。
“那殿下……多保重!”孙天得最后三个字语气有些无奈。
曾江的死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每次见到曾尚书都无颜面对,如今更不愿看赵恒出事。
皇上的动作很快,让御林军封了司马府,睿王也被突然闯入的御林军带入宫中。
赵显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从未写过什么书信!”
“逆子,这上面是你的字迹,还有你的印鉴,你还敢狡辩!”皇上动了大怒,抬手拿起镇纸便砸了赵显的脑袋。
赵显这次连躲都未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可赵显顾不得喊疼,竟是大笑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儿臣知道,儿臣这条命迟早保不住,父皇既然想要,就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