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能行, 饭很快就好了,你中午做的丸子不是还没吃完?热热就行了,莫生气了。”温慎牵着她往厨房去。
她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有些恼道:“你是我的,谁也不许和我抢!”
“没人与你抢, 早些吃饭早些洗漱, 一会儿要是闹晚了, 明日起不来,你又要在学生跟前丢人了。”温慎轻轻晃了晃她,“去吧,去洗米, 用温水洗。”
她垂着头去洗米了,看着还不是很开心。
温慎看她一眼:“很快便要休年假了,到时应当无人来打扰,你就算是白日里要胡闹,我也应你, 莫不开心了。”
下一刻, 她头一抬,扬起一张笑脸, 跑过去在他脸上啵啵啵好几下。
其实她有时也没有多想, 可温慎总拒绝她,她便来劲了,非要和他反着来。
况且她也很喜欢和温慎挨在一起,她很喜欢听温慎低沉的呼吸,还喜欢温慎眼里只有她。
烛灯并未吹灭, 只盖了个竹罩子,让火光暗了一些。
她捧着温慎的脸, 笑着看他:“你快点儿呀。”
温慎不敢快一点,也不敢重一点,怕她真有身孕,伤着她了,只慢慢悠悠的:“这样不舒服吗?”
“嗯……”她哼哼个不停,嗓音里带着点儿哭腔,“可这样不行呀。”
温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直起身,一只手将她微微托起,另一只手也用上,又问:“这样呢?”
她答不了话了,无意识抓住他的胳膊,窝在他怀里,只剩急急呼吸声。
温慎见她不行了,立即撤离了。
蜡烛上的灯罩又被取下,放在一旁。
月妩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不再来了吗?”以前都会再来的。
“不累吗?”
“不累。”
温慎笑着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说不累。早些睡,明日再折腾,我又不会跑。”
“嗯,那你抱着我睡。”她翻了个身,枕在他胸膛上,“你抱着我睡,我才能睡着。”
“抱着呢,一直在抱着。”温慎将人往上搂了搂,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没再说话,等她睡着。
天气逐渐转冷,早起地上都结了霜,走一下滑一下。
温慎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叮嘱她一遍,又叮嘱她学生一遍,让人看着,不许她跑来跑去。
周天也懂事,硬生生将她给拉住了,没许她乱跑乱蹦半分。
到了冯家,照旧认字学习,学完课业学女工。
经过刻苦练习,月妩已能拿着针线在布上缝出点儿痕迹来了。
但她绣得不好,歪歪扭扭的,总成不了个样子。倒是她给周芳她们画的花样子,被她们俩绣得极好,她只有在一旁羡慕的份儿。
“我决定了!”她忽然开口,将那俩人惊得一颤。
“决定啥了。”周天皱着脸。
她笑眯眯道:“温慎要过生辰了,我要绣一个手帕给他!”
周天看她一眼,忍不住调侃:“帕子可是要用来擦脸擦嘴的,那上头的绣花可不能刮脸。”
她被噎住,撇了撇嘴:“那绣一个香囊总行吧。”
“其实手帕绣在边上也不碍事的。”周芳笑着安慰。
“算了,还是香囊吧。”她长长叹出一口气,“绣个竹子的,刚好我会画。”
她三五下便画出一丛竹子,好几天后绣出一堆虫子。
“……”她盯着那个香囊,沉默半晌,“要不再重绣一个吧,还有时间。”
重新画完又重新绣,拆拆补补好几回,终于在温慎生日前绣好了那只香囊。她弄了些竹叶竹子,研磨成粉,做成香丸放在里面,打算送给温慎。
可临了,又觉得拿不出手。
“你在哪儿做什么呢?来来回回走了一日了。”温慎看向她。
她磨磨蹭蹭将那个香囊递了出去:“给你的生辰礼,我亲手做的,不太好看,你放炕头挂着,就不要戴出……欸?”
话没说完,温慎就接过香囊,挂在了腰间,笑问:“就因此事郁闷了一整日?”
月妩抿了抿唇,小声嘟囔:“我不是怕你不喜欢吗?”
温慎朝她招招手,牵她至身旁坐下:“这样短的时日里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况且我不觉得不好看,也没有不喜欢。”
她抱住他的腰,仰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道:“那你要日日都戴着。”
“好,我会日日都戴着的。”温慎垂首在她唇边亲了一下,“今日可有犯困?”
她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是有些困了,不知如何回事,应当是冬天到了,屋子里暖和了,就想睡觉了。”
“那吃罢饭便去睡吧,早些休息也好。”
她抬眸,可怜兮兮:“可我们好几天没有了。”
温慎摸了摸她鬓边的碎发,柔声道:“莫着急,快休年假了,到时请大夫来看看,这两日先好好休息。”
没说两句,她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我不想吃晚饭了,我想直接去睡觉。”
“你先睡,等饭好了我喊你。”
“好,那亲一下。”她闭着眼,将脸送过去。
温慎在她脸上亲一下,抱她放去炕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往炕里添了一些柴火,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
他自学过一些医理,识得些草药,简单的药方也会配,但摸不准脉,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似乎是摸到了些不寻常。
很快便要腊月,已有月余未见小日子,或许是真的有了。
他收回手,又掖了掖被子,垂眸看着熟睡的人。
若知如此行不通,就不该由着她日日胡来,她还这样小,如何能生养。
温慎心中暗自叹息几声,默默起身。
转眼年假已至,终于不用在日日往学堂里跑,早上也能多睡一会儿。月妩早与学生们说好了,她们也休假,就先不学习了,等过完年再说。
温慎也知晓此事,看她早上没醒,也没喊她,卧在一旁看着她,手轻轻搭在她的小腹上。
她醒来时,先抱住他的手:“你压着我了。”
“不舒服了?”温慎立即抽回手,“今日天好,我们去县城里看看大夫。”
“还好,就是觉着有些重。”她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现下去吗?可是我好累。”
温慎松松搂着她,闭了闭眼:“那我去请大夫回来。”外面土路难行,本就颠簸得厉害,从前未有身孕时,她都受不了,更莫说现在了。
“不要,你在家陪我,等我哪天好点儿了再去。”
“可一直这样拖着总归是不好。”
月妩鼻子一皱,
眼泪就要往下掉:“可我不想离开你这样久,下回再去好不好?我没觉得不舒服,我想吃萝卜丸子,你给我做。”
温慎忙给她抹眼泪:“好好,今日先不去,等你好一些了再去。外面有日光,要不要出去晒晒?”
“去晒太阳,还要去喂羊。”她眼睛一睁,眼泪又没了,扶着他缓缓起身穿衣裳。
温慎在一旁扶着,给她拿来衣裳,看着她穿好,又扶她下地,慢慢悠悠往外走。
偏屋前的树叶子都凋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树枝下就是羊圈,月妩站在圈前给羊喂菜叶子。
将近一年,羊已长大了许多,再牵出去就是羊带着人走。
月妩想出去放羊,温慎没同意。
“可以出去走走,羊关着就行。你不是要吃萝卜丸子吗?正在做了,再等一会儿就好了,莫要乱跑。”
月妩更想吃丸子,放下羊的事,去厨房里帮忙。
没忙多大会儿,她又困了,吃了丸子就去睡了,温慎实在放心不下,去了冯家借大夫。
“这不是要过年了,大夫家中有事,要回去两日。你若是着急,我送你去县城里请大夫来。”冯苑说着要起身。
温慎连忙拒绝:“家中有牛车,去县城倒是方便,若不在便罢了。”
未寻到大夫,他又折返。
月妩还在睡,一直到了晚上才醒,做什么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明日我们去县城看大夫。”温慎未在与她商量。
“好,明日去。”她坐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我是不是生什么病了?”
“莫要胡思乱想,明日去看了大夫便知晓了。”
翌日,收拾妥当,温慎正要去套车,院外忽然来人了,他又转头去迎。
他邀人进门:“怎这个时候来了?”
谢溪行没往里走几步便停下:“这一年也没怎么见过,我想着你应当休假了,恰好我那孩子又没那么吵了,便提前邀你去玩。不过,看你架势也是要去县城,刚好,同我一起去便行。”
“原是如此。”温慎叹了口气,“是要去看大夫,小妩她不太舒服。”
谢溪行一凛:“那快些,莫耽搁了。”
温慎点头应是,转身进屋寻人时,才发觉她不知何时又在打瞌睡了。他也未喊,拿了披风将她裹住,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谢溪行并未多看,只见人好像睡着,问了句:“病得可严重?”
温慎抱人上了车:“一时说不清,待大夫看过再说。”
谢溪行未再多问,只帮着收了收东西,驾车往县城去。
进了城门,未朝谢宅去,直奔向医铺,温慎抱了人下车,径直进门。
医铺大夫见这架势也惊了一瞬,快步过来问诊。
诊过脉,大夫松了口气:“应当是有身孕了,只是月份尚浅,还摸不太出来,莫要惊慌,先吃两副安胎药。”
“多谢。”温慎心中并未轻松。
谢溪行本想道喜,看他这副样子也闭了嘴。
买了药,他又抱人上车,谢溪行也没追问,默默驾车。