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山自从成了四品都尉,每次一眼看过去都找不到他,皇上也很是不习惯啊。
“皇上……”常贵发现皇上失神太久了。
“嗯?”
“要不要开宴?”常贵小声提醒。
“开吧。”
常贵立刻宣道:“开宴——”
勋贵百官立刻起身谢恩。
皇上接过常贵递过来的酒杯,和皇后一起,依着往年惯例敬了臣子一杯。
不过这一次,他遥遥举杯,面朝的是西北角的方向。
这些大臣都是一群沾上毛比猴都精的人,心照不宣的朝西北角望去。
一般西北角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四五品的小官,没什么朝廷重臣。
不对……皇上刚才举杯的方向那不是陆大人吗?
早朝时马大人遭罢免的导火线可是陆大人,只是顾小郡王火力太猛,陆大人被大家给忽略了。
对了,皇上好像还提拔了陆大人的侄子……
这种种迹象是不是说明,陆家要起复了?
乐舞丝竹响了起来,觥筹交错,宫宴渐渐热闹。
皇上早朝打了崔家的脸,后脚就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这可真是打个巴掌,给颗甜枣。
不过,这颗枣在崔家看来只怕是不够甜。
贵妃今日打扮的格外明艳照人,不愧是冠绝后宫的宠妃,抱病之后容颜似乎更胜从前了。
和皇后的桌案一左一右的坐在皇上两边,愣是把皇后比成了深宫怨妇。
皇后容貌并不差,可自恃身份没有贵妃会笼络君心,久而久之可不就把自己逼成了妒妇,一脸怨相,皇上当然不愿意看。
比起尖酸刻薄的皇后,贵妃娘娘容貌依旧,温柔小意,皇上自然喜欢。
景王为何无母族支持还能在朝中和睿王抗衡,就是因为贵妃得宠。
虽是庶子,但都是皇上儿子,历史上庶子登位的可比嫡子登位的更多。
皇后和贵妃不睦,整个大齐都知道,景王和睿王为争那个位置就差撕破脸了。
皇后看贵妃的眼神像冷刀子似的,恨不得冲过去撕了贵妃。
贵妃只当没看到,皇上也懒得管两个女人间的较量,当皇帝的什么都管,岂不要累死。
贵妃春风得意的很,如意算盘也打的精,穆儿虽不在京城,但皇上稍后就会宣布赐婚。
周太傅的孙女周嫣为正妃,户部侍郎韩大人的女儿韩穗为侧妃,她对此满意的很。
如今马仲良被贬,兵部自然是要大换血,将崔家在兵部的势力清洗干净,这对穆儿可是绝好的机会。
崔家一直想插手户部未得逞,如今又丢了兵部。
这六部关系本就十分微妙,曾家中立,冯家不参与。
周太傅的女儿是魏家的长媳,冯家娶的是魏家长女,如此以来,穆儿胜算泰半,和睿王平分秋色。
若是再有……
皇上赐婚的事皇后自然也知晓,周太傅的孙女,户部侍郎的嫡长女都赐给了景王,皇上是嫌显儿这个嫡子的日子太好过吗?
皇上随意的吃着桌上的菜,和心腹常贵小声聊着天,都是大臣们的八卦。
皇上的子女不算多,但能放在心上的也就那几个。
就比如四公主,未出嫁前倒没什么印象,也和他并不亲近,反倒是做了母亲后,常到宫里走动了。
上次进宫四公主带着儿子一起进宫了,大概是老了,看到小一辈竟也觉得欢喜。
四公主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当了母亲后才知道做父母的不易,她母妃早逝,若不是他庇护也活不下来。
说来惭愧,对于这个女儿他这个做父皇的倒是从未付出过。
不过,对女儿的主动亲近,他这个做父皇的自然也十分欣慰。
人老了,总是渴望儿女孝顺的。
皇上看四公主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四公主也察觉到皇上的目光,举起酒杯朝皇上示意,皇上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常贵搞不懂了,世道变化太快,这四公主最近也成皇上面前的红人了。
天气冷之后,陆瑶每日都会小酌几杯,她喜饮酒,酒量也不错。
只闻味道就知道是难得的好酒,忍不住端起酒抿了一口。
夏竹低声提醒:“小姐,喝不得!”
小姐不是说过,宫宴上的东西能不碰就不碰吗?
“放心,这次没事!”陆瑶笃定道。
谁敢在皇上寿宴上整幺蛾子,还有别国来使呢。
而且,这也是皇后被禁足,贵妃抱病后的第一次出席宫宴。
睿王景王都不在宫中,谁还有那个心思和能力设计。
最关键,她来之前吃了三哥的解毒丸,寻常之毒都没问题。
这么好的酒,不喝可惜了。
陆瑶的表情像极了偷酒喝的小狐狸,以前竟没发现,她倒是个贪杯的。
赵恒也不由自主的端起面前的酒杯,这酒偏绵软,入口柔和,好喝是好喝,但他还是喜欢西北的烈酒。
今日皇帝万寿节宴,先太子妃也带了赵煦出席。
太子去后,太子妃拒绝所有宴会,搬出东宫,偏居皇宫一隅,十分低调,说来,这是太子去后,她第一次出席宫宴。
赵煦看到赵恒十分开心,他很喜欢这个有些凶的小叔叔。
上次从江南回来给他带了许多礼物,让人教他功夫。
小叔叔还派了人暗中保护他,很久没见到小叔叔了。
赵煦一个月前被皇上封为成王,比起先太子府世子的身份,这也不算违例。
不过,尴尬的是,做侄子的是亲王,叔叔是郡王。
赵恒看到侄子求关注的眼神,勾了勾唇,低头喝口酒,寒碜。
转眼一想也没什么,亲王都得给他叫叔,他比亲王大。
“北疆摄政王到!”内侍尖细的嗓音喊道。
北疆最近几年崛起迅速,这个北疆摄政王收复了几个部落,在北疆地位极高。
这北疆摄政王王那幅鬼样子居然敢出席宫宴,疯了吧?
他从北疆带来的礼物已经送到礼部,身体不适差人和皇上告个罪,皇上自然不会太为难。
陆玉庭和赵恒默契的对视一眼,除非这个摄政王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难道是要为无双公子求情?
他应该没那么傻,这样岂不是暴露了他才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