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舞回眸瞪他,千珏尘挑了下眉解释道:“本王只是突然嗓子哑……”
早不哑晚不哑,偏偏这个时候哑,存心的吧你!战舞没理他,忙起身过去作势去扶白伯仲,旁边有丫鬟已经率先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白伯仲战战兢兢地起身,看向千珏尘脸色,见并无不妥,又听他跟战舞那般解释,心里这鼓才敲得小了些。
战舞无奈道:“左相大人,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只是吃个家常便饭而已,别想那么多。快请坐吧!”
白伯仲哪里还敢坐?他说道:“殿下和夫人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要吩咐的话,还是让微臣先回去吧!臣现在也不是很饿!”
话才说完,他的肚子再次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白伯仲那张脸别提色彩多斑斓了!
看着他那一本正经不知所措的模样,战舞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道:“左相大人是觉得饭菜不可口吗?那要不然我让人再去做一份!”
“不用不用,是臣……”说不饿显然已经是假的,白伯仲一时语塞,战舞朝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过来扶着白伯仲,总算是又将人摁回了椅子上。
这一顿饭给他吃得,后背都湿了。
战舞见实在是过于为难他了,于是饭吃一半,她竟自扭头看向千珏尘,说道:“殿下可吃好了吗?”
千珏尘:“???”
接收到自家夫人的含蓄一笑,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拿帕子擦了擦嘴,说道:“本王吃好了,你们慢用!”
抬手宠溺地揉了揉战舞发顶,他很是干脆地起身走了。
他一走,这无形中的威压就卸去了几分,战舞甚至能听见白伯仲舒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向面前这位老人。明明也才五十左右,却看着像是一个垂暮老人。
鬓间的白发较五年前添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不少,就是那双眼睛,也看着比往日多了几分苍白。
战舞心里沉了沉,抬手把丫鬟们都支了出去,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把心里的话都压了回去,说道:“左相大人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白伯仲愣了下,回看向她,不敢想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只是嘴唇动了动,愣是一个字没答上来。
战舞又道:“我的意思是,五年前您的小女走了之后,左相可有想过她?”
她不说这个还罢,白伯仲听她说完,眼圈肉眼可见地就红了。
放下手里碗筷,白伯仲勉强挤了个皮笑肉不笑,回道:“劳夫人关心了!实不相瞒,小女的事,一直以来、就像块巨石一样,压在老臣这心里头……”
话到后头,白伯仲声音渐弱,已然是溃不成声。
看他这般,战舞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她把心里的难过强行压了下去,说道:“我听说,当年令嫒的事,似乎是另有隐情,大人这么些年就没有再查一查吗?”
她说完,白伯仲的神色明显紧张了下,说道:“这个、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当年的事,已经都当年了啦,老臣也就没有再去追查什么。毕竟是心头上的伤,每翻一次,就入骨三分,老臣这年龄受不住了!”
战舞仔细看着他眸中神色,那一瞬间,她忽然有种错觉!她感觉白伯仲似乎知道些什么!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以及他本性如此,所以才一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人短暂的目光接触后,白伯仲抢在她前头,起身拱手道:“老臣今日多谢千岁殿下和夫人盛情款待,若没有其他事,老臣就先回府了!”
知道他什么也不会说,战舞无声叹了口气,道:“左相,如果我是您的女儿,我一定希望那个幕后真凶能够早日伏法,以安亡灵!”
白伯仲身形顿了顿,却是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深深朝她福了一礼,转身走了。
人刚离开,千珏尘就进来了。
战舞收回目光,尽管刻意避开了他,千珏尘还是看到她眼圈红红。
他眉头微拧,快步走了过来,将其揽进了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一向要强的战舞,听到他这句话,突然委屈得像个孩子一般,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
可是又不想让千珏尘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索性转了个头,将脸完全埋进了他的臂弯里,半天才说道:“千珏尘,你见过自己的父亲吗?”
千珏尘身子微微僵了僵,虽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道:“见过!”
战舞好似想起什么,叹道:“是啊,你的父亲是圣贤帝,他是一位贤明的君王。那他、一定也待你很好吧!”
千珏尘没有回答,身在帝王家,亲情这些东西似乎注定跟他们无关,哪怕那位父亲再怎么贤明,但是穿上龙袍,坐上龙椅,他就是天下的主,他的眼里就只有老百姓,而对于自己孩子,他或许也是爱的,只是……
没有再往下想,千珏尘揉着她的头发,想到了战文勇。在他看来,战舞自小就没有感受过父爱,战文勇待她,比一个外人还不如,所以她才会突然有此一问吧!
战舞见他不说话,接着又问道:“你看左相、会不会觉得他很可怜?”
千珏尘:“……”
“他的女儿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连尸骨都没有留下,而他却只能这般苟延活着,他心里一定很难过!”战舞这话说得很小声,像是在说给千珏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她的每一个字,千珏尘都听得清清楚楚。
揽着她的手不觉紧了紧,说道:“五年前的事,你知道?”
她当然知道,而且比任何人都知道!战舞窝在他怀里嗤笑一声,不答反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伤害他!可以吗?”
“可以!”千珏尘几乎脱口而出道。
战舞愣了下,嘴角欣慰地勾了勾,主动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呢喃道:“千珏尘,谢谢你!”
其实她不想承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她也会觉得十分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