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有心想要跟战文勇和好,却只能无奈叹息,白伯仲继续安抚道:“战大人终究是夫人生父,父女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但是这总要有人退一步,夫人身为晚辈,为什么不愿意往后退一步呢?”
“退?”战舞冷笑,余光扫了眼身后,说道:“我若退一步,他们肯定会前进十步,左相可信?”
白伯仲正色看她,不敢妄议揣测。
战舞眼光流转,接着说道:“我记得左相以前也有两个女儿,倘若你那个女儿的死,跟另外一个女儿有关,左相会怎么做?”
她才说完,白伯仲眉头便拧了起来,他几乎不带思考地便说道:“这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夫人的这个问题不存在答案!”
呵!战舞在心里凄笑一声,也不能说怪他吧,白伯仲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比战茂还迂腐,所以要他觉得白洛溪是白旖珊害的,那绝对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
战舞也并没有急于一时想让他知道什么,只是神色坦然地笑了笑,说道:“左相可以先想象一下,万一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你心里头会是什么滋味儿?如果你被害的女儿在天有灵的话,她会怎么想?”
嘶!白伯仲被她引导着,不由自主还真的在心里想了一下。然而只是那么想想,他就忍不住心头一痛,立即反驳道:“不可能的!珊儿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真是个老顽固!战舞暗暗白了他一眼,白伯仲也没注意,他眉眼低垂着,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向战舞,欲言又止道:“所以,夫人的言外之意是,你和……”
和青妃娘娘之间有这种误会?到嘴边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眼里的震惊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反应迟钝,但还不算太笨。战舞依旧笑着说道:“我跟她,从小就针锋相对,这是战府人众所周知的!”
“姐妹之间,闹点脾气是正常的,但事关性命,夫人还是不要多想。”话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白伯仲叹了口气,又说道:“想当年,溪儿在的时候,跟她的姐姐还是很亲近的,所以这样的事情……”
他摇摇头,接着说道:“也许都只是夫人猜测,还是那句话,亲人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
战舞已经不想再听他废话了,她颓然地叉了会儿腰,表情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抽,居然觉得能够说服他,并将他从千明睿那边拉过来?呵,目前看来,可能性不太大了。
她这个爹,迂腐加古板,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正地想要让他看清一件事,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么安慰自己,她总算心里舒服了些,缓了口气,岔开话题道:“对了,千明睿让左相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千明睿?白伯仲再一次被她语出惊死人的话吓得哆嗦了下,忙道:“夫人,当今圣上的名讳岂能随便喊?你这要是传到宫里头去,后果……”
“后果怎样?”战舞笑眯眯地看着他,白伯仲不往下说了,后果怎样?还能怎样?千明睿定然会很生气,但是就目前这个状态,他也仅仅只能生气罢了。但早晚有一天,政权会回到皇上手里,到那时候怕就是风水轮流转了。
白伯仲看看她,自觉对于战舞,他还是很欣赏的,总觉得这姑娘冥冥之中,身上带着点亲切之意,所以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走上歪路。
这么想着,白伯仲竟然做贼心虚一般,四下看了眼,小声说道:“自古以来,任何事情都需要名正言顺,方能得之人心,皇位亦是如此。有些话,白某实在不便明说,夫人应该能够想到。所以,有件事情,白某想请夫人帮个忙!”
“什么……”忙字还没说完,战舞就看见千珏尘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放到了白伯仲身上,声音不喜不怒道:“不知左相有什么事想请我家夫人帮忙?”
乍一听到他的声音,白伯仲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头都不敢抬便俯身下去,行了个大礼道:“微臣见过千岁殿下!”
千珏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不开口,白伯仲也不敢直起身,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战舞有些看不下去,那毕竟是她上一世的爹,总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被人欺负,哪怕是自己的男人也不行!
她轻咳了一声,表情微妙道:“左相哪有什么事可让我帮的?人家只不过是客套一下,王爷你这么凶做什么?”
他凶吗?千珏尘垂眸看她。战舞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然后对白伯仲说道:“左相大人既然还有事,那战舞就先送到这里,有什么事咱们改日再说吧!”
“额,是,好!”白伯仲心里慌得一批,脑门子上也全都是细密冷汗,忙又拱手将身子往下再压了压,道:“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这回说完,他也不等千珏尘回话,佝偻着腰头也不敢回地走了。
看着他微微狼狈的身形,战舞莫名地心中恼火,是以看着千珏尘脸色也不大好看,语气不咸不淡道:“王爷怎么过来了?”
看得出她神情不悦,千珏尘上前几步,试图想要将她揽过来。然而战舞像是早料到他会有这企图,于是先一步避开,让他抓了个空。
千珏尘眉头微拧,凤眸中竟带了些许委屈,看着她道:“夫人又为何生气?可是我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战舞忍不了啦,语气阴阳怪气道:“您是王爷,天昼国的千岁殿下,哪里有什么话不该您说的?就是有,那也是人出现的时机不对,千岁殿下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这么明显的生气,可就是搞不懂她在因为什么生气!
千珏尘也懊恼,可等他还想继续问,战茂和战文勇等人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见战茂,战舞折身迎了过去,皱着眉头搀扶住了他,道:“不是让你回屋歇着吗?又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