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茵知道,自己的身份做良娣已经是高攀,人要知足常乐。

就现在的日子比在风城时不知好了多少倍。

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不会快乐,也会让别人觉得为难。

今日的元日宫宴都是赵家人,气氛一片和谐。

苏婉茵第一次见皇上的几位兄弟,百姓口中高高在上,贵不可攀的人物,看起来都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赵攸宁在旁边给苏婉茵介绍,这个是六叔,那个是七叔,七叔不但是七叔,还是姨父。

就像舅舅不但是舅舅,还是姑父,总之呢,听着很复杂,其实很简单。

当别人看过来时,苏婉茵也会投以微笑,这些大多是长辈,便是不是长辈也出身高贵,她都得罪不起。

不过,苏婉茵也能感觉出来,这些人对她并无恶意,几位郡主看起来好像也和她一般大小。

她们的身份比风城的那些知州知府的女儿们身份不知高贵了多少,可是在她们身上,并没有那种看不起人的傲气。那种优雅尊贵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赵攸宁宴会到一半便被嬷嬷带走了,她本想陪着一起的,皇后娘娘让她留下。

意思很明显,太子难得回宫,让她多留一会儿。

皇后娘娘是好意,又是为她着想,苏婉茵自是感激的。

晚上,太子回了东宫,她看太子宴上并未吃多少东西,便去厨房下了碗素面让人送去。

赵承宣正在书法抄写经书,这是他每日要做的事,不能间断。

冒着热气的素面,上面放了青菜,看起来很是不错。

赵承宣今日宫宴的确吃的不多,这会儿也饿了,面条来得也是时候。

“搁着吧,孤一会儿吃。”赵承宣道。

他还有几行就写完了,不能停下。

“殿下,面条不能久放,会陀的。”小德子提醒道。

赵承宣未停下手上动作:“孤知道了。”

小德子立在一边不敢吭声了,只是不时的朝那碗面瞟一眼。

赵承宣写完这卷经书,这才停下笔,小德子赶紧呈上帕子,让他净手。

“这是厨房做的?”赵承宣吃了几口,突然问道。

小德子摇头,满脸的笑意:“是良娣娘娘亲手做的。”

苏良娣人好,平日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好,他们都喜欢良娣娘娘,自然愿意替良娣说话。

若不是良娣娘娘交代,不许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他一进来的时候就说了。

赵承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面条味道不错。

很快,一碗面见底,连酸汤也喝了。顿时觉得身上暖暖的。

赵承宣到苏婉茵宫里的时候,苏婉茵已经打算就寝了,听到宫人报说太子殿下到了,苏婉茵愣了下,还是绿枝提醒,这才连忙到外面行礼。

房间里火龙烧的旺,苏婉茵穿的是单衣,骤然出来,风一吹,感觉冷透到骨子里。

赵承宣注意到她的衣衫,大概来的突然,宫人们都未想到,也来不及准备。

“进去吧,外面冷。”

“是!”

绿枝送了茶后很快退下,房间里就剩下他二人。

太子殿下捏起茶喝了一口:“在东宫可还适应?”

“劳殿下记挂,臣妾一切都好。”

赵承宣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沉默:“你上次送的重阳糕不错。”

这算是对苏婉茵的肯定了。

“殿下若是喜欢,臣妾再做些。”

烛光的映衬下,赵承宣的面容越发俊朗,苏婉茵只悄悄看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

“倒也不必麻烦,孤在寺里什么都不缺。”赵承宣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

这点倒是和皇上一样。

平日里一家人吃饭,但凡母后和姐姐她们不吃的,总是他和父皇吃,久而久之便成习惯了。

“臣妾看殿下比上次回宫时长高了许多,宫里的那些尺寸都不合用了,臣妾能为殿下量一量尺寸吗?”苏婉茵道。

赵承宣愣了下,想告诉她说不必麻烦,可她已经说出口要量,他也不好拒绝。

便从椅子上起身,张开了手臂。

苏婉茵听宫人们说,太子殿下天生薄情,便是对皇上皇后也不大亲近,伺候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可她看,太子殿下只是性子沉默了些,也不难说话。

苏婉茵赶紧拿了软尺,一寸寸丈量起来,量的时候免不了身体接触。

苏婉茵嗅到太子殿下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很好闻,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大概是有些出神,身体几乎趴到他后背上也没有察觉。

赵承宣看她量了许久,便道:“好了吗?”

苏婉茵这才回神,脸噌的一下红了,连忙低头道:“好,好了。”

“时辰不早,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给父皇母后请安。”赵承宣并未察觉出苏婉茵的不妥。

她好像胆子小的很,他说句话就能吓到她,低垂着头,让他想起林间的小鹿。

“臣妾恭送殿下。”苏婉茵没想到赵承宣这么快走。

不过,也意料之中。

太子殿下新婚之夜也不过是略坐了会儿。

太子殿下还是出家人,自然,自然不能行周公之礼。

“你不必送了。”赵承宣道。

外面冷,她穿得太单薄了,人也更单薄。

她说在东宫一切都好,他瞧着,像是比上次瘦了不少。

其实苏婉茵也不是瘦了,而是她本就不胖,这半年一长高,看起来就越发的瘦了。

赵承宣走后,苏婉茵彻底睡不着了,脑子里都是他的面容,还有身上的檀香味。

她从不用香的,香料金贵不说,而且,她更喜欢果香,花香。

今日才知道,原来檀香竟如此好闻。

苏婉茵睡相不差,可今日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今日刚好是春桃值夜,看到苏婉茵不睡,迷迷糊糊道:“娘娘,您这是烙饼子呢,翻来翻去的。”

苏婉茵知道春桃是个憨货,只怕是肚子又饿了:“不是烙饼子,是煎鱼,要不要吃?”

“娘娘又打趣,大半夜哪来的煎鱼。”春桃砸吧了下嘴,明日能不能让厨房的李婶做鱼啊。

她想吃煎鱼。

“睡觉吧!”苏婉茵也知时辰不早了,得赶紧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