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衣袖下,是包裹的严实的棉布伤巾。
棉布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很清晰的落在所有人的眼中,这模样一看就知道伤的不轻,而后惊慌失措的虞兮娇倒入了身后一个婆子的怀中。
周围的人一下子嘈杂了起来!
不是说一个丫环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吗?听宣平侯夫人之前的意思,分明就是这位虞三姑娘故意做出受伤的姿态,挑衅自己的继母罢了,现在……居然是真的?
“我不相信,这必然是假的。”钱氏也愣了一下,随既反应过来,咬咬牙伸手就要去拉扯虞兮娇手上的伤巾,今天她就算是把伤巾扯下来,也得把虞兮娇虚假的面皮撕下来,让她名声扫地。
谢府的大门再一次重重的打开,几个婆子冲下来挡在了虞兮娇的面前,护住虞兮娇后,目光戒备的盯着钱氏。
乐氏站在台阶处,冷冷的逼视着钱氏。
“宣平侯夫人这是不相信一个丫环会得手,如今更是要在谢府门前逼死娇儿?”
没想到乐氏会上来直接扯脸皮,钱氏立时脸色大变,看了看被谢府的下人护着的虞兮娇,再看看缓步走下来的乐氏,忽然觉得自己冲动了。
自己原本可以用长辈的身份压虞兮娇,现在有了乐氏却是不行了。
急忙定了定神干笑道:“谢二夫人,我也是关心娇儿。”
“关心?宣平侯夫人赐下的丫环行刺娇儿,娇儿差一点性命不保,好不容易醒过来,听说侯夫人过来,忙撑着起身出来相迎,却没想到宣平侯夫人一不问娇儿的身体如何,二不说这个丫环可能是谁的人,一味的逼迫娇儿,是觉得娇儿不死心难安?”
“我记得宣平侯夫人答应过我,会好好的对娇儿的,说娇儿的生母对你有大恩,如今你为继母更当尽心,现在的一切,就是宣平侯夫人对我的承诺?”
乐氏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目光咄咄的落在钱氏的脸上。
随着她一步步的走下台阶靠近,钱氏莫名心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原来是继室害原配嫡女?”
“怪不得,我还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生母。”
“说什么知恩图报,宣平侯的原配如果地下有知,还不得晚上过来把她……掐死。”
“让人行刺原配嫡女,这可……真是恶毒的令人发指。”
周围的人这会才看明白,立时又议论起来。
钱氏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剥下来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用力的咬了咬牙,却也知道眼前的形势已经强势不得,不得不软了下来。
“谢二夫人,此事我也是才得知,这才匆匆的过来,怕下人言过其实,想看看娇儿的伤,没想到让谢二夫人误会了。”
“看看娇儿的伤?娇儿好好的一位世家千金,居然要受撕袖当众验伤的羞辱,难不成这就是你们宣平侯府的规矩?”谢二夫人冷笑道。
“此事……真的是误会。”钱氏憋屈的几乎想吐血,却也知道形势逼人,忍下这口气,压着性子对谢二夫人解释。
“自打娇儿遇刺受伤,左一个误会,右一个误会,宣平侯府处理事情就一直都是用误会来解决的。”谢二夫人半步不让,这话若是虞兮娇说,名不正言不顺,必竟是一个晚辈,有谢二夫人出头就不一样了。
这也是虞兮娇当机立断去请乐氏的原因。
“谢二夫人,我……”钱氏被堵的满脸通红。
乐氏一挥手,不客气的赶人:“宣平侯夫人还是请回吧,你们宣平侯府娇儿不敢住,才回府三日,差一点就没了性命,若是再住下去,恐怕就是往黄泉路上送人命了,这以后还是住在我们谢府的好,我们谢府虽然比不得宣平侯府,养一个外孙女还是养的起的。”
说着,转身就要回去。
这若真的让虞兮娇舍了宣平侯府,一直住到谢府,宣平侯府哪里还有脸面。
钱氏傻眼了,随既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拦人道:“谢二夫人,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何不坐下来一起查明真相?”
“不敢和宣平侯夫人坐下来查明真相,怕下一个误会就轮到我了。”谢二夫人停住,极轻蔑的看了钱氏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一个误会一条命,这个代价太大,我们谢府付不起。”
“可……可此事……”钱氏急的想追过去,却见谢府的婆子挡在面前,比起她带的人更多。
“母亲,你先回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必竟彩月是母亲所赐,我暂时住在此处,等母亲查明真相的消息。”虞兮娇已经披上了斗篷,扶着晴月的手向着钱氏深深一礼,礼数周全。
而后在谢府婆子的簇拥下,返身进了谢府。
谢府的大门再一次紧闭。
这一次众人除了议论钱氏这个继母恶毒之外,又多了对虞兮娇的赞誉,到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仪态礼数,果然不愧是江南谢氏大儒教养出来的世家千金。
谢氏几百年的声誉果然不会错。
至于谢二夫人如此直白,也是真的被气狠了,两人辈份相平,也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宣平侯的原配夫人对现在这位继室还有恩,如今这继室还想要害原配女儿,这可真是狼心狗肺。
在这样的议论中,钱氏不得不带着人先行灰溜溜的离开,回去另想主意。
听到厚重的府门在身后重重的关上,虞兮娇停下脚步,抬起眼眸,沉沉的眸底有一丝激动:“二舅母,我想先去见见那个人。”
事不宜迟,她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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