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之巅的夜晚，在满月的照耀下，如同白昼。
最顶尖的那座亭子里，慕雨潇正对着月亮独饮。战舞托着大肚子，一步步迈上来，人还没来便先是抱怨道：“师姐，什么时候你给这儿也装个那什么梯呗，不然我上来一趟还挺费劲！”
慕雨潇白了她一眼，鄙视道：“装什么都白费，你还是抓紧学会御空吧！”
说完，她蓦地坐直了身子，回头看向战舞，道：“不对啊，你不是已经有了那个秀水灵吗？你可以试着用她来御空飞行啊！”
说风就是雨，慕雨潇也不喝酒了，把酒杯一放，当下催促道：“来来来，你把她叫出来，我问问她！”
战舞无奈一笑，道：“你问她什么啊？她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不一定，先叫出来！”
这师姐从来只会给她制造惊喜，罢了，看她兴致高昂，战舞也不忍扫兴，心念一动，将秀水灵唤了出来。
银色月光下，秀水灵的身影便宛若星空中那条银河丝带，她若隐若现的身体里，就好似藏了万千星辰，让人看着恍惚中生出一股如梦幻般的错觉。
“主人！”她的声音空灵幽静，带着忧郁。
每次听到她这么叫自己，战舞心里便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压抑之感。
“秀水，都说了，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叫我战舞就好！”
秀水灵纤长的睫毛闪动，星河般的眸子划过哀色，道：“可你身上有主人的气息！”
战舞还想说什么，被慕雨潇打断了下来，说道：“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你的主人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除了气息，还有什么你所记着的？”
秀水灵反应迟缓地转过头看向她，半晌才说道：“我只记得她的气息，其他的、都记不清了！”
慕雨潇沉默片刻，抬手倒了杯酒递到她面前，说道：“没事，记不得就不想了，来，陪我喝两杯！”
“这是什么？”秀水灵看着她手里的酒，没有动。
战舞嘴角抽了抽，幽幽地瞪了慕雨潇一眼，说道：“师姐，你究竟是有话要问，还是就想让她陪你喝酒啊？你是觉得我怀孕了不能喝，所以才让我把她叫出来的吗？”
慕雨潇心思被戳破，也不觉尴尬，硬是将酒塞到了秀水灵手里，说道：“聊天也不能干聊啊，喝点酒烘托烘托气氛！”
说话间，秀水灵已经在她引导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了。
有了第一杯，便有第二杯，一人一灵，觥筹交错，没多会儿一壶酒就下去了。
慕雨潇号称千杯不醉，秀水灵只是一道器灵，估计也不知道什么是醉，两个人一来一往，喝得不亦乐乎。
许是酒的缘故，秀水灵的话逐渐多了起来，语速也快了一些，她说道：“这酒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喝过！”
又是一壶酒下肚，慕雨潇已经有了醉态，听她这般说，慕雨潇笑着说道：“别瞎说，这酒可是我自己酿的，你怎么能喝到？普天之下，上至苍穹，下到碧落，喝过我这酒的人，也不过三个！”
“可是、我就是觉得好熟悉！我真的喝过！”秀水灵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酒杯，呆呆地说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战舞左右看看二人，心思百转，道：“秀水，你再仔细想想，你的主人会不会是师姐？”
但凡她一说话，秀水灵总是很认真地看着她眼睛，此时也不例外。待她说完，秀水灵才伸出另外一只手搭在了慕雨潇的额上。
银色灵气在两人一灵之间运转片刻，秀水灵撤回了自己的手，摇了摇头，道：“不是！除了你，我感受不到别人身上还有主人的气息！”
“这就奇怪了！”战舞想不通，秀水灵更想不通。
慕雨潇醉意熏熏，嘴里含糊说道：“什么奇怪不奇怪，我看你才是最奇怪的！好好的人不嫁，偏要嫁给一只凤凰，我告诉你，以后可有你受的！”
战舞眼珠一转，伺机说道：“那也比你强，好好的人不嫁，偏要嫁给魔尊。”
这话虽然伤人，但她也是不得已说出。
果然，慕雨潇收起了平时的嬉闹之色，自嘲一笑，抓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说道：“是啊！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特立独行，嫁给魔尊！？要说后悔吧，也没有，就是有点遗憾！”
“遗憾什么？”战舞坐过去，顺势拿走了她手里的酒壶，托起她快要撑不住的脑袋，问道。
慕雨潇就势往她腿上一躺，说道：“遗憾不能给他生个孩子！”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你们的身份吗？那师姐、你究竟又是什么身份？”战舞追问。
可这回却不听慕雨潇回话了，低头细看，慕雨潇脸色红红，呼吸平稳，显然已经在她腿上睡着了。
战舞眉头微微拧了下，聪明如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空气一阵波动，司空曜踱步走了过来。
他脸色沉沉，俯身蹲在二人身边，满目的柔情看向熟睡的慕雨潇，伸了伸手想要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却又害怕惊醒了她一般，蜷了蜷手指有缩了回来。
看着他这般的小心翼翼，战舞莫名地生出几分难过，她说道：“师姐她……”
“我知道了！”司空曜轻声说道。
今天在跟祁御风打架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原以为，只要越来越强大，那个问题便不会再影响到他们，可事实上，他现在才知道，无论变得多强大，只要那个人不同意，这道鸿沟便会一直存在他们中间。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有潇儿就足够了！
从战舞怀里接过慕雨潇，司空曜并没有走，他目光扫过旁边的秀水灵，神色瞬间凌厉起来，说道：“秀水灵怎么会在这儿？”
司空曜身为魔尊，他认识秀水灵也不意外，战舞如实回道：“她认定我身上有其主人的气息，所以主动跟我契约了！”
“……”司空曜猛地看向她，眉心突突跳了几下，到底是淡定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